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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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心腸歹毒】 “您好, 我們是北城市公安局?!?/br> “今日凌晨四點半,祁小姐在家吞服安眠藥,幸好及時送醫。據我們調查, 您昨日在栢金會所和商總起了沖突, 當時祁小姐也在場。” 警察說了一大串之后拿出記錄本,邊記錄邊問面前的老父親,“請問您和商總是什么關系?”又抬眸看了眼黎粹, “還有那位小姐, 和您, 商總還有祁小姐是什么關系?” “這是我女兒。”黎遠廷嚴肅板著面孔, “商總是我女兒的丈夫, 你說的那個祁小姐是破壞我女兒家庭的第三者。” “爸?!眲倰鞌嚯娫挼呐藛玖艘宦暎睕_沖趕到門口, 又向警察頷首, 道:“您好,關于祁小姐的事情您還是去問商總比較清楚?!?/br> “商總?”警察翻了一下記錄本,有點困惑, “不好意思,祁小姐清醒之后從頭到尾沒有提過商總,只是提到昨天在栢金會所的沖突。” 可笑, 黎粹只覺得可笑, 那個小姑娘真是愚蠢到不值得可憐, 明明可以直接報警把商琛抓起來,都被他侮辱到這個地步還在警察面前給他開脫。 看來那些照片,警方也并不知情。她余光瞥向垃圾桶,捏緊手心,但也清楚祁希冉咬死不提這些照片, 也是想保住最后一塊遮羞布,自己也不能私自決定將這件事告訴警察。 警察拿著記錄本,面向黎遠廷問道:“我們想了解一下昨天您和商總在會所起沖突的經過?!?/br> 黎遠廷提起這件事仍憤怒難平,向警察肅聲道:“我回國到商氏莊園找我女兒,傭人說我女兒不在家。我又去了商氏集團,那里的秘書告訴我商總中午去了栢金會所,我到那之后看到我女兒的丈夫正和他的情婦在吃飯!” 警察簡單了解事實,合上記錄本又道:“抱歉,如果您無法證實祁小姐破壞你女兒家庭,并且在公告場合宣揚誹謗祁小姐的聲譽,間接導致祁小姐自殺,祁小姐父母會對您提起訴訟,現在您需要跟我們去一趟公安局做筆錄?!?/br> 眼見警察要帶父親走,黎粹驚慌不安閃身擋在父親前面,連連搖頭道:“不,別,別帶我爸,帶我去,我去跟你們做筆錄。” 黎遠廷慈祥地拍拍女兒肩膀,道:“粹粹,別任性了,爸就是去做個筆錄,很快就回來?!?/br> “讓祁小姐的父母告我!”黎粹哪里忍得了父親年紀一把還要官司纏身,“讓他們去告我,別告我爸,我爸什么都不知道!” 警察看向救父心切的女人,安慰道:“太太,請您冷靜,我們就是帶您父親去做個筆錄。” “不,別帶我爸走,讓他們去告我,讓他們去告我...”美艷優雅的女人此刻耷拉著腦袋,在警察面前手撫額頭,無能為力地濕了眼眶。 警察看她容貌氣質極為出眾,即便是情緒激動,但也是自矜端莊多,到底是見過大場面的豪門貴婦,和躺在醫院里尋死覓活的稚嫩小姑娘總歸不一樣。 昳麗嫵媚的女人失去神采的模樣總會讓人不忍心,警察也沒說重話,為她想了個招,“太太,如果您可以證實您丈夫有婚外情,或者祁小姐確實向您丈夫傳達了一些曖昧信息,即便以后對簿公堂,也可以當作事實證據?!?/br> 聽警察這么一說,黎粹恢復些理智,定了定神但嘴里仍不斷低語念著:“證據,證據都在商琛的手機里...” “粹粹,爸活了大半輩子,相信清者自清。聽爸的話,別去找商琛?!备赣H心疼女兒,留下一句話跟著警察離開客房。 屋里瞬間空蕩蕩,黎粹怔仲茫然地坐回沙發里,抱著雙腿頭埋進膝蓋,肩膀聳動傳出低低的抽噎聲。 烈陽般的日光打進窗戶罩在她纖細嬌柔的身軀,卻無法帶給她一絲暖意。 許久,如同石像雕塑般的女人終于動了動,用手背蹭掉臉龐的淚澤離開沙發,處理掉垃圾桶里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再走到衛生間洗漱,畫了個能遮住紅眼圈的淡妝,換好衣服拿著皮包快步走出門。 她面容是腮紅都救不回的蒼白,竭力保持身子不晃踩著高跟鞋走出酒店大門,徑直走向停在門口的一輛黑色轎車,車里的保鏢看到她過來,連忙打開車門,敬道:“夫人好?!?/br> 黎粹鉆入后車座,淡漠地問道:“先生在公司大樓么?” 手下忙點頭:“在,先生昨晚一直在酒店樓下守著您,一個小時前才回公司?!?/br> 她水眸干涸,兀自訕笑兩聲,又望向窗外輕聲道:“去公司吧。” 手下連忙啟動車子前往集團大廈,很快地,她又重新來到這座市中心最高的商貿大廈前,站在玻璃轉門口,向上仰望,那是一種由高出傾覆而來的難以言喻的壓抑。 黎粹一分一秒也不能耽擱,推開玻璃轉門走入大廈,她即便心里再不愿意,也得找這個男人,盡快消除父親即將面臨的訴訟。 她不會為了掙一點面子,在困境和僵局里死活硬撐著,她明白,骨氣不是在這時候掙得。 一路暢通無阻,她匆匆忙忙到頂樓的總裁辦公室,卻沒見到商琛,秘書告訴她總裁在開會,請她辦公室里等。 父親還在公安局里,怎么還能安穩的等?她問了開會的樓層后去坐電梯,在多媒體會議室的后門,找到了那個坐在最后面看高管講ppt的冷峻男人。 她抬手輕敲后門玻璃,里面麥克風講話的聲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轉向后門看她推門進來,后座,商琛也轉過頭,墨眸先是劃過道熾熱,而后回到寂冷,幽幽地望著她,沒起身也沒說話。 見會議中斷,黎粹向其他人頷首表示抱歉,神色焦急地看向他,“你出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br> 商琛微微挑眉,手指輕敲桌面打量著離家出走的女人,故意將語氣放得略顯不快,沉聲道:“我在開會?!?/br> 這四個字擊得她無言以對,垂首斂起眼簾,唇邊漫過一道自嘲的笑,極淡地道:“對不起,打擾了?!?/br> 女人說完輕輕關上會議室的后門,隨即高跟鞋急促踩地跑步的蹬蹬聲響傳遍整個會議室,玻璃門還能看見快速掠過飛揚的長發,和跑向走廊盡頭電梯口的纖細身影。 看! 這該死的女人就是這么心狠! 連半個字都不會跟他多說,說跑就跑,說撤就撤。 不會猶豫,不會遲疑。 男人一拳發狠地砸上桌面,又抹了把臉平了平氣,在眾人的注視下沉黑著臉疾步跟了出去,走到走廊發現那個女人已經跑進電梯,惱得皮鞋踹墻,嘶聲低吼。等電梯的空隙忙給阿昆打電話,吼道:“把那個女人攔在大門口,別讓她跑了!” 等他趕到一樓玻璃轉門前,正好看見阿昆攔著黎粹的路不讓她走,他盯著那抹曼妙身影,放緩步子走到她旁邊,她看見他過來,淡淡垂眸,啟口道:“讓你的人放我出去,我還有事,沒時間等你開完會?!?/br> 他喉結上下滾了滾,臉色黑默的可怕,抬手指向電梯,低沉道:“你要想讓爸盡快從這些爛事兒里脫身,就上去等我!” 她心急,急得鬢角出汗呼吸都有些凌亂,實在沒辦法等他開完會,抬步就要往外走。 “五分鐘?!彼C著臉孔補充道,“我得去和秘書交代一聲。” 黎粹收回邁出的步子,挺直脊背回頭錯過他身側走向電梯,他背對著她忍俊不禁地挑起薄唇,也服了她這個知時務的性子。 生氣歸生氣,不爽歸不爽,可她聰明,知道眼下這個局攥在他手里。 五分鐘后,和秘書交代完記錄會議內容,商琛回到辦公室,看到那個女人規矩地坐在皮沙發里,她很識大體,但有時候他也不喜歡她這么高貴驕矜,如同觸不可及的白天鵝,無可褻瀆。 而且,俗話說,那什么想吃天鵝rou。 他給她接了一杯水,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也不覺得自己是那什么。 沙發的女人目光憤然穿透他寬闊肩膀,從皮包里掏出兩張照片扔到地上,顫栗道:“你的心腸真是比臭水溝的蛤.蟆還毒!為了撒氣給一個十八歲的姑娘拍那種照片,怪不得祁希冉要尋死!” 作者有話要說: 呱...呱...呱... 第70章 【可我想你】 男人手拿水杯放到她桌旁, 沉鶩地低頭看著地上的兩張照片,彎下高大脊背將其撿起,掏出打火機滑動滑輪點燃照片一角, 那雙漆黑墨眸中照映熊熊火焰, 菲薄的唇彎起輕蔑的笑。 黎粹握著沙發扶手看他燒照片,忽覺一陣從頭發絲到腳底貫穿滲涼的冷意。 她懂得他這個舉動是什么意思,翕了翕唇瓣, 才硬從喉嚨擠出一點聲音, “你知不知道?那個小姑娘, 沒和警察說你半個不字?!?/br> 商琛瞇起眸凝睇沙發里的女人, 反問:“你覺得我會在乎一個小賤貨有沒有向警察告發我?”又嘲弄地搖頭, 掀了掀唇角,語氣陰森, “蠢得連死都死不干凈, 還他媽給老子搞出這一攤爛事兒?!?/br> 黎粹冷得用雙臂環緊自己,唇瓣微微灰白,沒搭他的話, 目光掃到地板上已經燒成灰燼的殘渣,連呼吸都止不住打哆嗦。 商琛見到女人瑟然發抖,坐進沙發里, 伸臂攬住她肩膀, 道:“放心, 今晚我就會送爸出國,不過...” “不過什么?”她側眸看了看搭在肩膀處的大掌,十個纖指指尖瞬間揪緊。 “粹粹,先來一個姓沈的,岳父又隨后回了國, 我不喜歡有人一個接一個的要帶你走?!?/br> 他幽深墨眸里蘊著戾色,擁住她向沙發后墊靠,大掌扣她的頭按在自己胸膛,那心跳沉穩有力,連同那低啞語調一并清晰地響在女人耳畔。 “去告訴岳父,你過得很好,不需要任何人來打擾你的生活?!?/br> 她緊咬下唇,咬得幾乎能嘗出血腥味兒,梗著喉將他的話說得更直白,“你是在逼我和我父母斷絕關系么?” 商琛俯頭輕吻她發際,以沉默代表回應。 如果能讓她和以前的人,過往的事斷得干干凈凈,說不定她就會忘記那些無法回首的過去,和他重新開始。 他的惡劣已經深入骨髓,女人闔了闔濕潤的水眸,指尖摳進手里的rou,逼自己在這絕境路上取了個折中的辦法,“晚上你送我爸走,再替我送封信,我保證,不會再有人來摻和我們的事情?!?/br> “好,粹粹,我信你。” 男人最后一個尾音落在那雙沾血氣的綿潤唇瓣上,用力碾壓著熨燙著,想將這個女人的心燙軟捂熱,為什么她的身體可以一次又一次的接受他,心靈卻沒法再為自己打開一個縫隙。 他曾經錯過這個女人的愛,再次回到原點,這次他將完全的自己剖析在她面前,要多無恥有多無恥,要多卑劣有多卑劣。 他昏天黑地,翻來覆去地折騰她,將她整個人扯得幾乎散了架。兩個人的汗水同時滴落融合落上枕頭,他雙臂撐在兩側,輕吻她汗濕的肩頭,勾起一抹滿意的笑,低喘問:“寶貝兒,想我么?” 她潮紅面容埋進枕頭,連指尖都在傳達著痛,全身仍在不斷戰栗,混亂的吐息漸漸平復,吐出兩個字,“不想?!?/br> “可我想你。”他單手板回她肩膀,墨眸凝視她輕顫長睫和鮮嫩欲滴的嬌顏,“想你的腰,你的腿,想你叫我名字的樣子?!?/br> “閉嘴,大流氓,惡不惡心人?”女人瞥了他一個白眼,指尖輕點了他健碩胸膛兩下,講起話都輕飄飄的,“少在床上說這些矯情的話。祁市長夫婦肯定不會讓我爸離開,你晚上怎么送我爸走?” 他捉住她在自己胸肌前亂畫圈的小手,極力隱忍著再來一次的沖動,側躺過去倚著床背摟她,笑道:“我想弄走一個人,有的是辦法。” 這句話倒惹得女人紅唇彎起,眉梢眼角漫過細細密密的譏諷,她不是不信,是猜得到商琛用的手段肯定不光彩。 “別擔心,我肯定不能把槍抵在市長頭上,讓他放我岳父走。” 他一只手臂任她枕躺,另一只手從西裝兜里掏出一盒煙,單手開蓋抽出一支細煙夾在薄唇間,放下煙盒再去摸打火機,點開火苗靠近煙頭。 男人狹長墨眸微闔,慵懶地吸了一口,再吐出一口薄煙,白霧裊裊,虛虛掩掩地籠罩著那副俊逸有型的輪廓,有種頹然的帥氣。 見他行云流水的打火吸煙,聞到煙味兒的女人緊蹙秀眉,頭向后離遠些問:“你不是不抽煙的么?” 他骨節分明的手夾著吸煙,側眸凝視她嫌棄的小模樣,聲線是被煙熏過的磁啞,道:“剛學的?!?/br> 昨晚,在酒店樓下,他躺在勞斯萊斯里,煩躁悶堵地向阿昆要了根煙,一開始嗆得喉嚨痛癢。后來,他卻愛上尼古丁帶來的精神麻痹,能讓他從心被抽空的痛楚里短暫抽離。 黎粹輕嗤,紅唇譏誚輕翕,“哼,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個晚上就會了?!?/br> 商琛瞧她躲得遠遠的,卑鄙地吸了口煙,再湊過去用含煙草味的唇堵住她櫻口,看她也被嗆得咳嗽,心滿意足的笑了笑,又重新摟過執拗的女人,沉聲道:“祁市長還有不少把柄攥在我手里,所以即便猜到這事可能與我有關,也得好好憋著。” “咳咳,那就起訴我爸?”黎粹被煙辣得咳了兩聲,氣惱地白眼給他,“你造的孽,為什么要讓我爸來管?” “大概是不敢惹我,又想給我個下馬威?!彼涟盗瞬簧伲差^的煙灰缸撣了撣煙頭積累的灰。 “你們不是關系很好么?”黎粹水眸瞳底劃過一瞬即逝的若有所思,有意無意地問了一句。 “他是高官,我是商人,政商之間的利益交換罷了,能有什么交情?”商琛語氣漸冷漸沉,目光也逐漸附層陰霾,煙剛吸了半支就摁滅在煙灰缸里,起床晃著健碩精壯,具有雄性荷爾蒙的身體走進浴室。 辦公室休息間的空氣里還殘留著淡淡薄荷苦的煙草味兒,聽著浴室里傳出的嘩嘩流水聲,黎粹余光瞥到他西裝外套內兜里露出黑色手機的一角,頓時繃緊一根弦,小心翼翼地去用指尖抽出手機。 這部手機里裝著商琛所有秘密。 黎粹忐忑地望向浴室,知道他還在沖澡,食指摁開屏幕開關,果然是有密碼的,可她也不敢輕易試,誰知道商琛會設置什么高難度密碼系統。 桌面上只有一張照片,那是他小時候畫的蠟筆畫,一看就是一家三口。 藍天,白云,和兩個長著尖嘴獠牙的父母,再加上蹲在小房子里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