月下，白衣女子面道微笑。

    實則欲哭無淚，跳下自己挖的坑。

    她抬手，捏住自己的衣領(lǐng)，往下拉……

    第45章 輕攏慢捻抹復(fù)挑

    修長白皙的手指捏住衣領(lǐng)， 輕輕下拉，露出圓潤的肩膀， 清冷的月光傾泄，為之鍍上華美瑩光。

    衣裳半解，垂至腰際，袒露出除胸部以外的皮膚。

    而秦曉曉的手按著束縛于胸的白布， 布條上有一大塊血漬，呈深褐色， 看上去暴露于空氣已久，非新鮮血液。不過， 血污中隱約閃爍著濕潤的光澤， 說明或許有新鮮血液流出，只是被深色掩蓋， 叫人不易發(fā)現(xiàn)。

    解開它之前， 秦曉曉垂眸。

    女子抿了抿唇， 神情遲疑。

    須臾，下定決心。她望向師妹， 笑容親善：“抱歉， 能否請你回避片刻？”

    聞言，燕傾雪眸中閃爍疑惑。

    隨即意識到不可描述的事，少女反應(yīng)過來， 臉色爆紅。

    “嗯嗯！我、我去準(zhǔn)備藥。”

    少女目光飄忽， 不敢看師姐的眼睛， 支支吾吾道。

    蒼白的臉染上一層粉霞， 終于不復(fù)之前隨時都可能消逝的虛幻感，此刻的她，給人感覺更像切切實實生人。

    …雖說，她們關(guān)系親密。

    昨晚，她還幫昏迷不醒的師姐包扎，不可避免地把師姐無保留地看光了，但對方現(xiàn)今意識清醒，被自己這樣對待，一定十分難為情。

    念此，燕傾雪唾棄自己愚鈍，繼而急匆匆地轉(zhuǎn)身，跑遠(yuǎn)了。

    望著少女腳步慌亂地躲到樹后，秦曉曉相信她的為人，不擔(dān)心她會偷看。

    爾后。

    晚風(fēng)拂過。

    樹葉抖動的簌簌聲，與解開布條的摩擦響聲混合。

    支開燕傾雪，不是單純的為了廉恥心，而是方便擴大傷口，使它慢點痊愈，掩蓋自己非普通人，避免被懷疑。

    對自己，秦曉曉下手粗暴。

    雙手壓緊從鎖骨延伸至左膛傷口的兩側(cè)，毫不留情地往外拉，今其裂開。血涌如注，順著肌理蜿蜒而下。

    她咬唇，盡量不痛呼出聲，鼻尖浮現(xiàn)一層薄汗。

    很快，血打濕了衣衫。

    傷口看上去十分恐怖。

    覺得火候差不多了，秦曉曉停手，用布條稍微擦了一下血，接而挽起衣裳，遮住上半身的重要部位。

    “可以了。”

    她對樹后的燕傾雪道。

    聽此，燕傾雪回身，懷里揣著三瓶罐子，走向女子。

    走近后，她看到渾身是血的女子后，微微睜大眼，心中的那些緋色思緒即刻拋卻腦海。

    跑到她跟前，燕傾雪驚道：“師姐，你的傷怎會這樣？”

    “是我不小心，脫的時候扯掉了血痂，”秦曉曉波瀾不驚，說出早便準(zhǔn)備好的臺詞，接著轉(zhuǎn)移話題：“沒事，來上藥吧。”

    燕傾雪凝視著可怖的傷口，眉頭幾乎皺得打結(jié)。

    沉默良久，她開口，未違抗師姐的請求。

    千言萬語僅化作一字：“是。”

    “麻煩你了。”

    “如果很痛，就咬著這塊手帕。”

    細(xì)心如燕傾雪，視師姐為一切的燕傾雪，自然發(fā)現(xiàn)了女子的唇由于外力，已然破開，涌出血絲。

    少女捧著手帕，遞到她面前。

    手掌一如面色，蒼白近透明。

    當(dāng)她手拿白手帕，竟一下子叫人分不清，是她的手白呢，還是手帕更白？

    見之，秦曉曉頗為心疼。她接過手帕，握住對方冰涼的手，柔聲道：“謝謝你，為我做這么多。”

    動作幅度過大的緣故，女子衣領(lǐng)敝開，春光乍泄。

    發(fā)覺走光了，秦曉曉淡淡地收回手，攏了攏衣服。

    手心被溫?zé)岬奈矬w覆蓋，對方又馬上挪開了手，燕傾雪攥著余溫，有些悵然若失，而后自責(zé)地說：“師姐，不必謝我。變成這樣，都是我的錯，都是我……”

    “我應(yīng)該堅持留下，幫師姐脫衣服，”燕傾雪說。

    盡管包扎前，她抹了很多膏藥，這樣血就不會全和衣服粘一起。

    結(jié)果……

    還是搞砸了。

    實則，千錯萬錯，盡錯在自己弱小。

    一直以來，她被師姐保護著，待在對方的羽翼下。

    正因弱小，才令師姐為了救她，重新取出了佩劍，同山匪戰(zhàn)斗。如此，的確可能造成傷口撕裂，出血量增大，浸透紗布，接著變硬，與皮rou連結(jié)一塊。

    最后，師姐只能將它們一起撕下。

    但，倘若交給她脫，至少她可以想辦法減輕師姐的痛苦。

    可她走掉了。

    想到這，燕傾雪后悔不已。

    “別怪自己，”秦曉曉騰出一只手，撫摸少女的腦袋，聲線溫和：“傾雪，你沒有錯，你做得很好。”

    笑話。

    讓你留下來，我不就露餡了！

    話雖如此，秦曉曉此刻和師妹一樣，內(nèi)疚滿滿。

    傷害自己，或者讓自己受傷，會讓親近自己的人同樣覺得受傷，輕嘆一聲，秦曉曉決定今后做事不再像下午一樣沖動。

    大概因為得到了黑手指，她得意忘形，看見匪徒砍傷了師妹，便想也不想，拔出劍就是猛沖一頓砍，殺出一條血路。

    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見不得別人傷害溫柔地伴自己左右的師妹，加上原著里，她們的最終也是成功脫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