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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鳳棲青雀臺[重生]在線閱讀 - 第142節(jié)

第142節(jié)

    李崇音能自由出入皇宮地道,還能在宮殿中劫走李映月,正是有李嘉鴻的幫忙。

    要說李嘉鴻最恨的人莫過于給他致命一擊的李崇音,但同樣的,他也極度懼怕這個冷面冷心的人。

    李崇音始終微笑:“你敢說如今的日子比你在府中的差嗎,有娘娘在,你在后宮哪個敢給你臉色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亦是另一種暢快,堂兄應(yīng)該感謝我才是。”

    李嘉鴻氣得滿臉通紅,卻對這人束手無策。

    “我們談?wù)剹l件吧,你還年輕,與其執(zhí)念于過去何不往前看,比如……”李崇音靠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李嘉鴻臉色不斷變化,似陷入了思考。

    李嘉鴻知道自己的軟肋被李崇音抓住了,但動不了李崇音,難道還不能動別人嗎。

    他恨最后給他來一刀的李崇音,但更恨的是當初那個給臉不要臉的賤人,若不是她,他會落得今日下場嗎?

    “要咱家出力,也不是不能商量。”利益給夠,立場有什么不能轉(zhuǎn)變,“你給一點誠意吧。”

    “你要什么。”

    “被你的好meimei要走的貼身小丫鬟:紫鳶。”

    魏司承班師回朝時,舉國歡騰,京城內(nèi)更是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宴會以慶祝他凱旋而歸。

    可誰成想,才不過回京一個月,居然遭賊人暗害,還可能傷及了根本。

    有人遺憾,有人唏噓。

    但這對于大多數(shù)皇子來說,這是一個好消息,少一個強有力的競爭者,怎能不算好事?

    這段時間,太子的日子并不好過。他在疑似有重大嫌疑的情況下無法證明自身清白,朝堂上罷黜太子的聲音越來越多。

    原本那斷箭上的新漆被工部營繕所的所丞用法子去處后,露出了原本的漆面,那漆面上的府軍記號正是出自太子府。

    太子面對這鐵證,自是不愿意承認,如果這么容易就能露出舊漆,他又怎會把這么明顯的證據(jù)留在原地,肅王黨則是認為這是太子的疏忽,若不是那女子路過撿走了箭,還真被太子蒙混過去。

    太子黨認為這都是肅王的陰謀,就是為了能夠上位。

    大皇子一派見太子日漸式微,也加入其中,其余皇子紛紛戰(zhàn)隊。

    太子方屬臣與肅王方屬臣在朝堂上爭論不休,在證據(jù)面前,太子的狡辯太過無力。弘元帝在重臣的壓力下,還是將太子給暫時扣在了太子府中,無事不得外出,一切等齊王蘇醒后再議。

    就在朝堂氣氛日益緊繃,皇上沉迷煉丹數(shù)日,已罷朝三日的這天晚上,齊王奇跡般的蘇醒了。

    一醒來,齊王就直接指正是太子的人意圖殺人滅口。

    整個刺殺齊王的事件看似告一段落,太子也被變相圈禁了起來,但朝堂上各派明爭暗斗卻越發(fā)激烈,誣陷、栽贓、奪權(quán),就在弘元帝眼皮子底下進行。

    直到弘元帝忽然在朝堂上道了一聲:“吵夠了嗎?是看朕活得好好的,一個個恨不得氣死朕是不是!”

    各方才勉強安靜了下來,弘元帝最恨結(jié)黨營私,他哪里看不出哪些官員投靠了某個皇子,可如今卻日漸力不從心。

    一手攪動了整個朝堂所有黨羽的魏司承卻遠離這一切,借口養(yǎng)傷,過得怡然自得。

    齊王遇刺后,肅王首先被懷疑,其次是太子,但魏司承最終目的不是僅僅為了讓皇帝罷黜太子,他要的就是讓朝堂混亂,這才能讓弘元帝徹底看清大皇子、肅王等人究竟適不適合做這新儲君。

    被眾子攪得失望透頂?shù)暮朐蹠r不時來延福宮與魏司承下棋,有空時還會讓云棲彈上一曲。

    這里儼然成了皇帝最常來的去處,偶爾沒看到李家五姑娘,還會向身邊太監(jiān)詢問一句。

    弘元帝想到之前與魏司承的承諾,對云棲道:“外面流言四起,倒是把你拖入了這泥沼里,朕聽皇后說一些命婦讓她勸朕收回成命,你怎么看?”

    云棲心頭一跳,還真考慮了一下可能性。

    跪下時,看到魏司承執(zhí)棋的手將棋子扔到棋盤上,發(fā)出“咚”一聲輕響,才回過神。

    她意識到,這是魏司承的提醒。

    每次與弘元帝說話,都仿佛從鬼門關(guān)里兜了一圈,她可不認為皇帝真心想收回圣旨,弘元帝是個極端自負的人,在他心里哪怕皇子有了疾,那也是龍子,豈是朝臣之女能嫌棄的。

    這個問題,不過是又一次考驗罷了。

    云棲:“臣女既然接了圣旨,那便是端王府的人。”

    弘元帝笑開了:“青雀,這可是你自己找的媳婦,可還滿意?真真是個妙人,若朕再年輕了個幾歲……”

    魏司承愣愣地看向弘元帝。

    弘元帝哈哈一笑:“傻孩子,這就當真了?”

    魏司承亦是關(guān)心則亂,跟著笑了起來,但心卻有些不安定。

    把人娶進門這幾個月,每一日都像是煎熬,總怕一個不留神,就出現(xiàn)意外。

    門外小太監(jiān)來報,說是肅王與杜相求見,弘元帝站了起來,對始終跪在地上的云棲道:“朕答應(yīng)過青雀,若是你能不嫌他患疾,便答應(yīng)你一個要求,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讓人呈上來。”

    待弘元帝離開后,魏司承將云棲扶了起來,見她臉色蒼白,道:“不怕,父皇不過是說笑。”

    云棲忽然抬起了頭,神色認真了些:“若皇上說的是真的,殿下待如何?”

    曾經(jīng)她提了和離,他不也輕易地答應(yīng)了嗎?

    魏司承沉默良久,摸著她頭上的珠釵,她已經(jīng)很久不曾戴自己送的桃木簪子了。

    沉聲道:“大婚當日,我親自告訴你答案。”

    臨近婚期,魏司承以籌備婚事為由,從皇宮離開。

    原本他一個成年王爺住在后宮多有不妥,但由于他身患隱疾的事已然傳開,導(dǎo)致其他皇子多是安慰為主,哪里還敢提別的,這不是故意觸怒皇帝嗎。

    分明朝堂上的紛爭越演越烈,他卻得以置身事外。

    這一日午后,一輛無人駕著的馬車緩緩?fù)5蕉送醺箝T。

    當門房上前查看,捂著作嘔的嘴,連滾帶爬地沖向府內(nèi),管家聞言匆匆而來。

    當魏司承得知后,掀開了馬車簾。

    看到那四具早已死透的尸體倒在里面,他沉痛地閉上了眼:“好好安葬。”

    魏司承的心不斷往下沉,他以為李崇音絕不會如此不理智,但李崇音這次出乎了他的預(yù)料。

    李崇音還是拒絕了和談,他本來幾乎要暢通無阻的路上有了一條兇猛的攔路虎。

    魏司承緩緩握緊了拳,望著那近在咫尺的紫禁城,目中含著堅定與冰冷:“把人全部撤回來,從今日起,密切觀察李崇音,如若有異動先行撤走,以自身性命為主。”

    失去了左膀右臂,魏司承的各項布置都一團混亂,該撤走的人,該處理的眼線,原本的計劃都可能要推翻,有的不能推翻也要防止李崇音從中作梗,簡直防不勝防,魏司承決定堵不如疏,他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另外,李崇音如此不顧及兩人多年情誼,自斷前程,應(yīng)當會另起爐灶。李崇音很有可能在離開他之后,選定一位皇子?xùn)|山再起,那他的麻煩就無窮大了。

    他自然想過一勞永逸,但李崇音本身內(nèi)功深厚,他檢查過那四個內(nèi)侍的死法,與法慧和尚一樣,都是一刀斃命,想要簡單靠暗殺很難實現(xiàn)。另外,此人極善制毒,他手下就有藥人蒟蒻,還有南越巫蠱師梧桐……等一系列能人。

    最擔心的是,他會去迷惑云棲。

    他看得出來,云棲對李崇音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樣一個人在女子身邊,還可能是沒血緣的哥哥,想要不動心太難了。

    等他再去見云棲已是幾日后,此時距離大婚還有三日,云棲正在屋中看端王府送來的喜服,這套喜服華麗非凡,一針一線都是用的極為考究的繡法,不是幾個月能繡好的。

    “這套喜服繡工如此精美,沒一兩年功夫可繡不出來吧?”

    “端王殿下是不是早就準備好了?”

    “但兩三年前,姑娘可比現(xiàn)在還小,如今這套喜服姑娘穿著是正好,難不成殿下還未卜先知?”

    “說不得殿下是每年根據(jù)姑娘的身量改一改大小呢?”

    華年、佩雯等幾個婢女取笑著云棲,云棲用扇子拍了拍這幾人:“都胡亂笑些什么,再笑本姑娘出嫁時可不帶你們幾個了!”

    幾人嬉笑中,云棲露出一絲愁容,這段時間始終沒看到紫鳶,她心中有些不安,隨即問道:“紫鳶還在養(yǎng)病嗎?”

    佩雯擔憂道:“她染了風寒,總是不見好,怕給姑娘過了病氣,說是晚些來向姑娘請罪呢。”

    云棲還是很擔憂,畢竟這幾年兩人也是形影不離,云棲沒什么小姐脾氣,紫鳶又是個極為認死理的性子,自從幾年前救下她之后,便一直死心塌地地維護著自己。

    云棲想了想還是不顧幾人勸阻,決定去紫鳶的屋子里看看。

    當云棲來到紫鳶的屋子時,感到房內(nèi)光線昏暗,空氣也有些悶,便直接開了窗,光線瀉入屋內(nèi)。

    卻驚醒了床上熟睡的人,她像是受到了驚嚇,猛地看向來人。

    云棲看著紫鳶有瞬間鋒利的眼神,總有些說不上來的古怪,過去坐在床榻,安慰道:“好些了嗎?怎么一下子病這么重。”

    紫鳶咳嗽了幾下,道:“勞姑娘費心,紫鳶沒事。你要大婚了,哪能讓您過了病氣,還是快些出去吧!”

    “知道知道,別趕我。就與你說幾句話而已,你這身子骨平日挺硬朗的,怎么就這么長時間不見好?”

    “紫鳶也是不清楚,大約是病去如抽絲,怕是趕不上姑娘大婚了…”

    有光線入內(nèi),視線清晰了許多。

    云棲發(fā)現(xiàn)紫鳶脖子上有汗,可能是被子里捂出來的,臉上卻一點汗都沒有。

    云棲總算發(fā)現(xiàn)這古怪的地方在哪里了,就像之前李嘉玉易容時,喝酒上了臉,但因為有易容,就看不出他的臉色。易容再精美都不可能將臉色一同展現(xiàn),百密一疏,特別是碰到云棲這樣善于觀察的人。

    云棲嘴唇微抖,她看向“紫鳶”,笑著說道:“我還記得在江南的時候,你最是喜歡吃蓮蓬,還非要莊園外的那條河上的,說是最新鮮。莊子上又送了些新鮮的過來,我讓人送到襛盛庭了,蓮子清涼降暑最適合你現(xiàn)在這熱病了。”

    “紫鳶”愣了一下,隨即啞著聲音道:“小姐還記得這么清楚,紫鳶謝過小姐。”

    “好好休息,可要快些好起來,我可不能沒有機靈的小紫鳶。”云棲知道,紫鳶從不吃蓮子,吃到就會犯嘔,平日根本不會碰。

    “紫鳶”虛弱地點頭應(yīng)是,再次躺下。

    云棲說笑著又囑咐了幾句,離開后笑臉瞬間放了下來。

    她不是紫鳶,紫鳶去了哪里?

    第107章 對他死灰復(fù)燃?

    李崇音這次壯士斷腕般與端王分道,也不是事先有計劃的,而是在零碎記憶片段的促使中,下的決定。他身邊雖有能人卻沒有易容高手,也不可能有人能完全模仿一個丫鬟的舉動,誰會去閑的觀察一個丫鬟的日常行為。

    他在本就缺乏人手的情況下只派出了普通探子。

    李崇音也不會想到云棲會發(fā)現(xiàn)的這么快,他低估了云棲,不知道那是個經(jīng)受過暗探訓(xùn)練的姑娘,她觀察入心,亦能不動聲色。

    云棲出來后,回憶著剛才假紫鳶的破綻與自己的應(yīng)對,確定自己沒有露出破綻。

    云棲將其余忙著準備婚嫁事宜的丫鬟們趕了出去,讓她們先去核對婚禮當日的流程與安排,將自己關(guān)在屋里思考著。

    夜色落幕,窗欞上響起清脆的敲擊聲。

    一下、兩下、三四下。

    眼看著沒完沒了,云棲猛地起身,走過去。當看到窗外魏司承那無辜的表情時,忽然想通了什么,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