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裴老師的車停在市法院門口。 穿著深色西裝的男人步履從容,提著公文包不急不緩的邁上階梯,走進大門上印著宏偉國徽的市法院。 孟舒桐偷摸摸拉著穗杏下車,帶她躲在法院大門兩側(cè)的石柱旁。 “裴老師來法院干嘛?”穗杏天真的問,“他要打官司嗎?” “不是,裴老師是返聘教師,他有第一職業(yè)的,來法院應該是幫別人打官司。” 居然連這個都打聽到了,不愧是孟舒桐。 “現(xiàn)在裴老師進去了,”穗杏問,“我們就在這里等他出來嗎?” “走,我們也進去。”孟舒桐說。 穗杏說:“那萬一有人問我們是來干什么的,我們怎么說啊?” “隨機應變,”孟舒桐信任的看著她,“穗杏同志,你這么聰明,連高數(shù)課都聽得懂,肯定聽得懂我的意思。” 高數(shù)課跟這個有什么關(guān)系? 穗杏心中腹誹,被孟舒桐拉著,邁過階梯走到了法院大門口。 大門鎖著,只開了個小側(cè)門,國慶節(jié)法院放假,不受理業(yè)務,從外面往大廳里看里面空蕩蕩的,只有一個工作人員坐在門口值班。 兩個小女生做賊心虛的走進去。 果然被值班人員攔住了,“你們好,請問有事嗎?” 孟舒桐趕緊戳了戳穗杏,讓她隨機應變。 穗杏趕鴨子上架,懵懵的說:“我們是來找人的。” “找誰啊?” 穗杏一個良好公民從來沒上過法院,連法院里有什么人哪些職位都不知道,哪兒說得出找誰來。 她只能說:“找裴律師。” 只希望裴老師一定是個律師。 果然,工作人員點頭:“哦,裴律師剛進去,應該馬上就出來了。” 穗杏狠狠松了口氣。 但下一秒,她的氣兒又繃上腦門了。 因為裴老師已經(jīng)出來了。 就站在她們身后,發(fā)出了一聲疑問:“嗯?你們?” 好尷尬。 恨不得原地去世的那種尷尬。 如果現(xiàn)在走哪還有挽回顏面的機會,可惜負責的值班人員此時對裴燕聞說:“裴律師,這兩個小meimei說是來找你的,你們認識?” 穗杏后悔極了。 早知道剛剛還不如不說。 “她們是我學生。”裴燕聞說。 男人走到兩個小女生面前,鏡片下淺色的眸子掃過她們的臉,溫聲開口:“你們跟我過來。” 裴燕聞將她們帶出法院,走到隱蔽處。 “說吧,”裴燕聞說,“找我什么事?” 孟舒桐求助般的從背后扯了扯穗杏的衣服。 穗杏無語。 孟老師平常在寢室不是挺大膽的嗎?天天裴老師嘴不離口,口口聲聲說喜歡人家要泡人家,現(xiàn)在裴老師就站在她面前,她反倒慫起來了,居然還要靠她解圍。 室友有難,她也不能放著不管。 穗杏只能硬著頭皮說:“有些問題想問裴老師。” “什么問題不能在學校問,要跟著我到法院來問?”裴燕聞挑眉問。 孟舒桐繼續(xù)扯:“就是要到法院來問的問題。” 裴燕聞笑了,“官司問題?” “對,”孟舒桐推了推穗杏,“對吧?” 穗杏只能點頭。 這個時候她除了點頭還能干啥。 “那好,兩位小小姐,請問是哪方面的官司呢?”裴燕聞?chuàng)沃ィ瑥澭粗齻儯Z氣溫和,夾雜著幾分笑意,“我比較擅長企業(yè)經(jīng)濟糾紛和離婚訴訟的官司,請問二位是有商業(yè)糾紛還是婚姻困擾呢?” “……” “……” 誒。早就被看穿了。 “我們就是路上看到了裴老師,”孟舒桐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所以想過來跟你打個招呼。” “這樣,”裴燕聞點點頭,“那現(xiàn)在你們可以去忙你們的事了。” 孟舒桐掩不住眼底失落,又想不出更好的借口,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 穗杏抿唇,突然開口:“裴老師,你待會有沒有事?” “沒有。” “那你能不能帶我們?nèi)コ燥垼俊?/br> 裴燕聞被這個請求聽笑了,問:“為什么?” 穗杏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因為我們都是未成年,而你是我們的老師,如果我們待會去餐廳吃飯的時候出了什么意外,而你作為今天最后遇見我們兩個人的目擊者,非但沒有勸誡我們趕緊回家,反而還放任我們繼續(xù)在外面逗留,你到時候也要被追究責任的。” 孟舒桐在旁邊都聽愣了:“……” 穗杏!牛逼! 裴燕聞也聽愣了,而后勾起唇輕笑兩聲,扶了扶眼鏡說:“你的課沒白蹭啊。” 倒是會鉆空子,雖然說的話毫無根據(jù)且不講道理,但頗有幾分流氓律師的氣勢。 “走吧,上車,”裴燕聞說,“吃完飯我送你們回家。” 裴燕聞走在前面,孟舒桐和穗杏跟在后面。 趁裴老師不注意,孟舒桐狠狠抱了下穗杏。 穗杏鼓搗孟舒桐去坐副駕駛,孟舒桐半天不愿意,穗杏只能厚著臉皮說:“我想睡一覺,你坐前面吧。” 這是孟舒桐第一次坐上裴燕聞的車。 他的車子里飄著一股淡淡的木質(zhì)香,就和他給人的感覺一樣。 孟舒桐頭一次知道血液直沖頭頂是什么感覺,就跟發(fā)燒了似的,神志不清,手腳麻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這一路上,她甚至都不敢側(cè)頭去看裴老師。 怎么會這么喜歡一個人。 孟舒桐自己也想不明白。 明明不了解他,甚至都沒說過幾句話,他的個人信息都是她從別人口中打聽過來的,他連自己的微信都不肯給她,可她還是鬼迷了心竅,往他身邊一次又一次的湊過去。 “吃中餐可以嗎?”裴老師問。 孟舒桐想說吃屎都行,但忍住了。 后排的穗杏說:“老師我們聽你的。” “好。” 這頓飯吃的云里霧里,裴老師和穗杏都吃的挺飽,唯獨孟舒桐滿腦子想的都是怎么在他面前優(yōu)雅地吃東西,反倒什么都吃不下。 結(jié)賬的時候,裴老師主動去付了錢。 付了錢回來的時候給了她們兩張餐券。 “下次和你們朋友來吃可以用這個打折。” 一張餐券而已,孟舒桐如獲至寶,將它小心翼翼的疊好收進了包包里。 穗杏那份她自己也沒要,都給了孟舒桐。 吃完飯出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朦朦灰了下來。 穗杏說:“裴老師你送孟舒桐回去就行了,我待會還跟我哥哥約好了。” “你哥哥什么時候來?” “馬上就來了,”穗杏說,“你們先走吧。” 裴燕聞瞇眼,顯然沒那么輕易上當:“把你哥哥電話給我下,我打個電話問問他。” 借口用未成年人的理由騙他吃了頓飯,當然要負責到底,否則真出了事怎么收場,裴燕聞不可能放任穗杏一個人在街上亂逛。 穗杏只能給還在忙的杭嘉澍打了個電話。 她也沒給裴燕聞說話的機會,直接說讓杭嘉澍來接她。 “你挺能跑啊,怎么又跑出去玩了?”杭嘉澍在電話那頭調(diào)侃她。 “你到底來不來接我啊?”穗杏耍無賴說。 “來,我跟沈司嵐一塊兒過來接你,在那兒等著,不許亂跑,聽到?jīng)]?” 穗杏聽到沈司嵐的名字后愣了。 他不是去香港了嗎? 沒去嗎? 不管他為什么沒去,穗杏只知道這一刻,陰霾的天突然放晴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