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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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說,齊父當時就是因為給他借錢上學才遭遇了意外的,說出來宋梔都不信過了幾年之后她心中就再沒有了顧忌,恐怕是更深的忌諱才對。 齊明安笑了笑,沒有在意,只是揉亂了她的頭發(fā),沒有什么避諱。 當時村子里雖然開了個小學,政府也給撥款,所以學費的價格并不高,和四五年前的更是不能比。家里能吃飽飯的都能把孩子送去上學,基本上都是不求學習多好,只要能稍微認識認識字,不做睜眼瞎就行了。 齊明安當時也是這樣的,甚至因為齊母本身就是個文盲,所以覺得上學沒什么用。 齊明安去上學了,干活的時間就少了,割豬草或者是是其他的活計,就得落在齊母的頭上,這讓她自然不滿,即便當時齊明安的成績,是全班第一,誰都沒有他學的快。 上到四年級的時候,齊母就是怎么都不允許齊明安再繼續(xù)上學了,即便當時他能夠又快又好的做完每天該干的活。 索性他的當時的班主任劉老師十分的喜歡他,覺得他還算是個好苗子,勸了他媽好久,甚至還幫忙出了一部分學費,才讓他勉強完成了學業(yè),甚至還考上了縣里的初中。 只可惜在他畢業(yè)那年,劉老師就已經(jīng)調(diào)走了,他初中只上了一年,齊母就又發(fā)瘋不許他上學了。雖然很無奈的沒有能夠繼續(xù)完成學業(yè),但是作為齊明安荒蕪的童年里很少的能給予他愛護與溫暖的人,齊明安卻一直好好的記得劉老師。 當年上學的時候他因為和劉老師一個村,倒是經(jīng)常能夠上劉老師家里接受過輔導,所以跟他們的家里都很熟。劉老師早年喪妻,帶著孩子和母親一起住,那個孩子,就是劉兆,小名是小虎。 “一晃都這么多年過去了。”齊明安的嘴角微勾,眼神里面光華點點,滿是笑意,沒有半絲陰霾。 再次說出來的時候,好像只是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當年被迫放棄學業(yè)的時候好像已經(jīng)隔的很遠很遠了,久遠到他再次想起,腦海中罕見的幾乎皆有怨懟的情緒,只有淡淡的遺憾。 也不知道是在遺憾沒有能夠繼續(xù)上學,還是遺憾和當日的老師過早的失去了聯(lián)系,不能夠知道他的近況。 他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可宋梔卻不由得拉住了他的胳膊,抿著唇,用水盈盈的眼睛看他,眼中充滿了各種復雜又多情的情緒。 把齊明安看的噗呲一笑,扯了扯她的臉頰,笑的胸膛震動。 眉毛都快皺成毛毛蟲了,好笑的很。 宋梔歪了歪腦袋,更是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不過看他的情緒確實沒有不對的地方,才放下了心,臉上染上淡淡的嗔怪,拉著他的胳膊追問。 可不知道是他最近心情實在是大好還是怎樣,竟染上了惡劣的毛病,以往被她拉下手便會耳朵紅紅,話也說不利索,問什么都交代了。 剛好這個時候護士出來叫人,正好到了齊明安看診的時候,齊明安便拉著她進去了。 省醫(yī)院的走廊的門框都刷著米白的漆,木框木門看上去很有年代感,淡淡的緊張感在宋梔心頭升起,她也很快忘了剛剛到底想問什么。 大夫拿著病例細問面觀,讓他挽起了右腿的褲子。 這不是宋梔第一次看見他的小腿,因他最近總是覺得腿痛,所以宋梔也買了些藥油給他按摩,自然知道他的情況。可□□裸的再看的時候,仍舊是心里微微一顫,但是她飛快的掩飾了自己的神情,只有睫毛微微的下搭。 右腿的小腿的肌rou已經(jīng)萎縮的厲害,比起健壯的左腿,右腿的肌rou量幾乎少了一半,皮rou貼著骨頭,隱隱能看出青色的血管,膝蓋的微微泛紅腫起也就顯得格外的可怖了。 沒有肌rou,也就沒什么力量,站久了就會疼痛,這已經(jīng)算是日常情況了。 “你這已經(jīng)算是萎縮的挺嚴重的了,平時注意不要過勞,不要走太遠的路,如果條件允許的話,還是要積極的按摩鍛煉。”大夫看了他一眼,提筆唰唰唰寫了什么,交給宋梔。 才又道:“至于膝蓋紅腫,我這里初步懷疑是膝關(guān)節(jié)滑膜炎,具體的還要做完其他的檢查再看。” 滑膜炎,是必須要動手術(shù)切除,現(xiàn)在的技術(shù)可能都不一定支持。 聽到醫(yī)生的話的那一刻,宋梔的臉色幾乎變的慘白,沒有了什么血色,反倒是齊明安這個病人,顯得格外的冷靜了些。 他扯了扯宋梔,宋梔才如夢初醒一般,抿著唇,強笑著拿了門診單,走出門的時候她幾乎都沒坐住,扶著門口的椅子坐了下來,好一會才緩過來。 也許是齊明安的態(tài)度鼓勵了宋梔,當一切檢查都做完了之后,宋梔反而坦然了下來。 只是走一會就必須讓齊明安坐上一坐,自己小心的按摩敲打他的右腿,弄得齊明安覺得自己變成了瓷娃娃似的,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看著宋梔苦哈哈的幾乎要哭出來的小臉,他的心情也不好受。 “還好,積液出現(xiàn)的時間還算是短,還沒有發(fā)展成滑膜炎,只是有積液而已,只要采取保守治療,用一定的抗炎藥物的話,還是可以治愈的。” 一句話簡直如蒙大赦,宋梔一直板著臉,只在出門的時候,大口喘了幾口氣,可算是放松了下來。 ****** 檢查和看診一共花了一下午,等到拿完藥出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差不多五點了,門口賣飯菜的又開始忙碌了起來。 宋梔想起了中午的少年,便悄悄的往賣飯菜的人群中看了一眼,沒有看到那個婆子,也沒有看到那個少年。 齊明安順著她的視線抬起頭,他對少年的形貌更加的熟悉,卻也沒有看見,卻說:“也許是有事情絆住了,我們稍微等一等他。” 果然,沒有一會,少年便跑的滿頭大汗的過來,白凈的臉上都是細汗,臉上也都紅的厲害,喘著粗氣,像是跑了好久,比上午見的時候要狼狽的多。 一見他們還在等他,眼睛瞬間就亮了,笑的眉眼彎彎:“大哥大嫂,我就知道你們還在等我嘞。” 齊明安遞了手帕給他讓他擦汗,等他休息過來了,才細細的問老師的事情。 誰知道剛剛還抿著嘴笑的少年,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抿著嘴,眼淚卻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不好,爸爸非常不好。” 第62章 受人委托 也許是在認識的人面前徹底卸下了防備, 雖然他和齊明安算不上太熟,但是可能是少年獨自扛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在被齊明安關(guān)切的問候的時候,他才表現(xiàn)出了脆弱。 少年抹著眼淚哭的哽咽, 在齊明安震驚的視線中把這幾年發(fā)生的事情淺淺的說了一下。 后來, 因為工作的調(diào)動, 他們一家搬來了省城, 但是才剛剛站穩(wěn)腳跟, 爺爺奶奶便相繼發(fā)了急病去世了。 但是屋漏偏逢連陰雨, 前不久, 劉老師也栽倒在了講臺上, 現(xiàn)在已經(jīng)住在醫(yī)院有小一個月了, 卻還是不甚清醒的狀態(tài), 不知道未來是怎么樣的,是不是還能治愈。 全家只剩下了劉虎和劉老師, 在劉老師昏迷住院之后,家庭的重任便全都擔在了少年身上。所以才能在打工的地方看見他, 那老太太雖然平時很是刁鉆, 說話不好聽,但是為人卻真的不錯,也憐惜他的處境,工資和飯都是給的夠夠的。 加上劉老師多年的積蓄和同事捐款,目前醫(yī)藥費是不用愁的,但是家里的事情都是他一個人擔著,也總有擔不住的時候。 平日里不顯,看起來仍是勤勤快快很是懂事的白凈少年,可看到以前認識的大哥的時候, 他又耐不住的哭了。 少年哭的涕泗橫流,宋梔也跟著紅了眼眶,遞給他手帕,還在一旁不住的低聲安慰,才總算是把他給哄的抽抽噎噎收了眼淚。 聽到自己昔日的老師變成現(xiàn)在這樣,齊明安的心里也不好受,深深的嘆息了一聲,眉宇間滿是愁緒的褶皺,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才道:“你帶我去見見老師吧。” ******* 因為腦部受到了一定的撞擊,所以劉老師每天清醒的時間不是很多。齊明安和宋梔來到病房的時候,劉老師還在睡著,只是臉頰無rou,瘦的凹陷的嚇人,臉色也有些微微的灰白,看上去怎么都不像是睡的很安穩(wěn),透著一股子病態(tài)。 “我爸八點之前會醒一次,大哥大嫂,你們可能得等等了。”劉虎幫父親掖掖被子,稍微的收拾了下衛(wèi)生,讓他們坐下。 劉虎這么長時間照顧父親,自然是把父親的清醒時間摸的清清楚楚,但是畢竟是病人,清醒的時間都是不作數(shù)的。劉虎有些愧疚,語氣中也帶著些歉意。 “無事,我們今晚本來也不回去,等到什么時候都是可以的。”齊明安搖了搖頭,讓他不要有壓力。 最后一班的公交車在下午七點,但是出了省城來接們的車,卻一般是下午五點就走了,所以今晚的計劃本來就是要到招待所住著的。 所以他這么說怎么都不算是錯,劉虎聽了這句話,臉上才重新展露了笑顏,忙著給父親擦臉去了。 他很是聽話懂事,雖然目前還沒有成年,但是種種的表現(xiàn)卻要比村子里同齡的孩子,還要更加的懂事,也讓人格外的憐惜。 晚上,三人才吃過了宋梔在醫(yī)院食堂打的飯菜,劉老師就睜開了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才發(fā)現(xiàn)病房里還有別人。 也許是淤血壓迫了神經(jīng),他的思維和動作都要遲緩的多,緩了好一會,才認出齊明安。幾乎沒有什么神采的眼睛看了齊明安好一會,因為病痛而發(fā)灰的嘴唇才囁嚅了一下,叫了一聲齊明安的名字。 他認出來齊明安了。 “哎,老師。”見劉老師還能認出來自己,齊明安也有些意動,連忙握著劉老師的手,說了好些話。 劉老師半睜著有些迷糊的眼睛,嘴唇顫抖了一下,嗓音有些沉重的低啞,好像是好久都沒有開口了,聲音仿佛是銹蝕了一般。 劉虎見狀,端了旁邊的溫水喂給他。劉老師喝下后,才算是清醒了過來,躺著握著齊明安的手,慈祥溫和的視線在夫妻二人身上繞了繞。 齊明安坐到了床邊的椅子上,拉著宋梔的手,給他介紹:“老師,這是我的妻子。” 宋梔嘴角彎彎的笑了笑,親切的也跟著叫了一聲老師。 見她漂亮,落落大方,劉老師也很高興。要知道齊明安腿腳不好,他帶了他五年,自然也擔心過他的以后。 可現(xiàn)在看他衣著干凈體面,也取了一個漂亮的媳婦,知道他現(xiàn)在混的不錯,心下也是寬慰。 于是他又稍微的問問了問齊明安的近況,聽到他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做生意,并小有成果的時候,他有些絕望的心思,才爆發(fā)出了一絲希望。 劉老師咳嗽了幾聲,把虛弱的視線遞給宋梔,請她帶劉虎出去。 在確定劉虎已經(jīng)出了病房門的時候,他才顫抖著有些虛寒的手,讓齊明安幫他拆了縫在衣服里的小布包。 里面包了一塊紅紅的綢布,有一張已經(jīng)發(fā)脆的信紙,和一張已經(jīng)泛黃的老照片,還有一疊錢。 劉老師將手中的幾樣東西都遞給他,語調(diào)絕望的請求道:“明安,老師知道老師時日無多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劉虎這個孩子,請你把他送到京城,和我弟弟匯合。” 捏著齊明安的手瘦弱且有力,如同虬枝一樣猙獰,手背青筋直露,針眼密集,他捏著齊明安的手腕,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昏沉的眼睛希冀的瞪大,齊明安望著這個記憶中的男人,鼻頭有些難過的酸澀。 他沒有安慰什么,只是也重重的握了握劉老師的手,答應道:“好,我一定把小虎平安的送到。” ******* 齊明安在醫(yī)院里并沒有呆多久,因為劉老師精神不濟,清醒的時間并不很多,劉虎喂完他晚飯之后,他便逐漸的昏昏欲睡了。 齊明安沒想著打擾他,便帶著宋梔說了告辭,還說好明天的時候再過來看看他。 在劉虎回到病房的時候,劉老師便告訴了他一部分的實情,劉虎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劉老師只是說是把他送給他叔叔那過一段時間,沒有說他這次,是真的感覺不好了。 劉虎一向聽話。 可能是父親剛剛有求于齊明安,這多多少少讓劉虎覺得羞恥,本來只是帶著齊明安來看看父親的,他也不知道父親會求齊哥辦事。 倒鬧得他的行為帶上些別的不同的意味,好像帶齊明安過來,只是為了求人家辦事似得。 少年的臉皮薄,表現(xiàn)的也很明顯,白生生的臉皮紅的過分,眼神也有些飄忽,一出門便小聲囁嚅的道了歉。 雖然齊明安不覺得劉虎有什么好道歉的。 “明天我再過來看老師,你晚上好好休息,別往心里去。”齊明安看他臉紅的厲害,說了些安慰的話,等到出門的時候,才告了別。 “這孩子倒是挺要強的。”宋梔從后面拉著齊明安的手,回頭看了一眼病房,瘦瘦的少年仍然站著,好半會才回去。 “跟老師很像。”齊明安抿了抿嘴,之后便沒有再說話了。 他們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有些晚了,便在醫(yī)院旁邊找了個招待所,住了進去,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兩人便早早的起床,到了醫(yī)院看完了劉老師,才到了兩人一早就想去看的商業(yè)街,了解一下行情。 鎮(zhèn)子里的人都不傻,相反,干生意的精明人多的很,有人看他們做生意眼熟眼熱,沒有多久,就摸到了他們進貨的路數(shù),漸漸的起了許多模仿他們的。 誠然,他們進貨的渠道不如他們的便宜,進貨的眼光也不如宋梔的好,但是因為單價降得比齊明安他們還要低,所以生意也被搶走了不少。 縣城不小,生意倒是不至于一下子被搶完,但是如果不做出些改變,被代替也是早晚的事情。 就像是當初他們賣魚一樣,缺乏獨特性,就會缺乏競爭力。 索性宋梔和齊明安都是腦袋靈活的年輕人,手頭也有一定的資本,沒什么不敢試的,也不怕試錯。 省城這里的生活標準,顯然要比縣城里高的多,他不僅僅看見了各種各樣的小生活用品,還看見了各種新款式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