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其實蚯蚓在家也能養(yǎng)得開,只是徐芷有些受不了,雖然一般爬不出來,但是萬一呢,想想就渾身起雞皮疙瘩。于氏慣著徐芷,知道她的矯情勁,也就隨她折騰。 現(xiàn)在把一片宅基地圈起來,因為偏了點,劃出來的地方都很大,五個加起來快兩畝半了,單劈出來一小塊養(yǎng)蚯蚓,其他地方就種草吧,別想用這的地方種糧食,不說碎石頭什么的好不好打理,單拿地面的硬度來說種糧食就不比開荒容易。 草的話就不用糾結(jié)這些,去山上擼些雞牛愛吃的草種,撒到地上就行,比其他的容易多了,而且這片地本來也長了不少各種各樣的雜草,只是種類太多有些雞不愛吃,所以需要鋤一下。 等宅基地的手續(xù)辦好,又托村里人幫忙壘院墻,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四月份了,于氏在西屋放的種蛋也已經(jīng)孵出來了,第一批試試,就沒孵太多,一百個種蛋出來八十多個小雞,去掉被踩死的兩只還剩八十一只,分別放在四個訂好的沒蓋木箱里,前幾天用小米養(yǎng)著。 另一邊養(yǎng)蚯蚓可以準備了,養(yǎng)蚯蚓最好是用發(fā)酵的牛糞,沈家三頭牛,兩頭小的也長大了,母牛也懷上崽了。雖然家里牛多,村里也有人打聽過價格,徐芷一直沒打算賣,一方面是母牛懷孕了,兩頭半大的牛犢的輪流拉車免得累壞了,一方面是沈家十畝地全靠牛耕,農(nóng)忙的時候人力太貴,自家用完還能借給別人家,也是一種人情,而且不是白借,牛糞也是上好的肥料,所以這幾頭牛完全能自己養(yǎng)活自己。 牛糞有發(fā)酵好的,蚯蚓卻沒有,好的是村里整天沒事干的小孩好幾堆,讓明杉去跟村里的小孩說,拿一竹筒蚯蚓可以去沈家新宅換一個大饅頭,找的多了還會給菜,頓時引得一大群小孩去山下挖蚯蚓。 徐芷給幫忙的人做的飯,菜是豬油炒的,離得很遠都能聞到香味,饅頭平時沒人會蒸著吃稀罕東西,雖然不是純白面的,也是家里不舍得吃的。反正玩也是玩,去挖蚯蚓還能賺點好吃的,何樂而不為呢,小孩的長輩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沒人說不好。 因為店里那邊還要人看著,徐芷沒過幾天又去鎮(zhèn)上了,村里的事情都是于氏看著,大伯母也幫忙看孩子,堂哥堂嫂還是在店里幫忙,只是堂嫂的肚子越來越大,過幾天估計就得回家養(yǎng)胎了,再往后生了的時候大伯母也要伺候月子,所以還得物色幫忙的人。徐芷早早的跟于氏說了,于氏說會找兩個踏實的。 鎮(zhèn)上還是那樣,快餐式用餐適合在鎮(zhèn)上做生意的和手里有點閑錢的,前幾天又加蓋澆飯,每天隨機供應(yīng)兩個菜,一葷一素,價格五到十二文不等,看當天的菜,剛開始徐芷想的是能賣掉就賣,賣不掉就留著自己吃,沒想到反應(yīng)還不錯,雖然是家常菜沒什么花里胡哨的東西,但架不住味道好呀。 今天店里供應(yīng)的素菜是香椿拌豆腐,葷菜是糖醋里脊。香椿是徐芷在家拿來的,沈家后院有棵香椿樹,每年都有不少香椿芽,都是分給鄰里,還剩下不少,自家也吃不完,徐芷就拿了一些過來,沒想到還挺受歡迎,看來現(xiàn)代香椿賣那么貴不是沒有理由的。 明竹挨打了,原因是逃學(xué),還不止一次,而且早在一個月前就開始了,明松和明柏不和他一起,兩人在另一間屋里聽課。學(xué)堂分成兩個班,一個是有一定基礎(chǔ)的可以去參加童試的,另一個是剛啟蒙沒認識多少字的。明竹因為年齡太小就先在后者,徐芷也想著再讓他輕松兩年,而兩個哥哥在隔壁,所以明竹逃學(xué)一直沒人發(fā)現(xiàn)。 每天早上三人一起去學(xué)堂,學(xué)堂辰時開始早讀,先生會在兩間屋來回轉(zhuǎn)悠,一個時辰后開始上課,因為就一個先生,所以會先給剛啟蒙的學(xué)生布置功課,一般是練字,然后去隔壁上課,講完以后布置一下功課再去回來。因為都是要參加科考的,科考班講課時間長,啟蒙班時間短點,這樣一上午就過去了,下午也是這樣。 科考班不僅上課時間長,功課也多,姜秀才講課認真仔細,而且也不枯燥,是鎮(zhèn)上比較好的先生了。因為考慮到孩子都不大,所以啟蒙班的功課很少,明竹寫完之后沒事干,就攛掇幾個伙伴一起出去玩。都是和他差不多大的,本來就坐不住,被別人一慫恿,幾個人就偷偷跑出去了,還很機智的繞到學(xué)堂后門打開門出去,每次留一個人在里面把門拴上,輪流留守。 其他人出去玩回來以后就貼著墻往院子里扔石子,在學(xué)堂守著的那個小孩就回去后門開門,在把幾人放進來,姜秀才講課的時候一般不出來,班里的其他小孩都被幾人威脅了,所以一個月了都沒人發(fā)現(xiàn)。 徐芷發(fā)現(xiàn)明竹逃課純屬意外,那天是大集,店里生意好點,提前準備的咸菜快沒了,這東西缺了又不行,堂哥還要一時半會也帶不來,徐芷就去雜貨店買點。 路上看到了一群小孩從學(xué)堂一側(cè)跑出去,其中一個衣服還有點眼熟,當時沒在意,過了一會越想越不對,把咸菜送回店里,徐芷就去學(xué)堂門口等。沒站在大門口光明正大的,在旁邊茶館靠窗的地方盯著,果然,沒多大會就發(fā)現(xiàn)一群小孩回來了,出去以后看見明竹正往墻里扔石子。 徐芷出來明竹就看見了,想躲也沒地方去,更尷尬的是石頭已經(jīng)扔進去了,僵持了片刻后門就被打開了,其他幾人也認識徐芷,知道她是明竹的小嬸,頓時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看了看其他幾個小孩,記住臉,徐芷讓他們先回去,明竹想說話也讓徐芷攆回去了。徐芷一句逃學(xué)的話都沒說直接回家了。 中午三人回來以后,徐芷把他們叫到后院,問明竹為什么逃學(xué),結(jié)果他對徐芷說是因為先生講課太慢,他都學(xué)會了,沒事干才出去的。 徐芷問他:“那你知不知道鎮(zhèn)上有很多拐孩子的,最喜歡抓你們這些白白凈凈的小孩了?”過年的時候鎮(zhèn)上有一起拐孩子的事,雖然被抓了,但是家里有孩子的都交代小孩不要亂跑,徐芷也跟他們說過。 本以為聽到這個明竹會害怕,沒想到他卻驕傲的回答:“知道,我們?nèi)诉@么多,才不會被拐子抓走,要是遇上拐子,我們就叫捕快來把他們抓了,大安的爺爺是捕快,一下就把他們抓了。” 他這驕傲的語氣,讓徐芷越聽越氣,拉過來就開始打。徐芷醒來兩年除了玩笑似的拍拍調(diào)皮的明杉以外從來沒有打過孩子,這架勢誰也沒見過,不僅把明竹嚇住了,明松哥倆也嚇了一跳。 第18章 十八文 牙行賣人憶舊事,徐芷思量添人口 剛打了幾下明竹就開始號啕大哭,其實隔著棉褲也沒多疼,就是被小嬸生氣的樣子嚇得,覺得不哭的結(jié)果可能會很糟糕。 徐芷聽到他哭就不忍心打下去了,雖然知道不疼,但聽見他這撕心裂肺的哭聲還是懷疑自己是不是打重了。但是想到明松明柏兩人的用功,還有蓮花荷花還在店里忙活著,一家人都在為了更好的前程努力,而他卻逃學(xué),就咬牙打下去。 其實逃學(xué)還是小事,關(guān)鍵是偷偷跑出去玩,還跑那么遠,萬一碰著傷著,或者運氣不好真碰上拐子,一家子哭都沒處哭。 打了一頓明竹也知道錯了,徐芷罰他餓一頓也沒說什么,下午老老實實跟著兩個哥哥去上學(xué)。晚上老老實實回來,吃了兩碗飯,也沒跟徐芷賭氣。徐猜應(yīng)該是明松下午跟他說什么了,不然不會這么聽話。 不管怎么說改了就是好的,過了三四天,徐芷買了一套文房四寶去找姜秀才,讓他把明竹轉(zhuǎn)到大班,借口是有兩個哥哥看著以防調(diào)皮。姜秀才本來不想答應(yīng),還是那句話,拿人手短,再加上大班沒多少人,多了明竹一個也可以,明竹本身聰明,每次功課都完成的很好,他多看著點如果不適應(yīng)再調(diào)回去就是了。 讓明竹和兩個哥哥在一個班,杜絕了他逃課的心思,徐芷有提醒了下秦秀才多看看另一個班,幾個孩子逃學(xué)的事情沒說,不管什么時候老師都不喜歡逃學(xué)的學(xué)生,萬一因為這讓秦秀才對人印象不好,才是害了人家呢。 回去的時候,街口有買賣人的,牙婆正在招呼人來看,徐芷路過撇了一眼,竟然有十幾個穿的破破爛爛的人站在那里。南河鎮(zhèn)雖然有牙行,但是平時賣人也就是一兩個,這一次拉出來這么多人還是挺奇怪的。旁邊有知道的就已經(jīng)嘀咕上了。 “這次王婆子怎么帶來這么多人?” “誰知道呢,你看還有幾個年輕,也不像是被拐的。” “聽說是打了敗仗,才壓著去京城。到底什么事咱也不知道。” “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前幾天聽人說了,是那什么府的,好大一個官,信了jian細的話,打仗打輸了,這才被抄家,本來是都要帶到京城砍頭的,那天走到咱這了那什么官又說皇上下旨說今年大喜,不殺人,就在這把他閨女兒子給賣了。” “那怪不得,這樣也沒人買呀,細皮嫩rou的一看就干不了重活。” “聽說今天沒全拉出來,明天還有好幾個呢,特別是他家的二公子,聽說是個才子,也不知道最后被賣到哪去。” “還能賣到哪去,最后都得去樓里,誰家買得起這樣的祖宗呀。” “是呀,買下人都買會干活的,這種一看就不中用,飯都吃不起了,誰還要好看,也就樓里能花錢買了。” “那幾個長的好看,看年齡也不像是閨女吧,年齡不小了。” “那是姨娘,有錢人不都娶小妾嘛,那些都是,聽說吃的用的比縣令都好,整天什么事都不用干就穿金戴銀。” 徐芷暗地里苦笑一聲,都是借口,聽著這些人的話有點難受,她自己當初也是被賣過的,幸虧遇到了干娘,可是現(xiàn)在也不知道干娘在哪里。這伙人的遭遇比她還好些,好歹家人都在身邊,不像自己,孤孤單單只剩一人。 想著能不能幫幫他們,但是也沒有什么好辦法,買下來不現(xiàn)實,先不說有沒有這么多錢,就算有,把犯官的家眷全買下來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人家還得懷疑你是不是有所圖謀。 想著家里的余錢,又看了看周圍,都是看熱鬧的,沒有打算出手買人的,也對,平時誰家需要人都是去牙行直接買,誰也不會等到他們拉出來,所以湊巧家里缺人的不多。鎮(zhèn)上說窮也都能過下去,說富實際上也沒幾家平白無故買人的。要知道買下人不是買完就完事了,平時吃穿都得備著,每月還要發(fā)月錢,誰家也不能這樣大張大鋪的。 回到店里,徐芷把磚洞里藏的錢都掏出來,賬本也拿出來了,沈家的賬是還完欠款徐芷就分好了,店里的收益十個孩子一共占五成,于氏和徐芷一人拿兩,剩下的一成家用。但是除了家用的那部分,其他的收益都在徐芷這里,徐芷想的是等他們成年或者成婚的時候再一起給他們。于氏的錢徐芷給過,但是于氏沒全要,只要了幾貫壓箱底,剩下的都讓徐芷拿著,徐芷把錢都換成整的放一起了。 現(xiàn)在徐芷手里能拿出來的只有一百一十兩銀子,因為要除去店里的日常開銷。將銀子放到,徐芷帶著錢等明松他們回來,今天第一天,牙行根本不指望今天能把人賣出去,徐芷也沒想全買下來,就算有人今天被賣出去了,也是他們沒有緣分,所以徐芷打算下午或者明天再去看。 明松他們回來就快天黑了,這么晚了當然不能出去亂逛,把事情跟明松說了一下,告訴他打算第二天上午去一下牙行。 明松沒有異議,奶奶說了,小嬸想做什么他同意就行,再說小嬸買人也是為了家里添點勞力,不是單純的看人可憐才買的。 第二天一早,徐芷和明松吃過晨食就去了牙行,到了發(fā)現(xiàn)牙郎氣憤憤的在拿鞭子抽人,看到徐芷兩個又笑容滿面的迎上來。 “娘子和郎君想買什么樣的下人,我們這都有,昨兒新來了一批年輕力壯的,做飯縫衣會什么的的都有。”說著讓人把剛剛打得渾身是傷人拉進去。 看見徐芷一直盯著那人瞧,就主動說起來:“這個是昨天不聽話,挑事的,打上一頓,再餓上幾天就好了,娘子想買我給您算便宜。” 牙郎說的輕巧,心里都快氣死了,昨天有樓里出來采買的老鴇聽說了他這里有好看的哥兒姐兒,來看了很滿意,都要付錢了,結(jié)果被這個聽說是以前大公子的給攪和了。 偏偏昨天送他們來的官爺說了,要是他們實在不想跟著買主走,就別賣,盡量別賣進樓里,賣到平凡人家最好。牙郎心想,哪有這么好的事,偏偏又不能說不,心里都快嘔死了。 徐芷沒有回答,看看了牙行四周,但是沒有昨天那幾個人說的官員,不過也是,當官的肯定住驛站,不會在這種地方常呆著。就問牙郎:“我想買幾個能干農(nóng)活的,會廚藝的也來兩個,有沒有縫補好點的,伺候人的也要兩個,滿意的話就多買幾個,要干凈利落聽話的。” 牙郎一聽這話心中一喜,心想差不多能把這幾個燙手山芋給賣出去,頓時笑得更真誠了:“娘子放心,絕對讓您滿意。”說著叫人把昨天收來的那些人拉出來,又喊出來幾個會做飯的。 徐芷和明松坐被牙郎請進屋,坐在椅子上,看面前站著的兩排人,左邊這排應(yīng)該是那名官員的家眷,有幾個年齡大點的應(yīng)該是那官員的小妾,三個年長的低眉順眼的,兩個漂亮的一直抬頭看,其中一個看見明松眼前一亮。 前面的幾個應(yīng)該是子女,三男四女,男的一個二十歲左右一個十八九歲,最小的那個十歲左右,女的小點,兩個十六七歲,一個十二歲,還有一個也就六七歲。只是站在北邊的那個男子和稍微大點的女孩表情有些高傲,估計還沒認清現(xiàn)實。略一打量,心里有點數(shù)徐芷就去看另一邊的。 右邊這群人是平時賣的,三個中年婦人,四個年輕的姑娘,五個壯勞力,還有三個半大孩子,一男兩女。 徐芷問:“多大了,都會些什么活?” 這些都是回答慣了的問題,幾人從前往后開始回答,婦人都是三十多歲,會廚藝,年輕的姑娘縫補功夫好,還會些繡花,幾個半大孩子就是拉出來看看,什么都不怎會,五個壯勞力都是會農(nóng)活的。 問完了右邊,徐芷又問左邊的這群,這邊會的樣數(shù)就多了,做飯點心都是小事,縫補繡花也都會,還有會書法的,會作畫的,徐芷聽了以后感覺有點不滿意。 牙郎看徐芷皺眉,馬上問哪里不合心意,徐芷說右邊這群會的太少,左邊的又都長的太扎眼,都不想要。 一頓挑挑揀揀以后,徐芷選了四個人,左邊三個,是兩個年齡小的少年和一個女孩,右邊選了一個站在最外面比較老實的婦人。四個人一共花了八十六兩銀子,而且還是便宜以后的。 問好價格,徐芷當時就不愿意了:“不行,這價格太貴了,明松你覺得買不買?” 明松跟徐芷這么長時間了,一下就體會到了她的意思,回道:“我也覺得貴,小嬸,要不咱再去別家看看,我記得西街那家就沒這么貴的。” 兩人一唱一和,意思表達明白了,兩個字,嫌貴。 牙郎多精明的人呀,一下就知道兩人想要壓價。 第19章 十九文 可這價格也不是他說便宜就能便宜的,要是真能便宜,他隨便找個人賣出去不就得了,偏偏昨天的官爺要求一大堆,他是真不明白那人是想這幾個人好還是不好。 說想讓人好吧,隨便幾兩銀子買給好人家得了,偏偏又不讓賤賣,還說不聽話就打,現(xiàn)在除了買回家當小妾的誰能拿這么多銀子買下人。說對人不好吧,還專門強調(diào)了有人買的時候要是反抗的厲害,就不能賣。 牙郎當然不明白,押送的官員想要幫他們一把,又不能太明顯,畢竟手底下還有對頭的眼線,說多了回去被人抓到把柄沒準下次被押送的就是他自己了,為了避免自己落得這種下場,只能小心翼翼。 但是不幫忙心里又過不去,他知道一點趙大人被判罪的隱情,一部分原因在他自己,大部分還是因為黨派之爭,老老實實做官誰能想到飛來橫禍,幫一下也是盡了心意。 本來想這樣給牙行提點要求,有人問起來也可以說是怕人死了不好交代。價格那方便不是他拿的主意,是同僚提的要求,他想不同意又沒法反駁,只能安慰自己,要是他們真不想進火坑,肯定是拼命反抗,有了自己的話牙郎也不能硬賣,要是他們真的自甘墮落,同意去不好的地方,誰也幫不了。 徐芷挑中的幾個人都是老實而且想被買走的,那種不屑的看著她和明松的,還有表面上老實,實際上真的看不起兩人的,徐芷都沒選。 別說錢不夠,就算有錢她也不愿意買,誰也不欠誰的,犯不著為了一時同情心給別人浪費錢,而且買的這些人回家都要干活的,合格的商人就算心善也不會浪費一點可圖的利益,別說作為老板的她每天還忙的跟什么似的,當然不會讓手底下人拿著工錢不干活。 牙郎直喊虧:“沒有的事,娘子和郎君不知道,這下人跟下人的價格也是不同的,會手藝的自然貴一點,別看你買的這幾個貴點,但是他們會的手藝多,領(lǐng)回去以后吃穿什么的都不用cao心。那個女娃還會繡花,都是咱這沒有的針法,閑著沒事買點針線,讓她在屋里繡花,過個兩三年就能把本錢給賺回來,昨兒是繡坊的娘子不在,在的話肯定愿意花錢買過去。” “那你賣給繡坊吧,我還是去西街看看吧。”徐芷直接道,她又不傻,能賣早就賣了,哪能等她來。 牙郎一愣,沒想到徐芷不接這個茬,只能賠笑說:“娘子說笑了,您看中的,我哪能轉(zhuǎn)手再賣給別人呢,您看這樣行嗎,八十五兩,湊個整頭。” 聽牙郎這樣說,徐芷似笑非笑的道:“我誠心誠意來買人,老板好像是不大樂意賣?都是生意人,我沒買過也知道市價,這個價格我在別家多買一個都能行。” 牙郎慌了:“娘子別惱,您看這樣怎么樣,我再送你個,五個人八十五兩,還都是有手藝的,別的地可再也沒這個價了。行您就把人帶走,不行我也沒辦法了。” 徐芷一聽,明白這是最低價了,也就沒在糾結(jié):“行,不過送的人我得好好選下,不能拿賣不出去的病人糊弄我們。” “娘子說笑了,哪能呀,就剛剛您在院子里看的那個,干活是一把好手,現(xiàn)在也聽話了,您帶回去不聽話盡管來找我。這一個人可值二十幾兩銀子呢,今天您這單生意我是一文錢不掙。”沒掙錢是假,只是掙得少罷了,帶會去真不聽話就和他沒關(guān)系了。 徐芷心說我信你個鬼,但也沒反駁,把錢拿出來給牙郎,又讓幾人回去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其實也沒什么,一人一件衣服,本來牙郎這些都不想讓他們帶走的,但又怕徐芷反悔,索性大方一回。 拿了幾人的賣身契,徐芷招呼幾人跟她回去,幾個人都很聽話,連受傷的那個也老老實實的出來了,稍大點的那個少年攙著他,徐芷隱隱約約聽見少年叫他大哥。 回去路上買了幾匹布,家里剩下的布都是好的,當然不舍得給他們用,白送的那個少年受了傷,雖然不是致命傷,但也買了些傷藥,一百兩銀子就不剩多少了。 心中暗罵自己敗家,但把人退回去是不可能的,主要是昨天想太多,晚上又比較感性,一早起來沒動腦子就把人買了,現(xiàn)在想想買這么多人干嘛,不過店里倒是可以再添點新東西了。家里再留兩個人,新院子可以蓋幾間土屋,蚯蚓雞鴨豬鵝都搬過去,這樣家里也干凈點。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這么多人,怎么運回家都是難題,走著回去不現(xiàn)實,除了受傷的少年和婦人,剩下的幾個都是半大孩子,這么遠走一天都不一定能回去。所以堂哥來送貨的時候徐芷就把他留在店里了,徐芷牛車拉著幾人去村里,店里留下了一個少年,剩下的擠擠也能坐的開。 回去之前,徐芷把幾人叫到一起,單獨講了下規(guī)矩。 “今天把你們買下來,不是發(fā)善心的,是讓你們干活的,不管你們以前是少爺還是小姐,以后該做什么都不能偷懶,也不能讓別人替。” “以前你們怎么做的我不管,以后誰要是偷jian耍滑,別怪我不客氣,別看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能守住家產(chǎn)我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軟的人。” “沈家以前沒有買過下人,不是什么富貴人家,就是個做小買賣的,買你們來是伺候人干活的,沒有什么大丫鬟小丫鬟之分,每月會讓你們歇兩天,但不是隨便請,有事之前給我或者老太太報備。” “家里孩子多,該是誰照看一定要注意,要是誰當值的時候走神了,讓少爺姑娘燙到了傷到了,我有的是手段治你們。” “別想著逃出去,別說逃不出去,就算逃出去,沒有路引可能被當成jian細抓起來,被拐賣了也沒人管你們。” “還有一個,要是有人還掛念著舊主,不讓我知道那是你運氣好,被我知道了,也別怪我心狠,盛朝打賣下人不犯法,我不一定會打死你們,把你們轉(zhuǎn)手賣掉還是可以的。” “聽說今天樓里的mama會過去,你們要是想去那里就告訴我,現(xiàn)在把你們賣掉我也不虧,過幾天可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