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沈安瑜聽出了他的執著,終于意識到好像有哪不對。 這時也來不及掩飾什么, 直接轉過頭去, 就這樣目光一寸一寸的看著他, 像是想從他臉上看出什么。 靳擇琛目光不閃不躲, 柔和的和她對視著, 還帶著些鼓勵。 手上忽然一緊,沈安瑜身體也跟著僵了下,某種不好的預感襲來。 下一秒就聽靳擇琛低啞的聲音傳來,連語速都被他故意放慢,像是怕驚擾到誰一樣。 輕聲說:“我陪你去, 別怕。” “……” 就是因為你陪我去,我才害怕啊。 沈安瑜臉上堆起個有些難看的笑, “真不——” 她話還沒說完,便被靳擇琛的聲音鈴聲打斷。 靳擇琛“嘖”了聲, 眉頭輕皺著垂了下眼瞼, 在看到電話號碼時,他下頜緊了緊,有些不耐, 卻還是接了。 “又怎么了?” 聲音低沉的嚇的電話那頭的蔣楠手抖了下,可聽著辦公室外面嘈雜叫囂的聲音,他還是像恐懼低頭了,“靳總,你到哪了?你快回來吧,我是在頂不住——” “cao!” 蔣楠的聲音忽然暫停,取而代之的是他一句震天的爆粗口。聲音之大,連一旁的沈安瑜都聽到了。 沈安瑜愣了下,詫異的看向靳擇琛。 蔣楠平時還是很穩重的,不會打著打著電話忽然這樣。 直覺告訴她一定出了什么事。 果然,她見到靳擇琛神色一遍,上眼瞼微瞇著,壓出了些許的褶皺,眼中帶著駭人的戾氣。全身的氣場被不自覺的放開,他的周身像是形成了一處隔絕帶。 可是手指卻有一下沒一下輕輕捏著沈安瑜的手背,像是在無聲的安撫。 幾秒鐘后,電話那頭大概換了人,語氣十分沖。但具體說了什么,隔著手機沈安瑜并聽不清。 靳擇琛的身上的氣場再次被他收起,眼中帶著些輕慢的笑意,聲音仍是不緊不慢的,聽上去有些慵懶,“三叔,交代我會給。可是您現在這樣,帶著人直接闖進公司,到底是想要交代還是要逼宮啊?” 那邊的語氣似乎好了些,又說了句什么。 靳擇琛臉上的譏笑更甚,只不過語氣不變,半拖著調子道:“您以為我長了翅膀能飛么?” “三個小時。” 里面的人似乎格外難纏,靳擇琛將話筒放的遠了點。下頜微斂著,閉著眼睛深吸了兩口氣,才又將眼睛睜開。 沈安瑜知道,他這是真被氣的不輕。 “說完了?”也不知過了多久,靳擇琛才又懶懶的開口。 緊著,他輕扯了半邊嘴角,也不管里面的人又說了些什么,直接掛掉了電話。 隨著他這個動作,車里再次陷入了安靜。 空氣里隱隱飄著如黑云壓境般的低氣壓,連帶著每個人的呼吸都不自覺的放緩。 沈安瑜低頭看著自己被輕捏的手指,難得沒把他的手推開。 她側頭,看著身旁的男人。男人輕垂著眼瞼,看不出什么神色,可是咬緊的下頜卻能知道他此時在壓著火。 沈安瑜忍不住低聲問,“出什么事了?” 靳擇琛抬起眼皮,“沒事”兩個人自己脫口而出。可在對上沈安瑜清澈的有那么一點點擔憂的眸子時,卻又改了口。 他以前不和她說公司里的事,也絕不是防著她,只是覺得沒必要。 但最后卻被沈安瑜誤以為是將她劃到了人生之外,如果她想聽這些、聽到這些會讓她心安,那他可以把她想知道的全告訴她。 只要她還想,哪怕只是有那么一點好奇,他都可以說。 沈安瑜愣了下,沒看到靳擇琛那忽然變深的目光是為了什么。 下一秒,就聽靳擇琛不緊不慢的說:“海外分公司出了點事,老頭子的三弟拿這事找我不痛快。” 沈安瑜眼睛眨了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很嚴重?” 靳擇琛聽出到她語氣的擔心,輕笑了下,“還好,事情處理起來有些難度,但還沒到不能解決的地步。” 沈安瑜松了口氣,眼睛忽然有些發亮。 卻仿佛是他的錯覺。 靳擇琛頓了下,眼睛一眨,就見沈安瑜表情有些擔憂,語氣十分急促的說:“那你快回去啊,師傅在這靠邊停車,把我放下我自己回去就行。” 她說完,甚至沒等靳擇琛反應,便往門邊靠了靠。 像是車里有什么洪水猛獸,急不可耐的要跑下去一樣。 “……” 靳擇琛眼中帶著探究的看向她,就在這時電話再次打了進來,靳擇琛看都沒看的便將電話掐斷。 他剛想開口,電話便再一次打進來。 靳擇琛煩躁的再次將電話掛斷,他還未來得及動作,電話就像催命似的再次打了進來。 “cao!”靳擇琛沒忍住,低聲罵了句。 沈安瑜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說:“你快接吧。” 接完趕緊放我走。 只不過后半句話,她沒說。 沈安瑜在心底默默祈禱著,希望這是一通能把靳擇琛帶走,解救自己出水火的電話。 靳擇琛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有些無奈,但最后卻真聽話的接了。 電話里,蔣楠烏拉烏拉的崩潰聲傳了出來。 沈安瑜大概能理解這種苦,畢竟蔣楠面對的,怎么說也是名義上的股東,太|上|皇的弟弟。 他一個小助理,有能力,卻沒實權。過分的話不敢說,硬的手段也不敢用。 好可憐。 靳擇琛深吸了口氣,沉聲道:“直接報警。” 他說完,再次將電話掛斷。 隨后轉頭,看向了沈安瑜。 沈安瑜這時也正看回頭看著,看在蔣楠之前給自己細心挑了那么多東西的份上,她說:“你回去吧,我真沒事,不用去醫院。” “那畢竟是你三叔,對蔣楠就是降級式的碾壓,他真應付不過來。” 靳擇琛眸子深深的凝視著她,像是想從她表情中看出她話里的真假。 過了會兒,他吐出口濁氣,妥協般的對著司機說:“掉頭,去源錫公寓。” 沈安瑜一直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如虛脫般,松了口氣。 回去的路上,靳擇琛的電話一直不斷,而靳擇琛回答時的語氣也并不像他之前說的那樣,這件事情會處理的多么輕松。 即便是對于他,可能也是非常棘手的。 沈安瑜也沒再去細聽什么,將頭轉向了窗外。 其實她對公司管理之類的并不感興趣,如果當年不是因為頭腦發熱的追著靳擇琛,她應該會學個比較穩妥的、并且不怎么需要和人打交道的專業。 比如說計算機,或者是化工專業什么的。 快到沈安瑜家時,靳擇琛那邊的電話才安靜了下來。 他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另一只手下意識的去拉沈安瑜的手。 這次沈安瑜并沒有任由他揉捏,輕輕一閃便躲開了。 靳擇琛看著自己落空的掌心,并沒有說話。 只是目光輕輕的打量著她。 沈安瑜眼睫輕眨著,帶著些不自在,連帶著手都攥緊了裙擺,可偏偏面上還要裝作云淡風輕的樣子。 靳擇琛看著,忽然輕笑了下。 這笑聲不輕不重,恰恰落進了沈安瑜的耳朵里,耳尖變得有些發燙。 車子停下,靳擇琛也沒說話,就這樣看著她拉開了門。 直到她一只腳踩在了地上,靳擇琛才幽幽開口,“你是不是有點過于關心蔣楠了。” “啊?” 回到家里,沈安瑜洗了個澡,才覺得身上那股味道沒有了。 回想起兩人分開時靳擇琛那句莫名其妙的話 ——你是不是有點過于關心蔣楠了? 我哪里關心蔣楠了,我是想讓你趕緊走好不好! 沈安瑜覺得他有病。 可是—— 電光火石間,有一道明亮的光從她腦子里炸開。 那酸溜溜的語氣,還有點陰陽怪氣的。 他吃醋了?! 沈安瑜眼睛一亮,同時又覺得太匪夷所思。 不會吧不會吧,靳擇琛會吃醋?還是吃蔣楠的醋? 開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