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杭嘉澍嘖嘖稱奇:“我來采訪一下,請問我在家是沒給你飯吃嗎?” 穗杏艱難的咽下嘴里的rou。 然后十分嫌棄的皺起眉:“就你做的那也叫飯?” 她聽見有人笑了。 杭嘉澍也聽見了,轉頭瞪那人,“你笑個屁,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有本事下個廚,我看你能做出什么滿漢全席來。” 沈司嵐勾著唇角,神色似笑非笑,拖著尾音說:“你meimei嫌棄你做飯難吃,關我什么事?” 杭嘉澍斜他一眼,一副你懂個屁的樣子看著他:“換你來養你就知道她有多難養了。” “行啊,”沈司嵐閑閑說,“要不我養養看?” “你不要太自信了,”杭嘉澍冷笑,隨即轉頭看向穗杏,“也不問我們家飯桶答不答應,我們家飯桶認米,只吃自家的飯,是不?” 穗杏:“……” 第9章 暗著呢 兩個男人同時看著穗杏。 穗杏嘆了口氣,含糊其辭:“我只要一個哥哥就夠了。” 但她再含糊,這兩個人又怎么會聽不出來。 意思就是她只認杭嘉澍這一個哥哥。 杭嘉澍挑眉,敷衍的對沈司嵐道了個歉,“不好意思了。兄妹之間容不得第三者。” 沈司嵐:“……” 穗杏的表情也很一言難盡。 杭嘉澍真的很欠社會毒打,上變形計都沒用,得去非洲接受勞動改造才能洗刷他那滿身的罪孽。 “作業也教你寫了,司機也給你當了,奶茶也給你買了。” 沈司嵐不急不慢的跟這對兄妹算舊賬,平靜控訴。 男人用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揚著眼尾,情緒顯山不露水,只外放了一點點做作又蔫兒壞的抱怨。 “轉眼就不認我這個哥哥。” 穗杏低頭用筷子扒拉著碗里的調味料。 她心想,你懂什么。 杭嘉澍裝模作樣的拍了拍沈司嵐的肩,“兄弟沒事,現在叫你爸媽給你生一個也不晚。” 沈司嵐皮笑rou不笑,“現在生一個給我當女兒養?” 杭嘉澍又說:“怎么能是女兒,你二十歲都還沒滿,正是豆蔻枝頭,含苞待放的大好年華啊。” 沈司嵐:“……” 穗杏忍不住插嘴:“哥哥你學過語文嗎?” “我高考語文120你說呢,你要跟我比嗎?”杭嘉澍轉念又說,笑得賤兮兮的:“忘了你這小東西已經沒高中上了。” 沈司嵐問:“沒高中上是什么意思?” 穗杏心跳驟快,生怕杭嘉澍說漏嘴,那她那點小心思就從第一天暴露的干干凈凈。 杭嘉澍慢悠悠的哦了一聲,語氣不怎么正經的說:“闖禍了,學校不要她了。” “……” 沈司嵐當然不會相信,這個話題到此打住。 吃完已經是八點多鐘,沈司嵐付的錢。 杭嘉澍突然覺得和學弟吃飯其實并不那么糟糕。 付完錢,拿好餐廳贈送的停車券,三個人乘坐著往下的電梯準備回家。 杭嘉澍問沈司嵐:“你回哪兒?” “宿舍。” “那我送你?” “不用。” 杭嘉澍換了個問法:“那你送我?” 沈司嵐睨他,語氣冷淡:“這頓飯我出的錢,還想讓我給你當司機?” 沒套路上,杭嘉澍作罷:“那你自己回吧。停車券給我,我跟我妹在負一樓下。” 穗杏猶豫片刻,說:“我直接去一樓門口等你吧,你先去開車。” 也行。 “那你別磨磨蹭蹭的。” 穗杏跟著沈司嵐在一樓下了電梯。 四月晚上的風有點涼,穗杏頭簾兒被吹得往兩邊撇,露出秀氣的額頭。 單獨相處時,手上不做點別的總覺得尷尬,她埋頭,干脆理起了頭簾兒。 兩個人一前一后站在廣場門口,沈司嵐手插在兜里,轉頭看她。 她個子不高,低著頭時,就只能看見她圓潤的腦袋頂。 也不知道頭發怎么惹她了,擺弄了好半天也沒見她有弄好的意思。 沈司嵐在沒見穗杏前,就經常聽杭嘉澍提起過他這個meimei。 蜜罐里泡大的小女孩,無憂無慮長大,所以沒有早熟的必要,她不需要懂得世故,只需要好好學習,好好地長成一個健康的大人。 穗杏身上有高知家庭教出來的懂事乖巧,也有她這個年紀該有的頑皮和天真。 所以杭嘉澍一提她就頭疼,伶牙俐齒,偏偏話還多,兄妹倆經常吵架。 可沈司嵐覺得她很安靜。 至少在他面前是這樣。 應該是認生。 看她恨不得把自己頭發給拔下來,沈司嵐收回目光,突然想起家里那只最近好像也該修毛了。 “我先走了。”沈司嵐說。 穗杏手里的動作停了,叫住他:“哥哥。” 沈司嵐垂眸看她,示意她說。 “我沒在學校闖禍,學校也沒有不要我。” 她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把剛剛杭嘉澍的話放在心上,可她并不想讓他誤會她是個愛闖禍的孩子。 末了,她又為自己正名:“其實我成績很好的。” “成績好是應該的,”沈司嵐目光平靜,“不是說想去清大嗎?” “你會在清大看到我的。”她說。 很快,就在這個九月。 不需要再等一年。 之前朋友們都羨慕她不用讀高三,可穗杏想,不用讀高三有什么好羨慕的呢。 上了大學也還是要繼續念書的。 直到現在,她才第一次意識到,不用讀高三真的很幸福。 雖然從小她玩耍的時間比別人的短,參加奧賽班培訓的時候很辛苦,之后去比賽的時候每天都睡眠不足,各種大大小小的筆試和面試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覺得自己很聰明,其實不用這么努力,也可以拿到很好的成績。 可爸爸mama說,正因為擁有這種優勢,才更要付出加倍的努力去維持這種優勢。 先天令人贏在起跑線,可后天流的汗水才是人生的關鍵。 穗杏終于懂了。 她會比任何人都先一步靠近,她心中渴望的人和事物。 穗杏鼓起勇氣說:“等那時候,我就可以叫你學長了。” 沈司嵐不會知道,她這句話的含義究竟是什么。 但沒關系,她懂就好了。 小心翼翼的慢慢靠近,因為害怕被發現而佯裝不經意的試探,只要能夠得到一點點他漫不經心的回應,都會在她心里掀起洶涌波濤。 不遠處車笛鳴起,是杭嘉澍在催促。 穗杏朝車子那邊跑去。 她努力揚起自己最好看的笑容,對他說:“哥哥拜拜。” 稚嫩秀氣的女孩子步履輕快,發間藏著的那顆嬌艷欲滴的小草莓在夜色下若隱若現,星星掛在天上,卻又好像落在她穿著白色帆布鞋的腳邊,好像她在哪里,光就在哪里。跑開時,她帽衫上的那對兔耳朵跟著搖搖晃晃,似乎也在跟沈司嵐說拜拜。 沈司嵐想,是不是該給家里那只也買個草莓發夾戴戴看。 回家的路上。 穗杏坐在后排,有一搭沒一搭的找杭嘉澍說話。 安全帶系不住她那張嘰嘰喳喳的小嘴。 “哥哥,等我下學期開學,在學校里是叫你哥哥還是叫你學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