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
lt;14gt; 布蘭登說話的時候,塔塔才注意到,他不僅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徹底恢復了,仿佛剛才只是塔塔的一個幻覺,而且他原本遮住小半邊臉的繃帶也被消失了,露出的皮膚并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 既然這樣,他之前為什么要遮住呢? 塔塔走著神,突然感覺一陣涼風恰巧地從脖子邊上襲過,還帶走了她的一小把頭發(fā)。 “聽我講東西的時候不要走神。” 塔塔被那雙冰冷如鐵的眼睛看得毛骨悚然,飛速地乖乖點頭。 明明就在剛剛他還柔弱地要她扶著到床上,現(xiàn)在又開始拿她的小命威脅她了,布蘭登這個人真的是一個……很分裂的人。 “你天賦不算差。這幾天你好好練我說的東西,六天后的試煉自保應該沒太大問題。” 塔塔驚愕地張了張嘴。她從接觸魔法到去參加試煉只有七天時間,北境有多危險,即使是她都多少有點了解。所以布蘭登究竟是在夸大其詞,還是她真能在這幾天能完成巨大蛻變? 布蘭登把塔塔的疑惑看在眼里,不置可否,只是繼續(xù)漠然地講述著他今天要講的內(nèi)容。 塔塔很快就進入了狀態(tài),聚精會神地聽他教。其實她能這樣認真最大的原因還是布蘭登說話清晰簡短,不像她做兔子時溜到城里偷聽到的一些老師,一開口就令她昏昏欲睡,聽到的東西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今天的內(nèi)容大概結(jié)束以后,布蘭登說,“想用好魔法要有良好的體力。記得每天鍛煉足夠時間。” 他的話和塔塔的想法不謀而合,“嗯,我會的。謝謝你哥哥。” “不用。”布蘭登看著塔塔一副乖巧可愛的樣子,沉默了一會,“今天的事不能說。” 塔塔楞了愣,眨巴兩下眼睛,“我什么也不知道。” 布蘭登沒點頭也沒搖頭,微微錯開視線,不再看她,“你見過弗緒斯了?” “嗯,見過了。” “他的話,聽聽就可以了。” 塔塔一時呆滯,心念電轉(zhuǎn)間許多想法閃過。 布蘭登果然和弗緒斯不和,他跟她說這話是什么意思?讓她不要完全相信弗緒斯?他這究竟是善意提醒還是有意在她面前詆毀弗緒斯? 但是不論布蘭登這話是真是假,她的確覺得弗緒斯肯定不是什么善良簡單的人物。 布蘭登垂下眼,濃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的情緒,他的聲音變得比剛才更加低啞,帶著一種奇妙的引誘,“我的也是。” 這個她當然知道。但是布蘭登為什么要提醒她這個呢,前幾天的時候他還差點把她殺死,甚至就在他剛進來的時候那個充滿著森然惡意的眼神,塔塔相信,他對她絕對沒有什么好意,即便他說不會動她,大概也是暫時的,他一定有別的意圖。 “給你的忠告,親愛的meimei。”布蘭登穩(wěn)當?shù)卣酒鹕恚朴频刈叩剿拿媲埃蚝笸耍巧砗笙袷嵌铝艘坏罒o形的墻,無論她使出多大的力氣,都被這堵墻死死地阻擋著。 兩人離得越來越近,塔塔被逼無奈看著布蘭登。他的臉簡直不像正常人的臉,即使是皮膚再好的人,這么近的距離下也不可能看不到瑕疵,至少人的皮膚總是有毛孔的,但是塔塔沒在他的臉上看到。 就好像他帶了一張面具,或者他原本就是一個雕像,后來雕像里住進了一個靈魂,于是他活了。 一股冷氣又開始在塔塔的背后竄開,她把手背在身后,悄悄在掌間聚起一團綠芒,心里準備好念咒,如果布蘭登要做什么,她就拼一拼。 布蘭登面無表情地朝她伸出手,就在塔塔下意識以為他又要掐她時,他卻把手伸向了她的眼睛,他手心的涼意刺得她眼皮一跳。 塔塔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她覺得他是不懷好意,于是兩手合力想把他遮在她眼睛上的手掰開,可他的手就像石頭一樣穩(wěn)固。 塔塔冷下聲音,“哥哥,你這是干什么?” 他沒聽到一樣,一點反應也沒有。 塔塔一狠心,心里念了串咒語,一簇火苗猛地從她指尖竄出來,然而那火星子才剛碰到布蘭登的手就瞬間消失了。塔塔看不見,但是她自己變出的東西還是可以清楚地感知到,她不死心地又聚起一團比剛才厲害得多的火焰,可在撲到布蘭登手上的一剎那,火焰再次消失了。 布蘭登沒有被她的攻擊激怒,毫無生氣的眼睛里卷起一個危險的旋渦,他搓了搓手指,目光落在塔塔紅潤的嘴唇上,蓋在她眼睛上的力道又收緊了幾分,他重復著她剛才的話,“我要干什么?” 他的嘴角勾起一個極微小的幅度,“我真的很討厭你的眼睛。” “?”塔塔聽得莫名,惱火地說,“所以呢?要我割了我的眼睛給你才行?” 布蘭登沒有回答她,捂住了她的眼睛,他的眼神變得放肆,他一遍又一遍貪婪地上下打量著她。 他那雙結(jié)了冰的淡金色眼睛悄然裂開縫隙,春意涌了進去,長成了冰天雪地里的第一株玫瑰,修斯卡亞城每年春天到來的預兆就是城門口那朵奇怪又美麗的粉色玫瑰。 他也有一束小玫瑰。 他已經(jīng)等了很久很久了,其實不差這一會。 于是他又說了一遍,“我真的很討厭你的眼睛。”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人也是用那雙清澈干凈的眼睛看著身在地獄,被萬魔束縛的他。 它帶給了他希望,后來又帶了絕望。 這么久過去了,他再一次看到它的時候,在心里想,他最后再給它一次機會。 “好了,我知道你討厭了。所以呢?所以你想讓我怎么做?” 布蘭登放下了捂眼睛的手,就像剛才說話的人不是他一樣,他的臉精致到顯得有點“弱氣”,垂著眼睛的時候還有些無辜。他變回了授課時那個高高在上又冷淡的人,也讓塔塔終于能松懈了下來。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說了,暫時不會動你。你可以放心。” 塔塔無聲地冷笑了一下,“可是你說過,你的話不能全信。” 布蘭登眨了眨眼,濃密的睫毛撲閃,他并不為塔塔的話里的嘲意而感到憤怒,“你說得對。”他食指在塔塔背后那堵無形的墻上點了點,那墻像浪花一樣向四周散去,“好好學。” 閱┊讀┊無┊錯┊小┊說:wоо⒙νiρ﹝Woo18.νi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