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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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得加把勁兒和我離婚,趕緊迎接你的白蓮...不,白月光回家。我困了,那拜拜嘍。” 她故作姿態的向他揮揮手,極像電視劇中恨不得心機寫在臉上的女配,而后妖嬈的轉身離開,千嬌百媚宛若一個狐貍精。 草坪上只留下一個雙腿殘疾的孤寂男人和一具冷硬輪椅。 他狠狠用力攥緊小說書角,紙張鋒利的割面將掌心劃出一道紅痕,疼痛難以填滿心底的悵然若失。 忽而,他放開手。 往日的冷硬面目終于釋出一絲溫柔,抬頭遙望星空,薄唇輕翕,話音含糊不清吞入喉嚨。 “你,才是我的白月光。” ************ 周六 醫院復健時間定在上午十點,莊園內停著一輛豪華勞斯萊斯。 商琛拒絕任何人攙扶,拄著拐杖磕磕絆絆,花了十多分鐘滿頭大汗才挪上后排車座。 透過車窗,他見黎粹和白彥月雙雙走近,沉寂平穩的心按耐不安。 果然,拉開后排車門的是白彥月。 黎粹坐到了副駕駛位上——避他唯恐不及。 冷峻男人臉上閃過失望和低落。 他提前出來上車,就是為了不讓黎粹看到自己上車時狼狽脆弱的模樣。 車子啟動。 車內后視鏡映出白彥月的一臉歉意。 “對不起,粹粹。你陪阿琛去復健還得帶上我,真的不好意思。” 黎粹漫不經心翻看手機,皮笑rou不笑的敷衍笑道:“沒事沒事,白jiejie待這么多天也得出來透透氣,在家呆久了會憋壞的。” 她可不會和魔鬼一起待三個小時,那感覺實在令人窒息。 上輩子的商琛以滔天恨意從輪椅站起來。 黎粹領教過他復健時的暴躁脾氣,兇狠的不讓別人幫助靠近。 那段時間,拐杖都廢了七八根。 她對此項活動敬而遠之,覺得還是讓白彥月去當那個墊背的比較合適。 白彥月略顯羞澀的看向身旁男人,輕聲喚道:“阿琛,我們中午去嘗嘗那家法式餐廳怎么樣?” 商琛目光炯炯看向前排副駕駛位的姑娘,然后鬼使神差的脫口問了一句,“你想吃什么?” 白彥月對商琛的溫柔欣喜不已,很自然的接道:“聽說那家餐廳做的鵝肝不錯,馬賽魚羹味道也很好。你要是喜歡,我們還可以點白蘭地....” 正聚精會神玩開心消消樂的黎粹卡在第三十九關,對后排的交流充耳不聞。 商琛出口打斷白彥月的喋喋不休,俊眸仍然停在前排姑娘無瑕的側顏。 “我在問你,你想吃什么?” 白彥月還以為商琛沒有聽清,剛想準備重復一遍,卻看到商琛正直勾勾望著副駕駛位。 后排的交流突然靜止。 黎粹反應慢半拍,抬頭看了一眼車內后視鏡,后排商琛正看向自己方位。 “隨便。聽白jiejie的吧,我都不介意。” 黎粹聳聳肩滿不在乎,將男人的示好擲回他臉上,注意力重新回到開心消消樂。 聽到她無所謂的口吻,商琛暗暗握緊了拳,以此發泄胸膛的悶堵。 可我介意。他默然在心里回應。 第7章 【我不愿意】 黑色勞斯萊斯于圣心醫院門前停車,醫院是赭褐墻磚鋪就的教堂建筑。 放眼遙望,虔誠寧靜。 為了減少輿論影響,醫院為商氏集團執掌人開設vip通道,避開醫院大廳人群來到五樓康復科。 負責商琛復健治療的是一位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康復科的主任,在康復醫學界頗有建樹。 診室內。 醫生簡單檢查商琛雙腿的情況得出判斷,邊寫診斷報告邊道:“嗯,恢復的還可以,復健的運動量不宜過大,我們可以采取循序漸進的復健模式。” 商琛俊眸暗沉,開門見山的問:“循序漸進,那是多久?” 醫生理解病人急切康復的心理,理性回道:“這要根據個人復健的情況做出判斷,不能cao之過急,復健過于劇烈反而會適得其反。” 一旁座位坐著兩個女人,她們的神情卻截然相反。 左邊座位的淡雅女人瘦弱單薄,五官算得上干凈清秀,眼神一直朝問診臺方向張望,伸頸的動作也不敢太過放肆。 旁邊的姑娘姿容妖艷昳麗,流蘇耳鉆垂至迷人鎖骨,清新淺桃色小禮裙裹住曼妙細腰,皙白雙足踩著一雙黑色綁帶細高跟。 她年紀輕輕,一舉一動卻稱得上風情萬種,流波美眸里滿盛著漠不關心。 黎粹優雅的從手包里拿出氣墊為自己補妝,注意力完全在自己臉上,根本沒有多余精神分給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和旁邊的清瘦女人。 連為商琛診斷的醫生都看出來,她的心根本不在這里。 醫生填好復健報告的頁頭,說:“商總,您接下來要去復健室,需要家屬在一旁協助。請問您的家屬是后面那位穿白裙子的女士嗎?” 被醫生點名的白彥月不好意思的連忙揮手解釋:“不不不,我不是。我身邊這位才是少夫人。” 黎粹以慷慨大方的笑靨示向眾人。 “沒關系,反正我也不愿意去,讓白jiejie陪著也行。” 一句語罷,醫生被黎粹的反應搞得發懵。 輪椅上的俊逸男人心里咯噔一沉,跌入谷底。 他轉過輪椅面對她,發現她正涂口紅,沒工夫與自己四目相對。 “你是商家的少夫人,應該陪我一起去。” 商琛被她干脆利落的拒絕戳痛,墨眸陰鷙沉沉的望向那個光鮮亮麗的嬌媚姑娘。 黎粹收起口紅放進手包,看向商琛的眼神宛若是在看一個精神病。 什么少夫人? 無論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這都不是商琛的臺詞。 她懷疑商琛的腿傷傷到腦子。 這才搞得他神志不清,坐在輪椅上一頓胡言亂語。 “我不愿意,也不想陪你去。”她紅唇輕啟,再一次拒絕,“再說你有白jiejie陪就夠了,為什么要帶上我?” 一起遭罪? 一起接受他復健的暴脾氣? 黎粹在心里一億個拒絕,她完全不懼當眾駁商琛的面子。 她現在可以放肆驕縱,最好和白彥月這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大蓮花成為驚世對比,如此還能讓商琛可以更加感受白彥月的溫柔體貼。 只有他們兩個人趕緊在一起,才能加速自己的離婚大計。 “商總,這...”醫生搞不清當前的復雜狀況。 輪椅上的男人垂斂黑眸。 他清楚,黎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離婚。 她將口紅收進手包,起身對醫生說道:“抱歉醫生,我先去衛生間。商大哥可以交給白jiejie照顧,復健結束給我打個電話就好。” 黎粹如白天鵝般挺直脊背,她拉開門,在眾人無聲的注視下離開診室。 那些注視,有驚詫,有嫉妒,有...愛慕 ********* 三個小時的復健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曾經十年。 她也是坐在醫院廣場的蹺蹺板上,憂心忡忡的等待商琛復健結束。 如今她仍然坐在這里,可心情卻截然不同。 黎粹只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開闊放松。 她笑著和廣場上吹泡泡的小孩們招手,和他們一起堆沙子,玩得不亦樂乎。 “大jiejie,你住在城堡里嗎?你知道城堡長什么樣子嗎?我想堆一個城堡,你會堆嗎?” 一個看起來五六歲的小男孩拿著小鏟子蹲在沙坑里,天真無邪的連著問她三個問題。 “城堡?”黎粹有點為難,她溫柔的搖搖頭說:“jiejie沒住過城堡,不太會哎。” 小男孩兒拿著鏟子撓撓頭,童稚的嫩音稍顯失落,“我mama說公主都住在城堡里,原來不是這樣的啊。” 黎粹不忍心打碎孩子的童真,她剛想到一個理由解釋,低頭卻看到沙坑上顯出輪椅的陰影。 她轉回頭看到復健結束的商琛。 男人褪去繁重的西服,換上清爽干凈的短袖,黑色細軟短發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老天賦予他精雕細刻的俊逸五官,然后用大火奪走了雙腿。 “我們談談,好嗎?”他低眸看著蹲在地上的黎粹,請求道。 黎粹拍拍手上的土,她并沒給身后的男人眼神,而是徑直的來到廣場一邊的座椅。 “看到白jiejie對你的好想離婚了吧。” 她姿態溫雅,拿出手包內的濕巾擦擦手,語調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