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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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 殿內絲竹裊裊,琴音漫漫,他捏著酒盞,看著殿中央在轉圈的嫻妃,認真問我:“母后,你猜嫻妃轉多久才暈?” 我抿了一口桃子酒,笑回他:“哀家看過轉得最久的,大概是半個時辰。” 他撐著下巴頦,歪頭望我:“在哪兒看的,誰給你表演的?” 我做賊心虛,望梁上懸燈:“夢里。” 他喉嚨里溢出一聲笑:“是醉花樓的阿香吧。” 酒杯登時脫手,酒水全灑在我面前的糕點盒子里,我倒也顧不上了,趕緊問:“你怎么知道的?” 姜初照半瞇了眼睛,當真跟剛吃飽了飯窩在墻根兒打盹的街頭傻狗一模一樣:“就是用母后的方法而已,給她們更多的銀子。于是,你在宮外那二十個小姑娘,這些天加班加點整理出來了十本冊子。” 這話叫人驚駭。 我手指哆嗦:“什么冊子?” 他優哉游哉:“《醉花樓與姜公子不得不說的一百零八件事》,”恐是怕我哆嗦得不夠厲害,他又晃著酒盞補了一句,“寫得很詳細,很具體,也很是新奇啊。” “你信了?”我已無瑕顧及渾身上下倒豎起來的寒毛,在腦海里急速搜索自己這兩年同醉花樓美人們做過的事兒,然后不確定道,“應該也沒有……一百零八件這么多吧?況且,好多姑娘不會寫字啊,你怎么能確定這是真的呢?” “孫大姐認字也會寫字啊,又不需要她寫得像墨書巷一樣,只要求她如實記錄即可,”姜初照把胳膊墊在身側靠枕上,以一種了悟了、參透了、下一秒就能升天做仙人了的姿態,同我道,“就這還是沒全部記下來呢,孫大姐說了,如若喬公子日后再有需要,她還可以寫出十本冊子來。” 我像是聽錯了,擰眉問他:“喬公子?” 他粲然一笑如桃花于夜間綻放,如有星輝落于花瓣上:“自然不能丟我們皇家的臉,所以朕便說自己姓喬。” 此話讓我忍不住踹他一腳。 京城姓喬的沒幾家,這不是一打聽就打聽到了,于是氣極道:“好一個喬公子,你怎么不直接說你叫喬不厭呢!” “朕沒說自己叫喬不厭,”他反駁得慢條斯理平心靜氣,卻在下一秒給我猝不及防的當頭一擊,“朕說自己叫喬高山。” 喬高山,喬深海,喬不厭。 我娘本來以為自己這輩子就生兩個娃,從“山不厭高,海不厭深”這句詩里摘出兩個詞,讓自己的娃一個叫高山,一個叫深海。 可沒想到又生了我,可詩里的意象也用完了,于是把剩下的“不厭”二字賞給了她唯一的女兒。 那時二哥已經記事,所以后來他曾告訴我,娘親確定名字的過程極其隨意,不帶半分猶疑,沒有一絲愧疚,對喬正堂說:“喬不厭,怎么瞧都瞧不厭,喬喬,咱閨女這名兒是不是還挺好聽的?” 喬正堂就只會罵我,到我娘這里,就成了我娘說什么他就贊同什么,甚至還會猛夸:“好聽,太好聽了,如此聰慧的人竟然是我的娘子!娘子,咱們就叫她喬不厭吧!” 思緒再回到現在,我被姜初照氣到磨牙,恨不得身旁有個大錘,掄起來錘他一頓:“你作何侮辱哀家的大哥?” “這怎么是侮辱?”姜初照故作疑惑,“你年少時不也經常說喬大哥恭謹嚴明,老氣橫秋,還因為他揭發你去過朱紅館而耿耿于懷,想打著他的名號做些壞事,來氣他一氣嗎?” “那是小時候,哀家現在已經不這樣想了,況且,他現在可是你舅舅。” 他飲下一口酒,輕笑出聲:“朕當真了。你說的話,朕都很愿意當真。” 這一回合,我反正是輸了,重新給自己倒上酒,本想喝幾口壓壓火氣,卻依舊覺得不那么甘心,甚至在滿殿撩人的琴聲里,回味著他提到的冊子,逐漸生出一些等待墨巷文學時才有的心癢。 于是轉頭,糾結著問他:“你那十本冊子放哪兒了?” “成安殿。” 我登時精神:“要不借哀家看看唄?” 他卻避過這個話題,隨口說了句別的:“母后,朕想選個皇后。” “就知道你不肯借給哀家看,”我氣到雙頰鼓氣,摸過酒盞灌下一口,“寫的到底是哀家的事,哀家還不能自己過過目把把關嗎,你……啥?你剛才說啥?哀家是不是聽到了皇后?” 他將目光放遠,看著滿殿嬪妃,像是在看大祁山水,以一種指點天下的語氣說:“是啊,朕想選個皇后。今日在御園宴請百官的時候,好幾位大臣給朕祝酒時,都提到了后宮諸事不能讓太后一直cao持,后宮諸妃也不能一直讓太后cao心,是時候選個皇后出來管管了。” 雖然我不太確定,大臣們的意思到底是選個皇后出來管管諸位嬪妃,還是出來管管哀家,但是思忖片刻,還是覺得皇后可以有。 再接著往下想,甚至有些抓耳撓腮,迫不及待,畢竟選后立后也是一場大戲,讓哀家忍不住想早日一觀,于是雀躍道:“陛下心里可有人選了?” 他從方才就一直凝視著我的眸子,似乎想瞧出些什么來,看到我這般開心,他似乎有那么些不開心了:“你也這般支持朕立后?” 我不假思索點頭,“當然,這是大事呀,”說到這里忍不住發出幸福的喟嘆,“哎——有了皇后,皇長孫還遠嗎?” 他就又笑了,只是沒了方才指點江山的勁頭兒:“現在有四位妃子,母后覺得選誰合適?” 我誠懇建議:“立后是大事,得公平一些。” 姜初照歪著腦袋,看戲一樣看著我:“怎么才能公平呢?” 我瞬間精神,舉起手掌,笑出牙齒:“不如在妃子中間搞個投票呢?” 他把腦袋轉回去,對著殿中央哂笑點頭:“你這辦法可真行。” “哀家還有更行的呢!”我摩拳擦掌,甚至很想現在就搞起來,“光讓其他妃子投票可能存在拉票行為,而且難以避免跟誰關系好就投誰的問題,也無法避免朝堂上的權臣的口舌。不如——” 我下意識吞咽了一下口水,看著他,有點不知道該不該把后面的話說出來。 他意識到了我的猶豫,于是嗤笑一聲:“母后直說吧,反正是能氣死朕的話,朕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得到他的鼓勵,我便立刻道:“不如在整個大祁國搞一個投票呢!要是太麻煩,在京城搞一個也行,讓百姓們做主吶!” 作者有話要說: 1. 為了能按自己的構思寫完整個故事,以后如無特殊情況,不再發作話,也不再回評。 2. 如果大家想看到情節解釋,可自行搜筆名(因為不許留wb)。 3. 明天更新時間中午12:00。 4. 節前最后一個工作日,奧利給!! 第30章 方案 姜初照聞言渾身一凜。 這次換他拿不穩酒盞了,酒水晃蕩灑出半數。 我二人相顧無言的半晌,他腮rou抽搐好幾下,最后才把嗓音壓低到極點,咬著唇內側的rou,狠狠罵我:“立后大事用投票決定,你倒是真敢想!” 哀家覺得他這反應有點過頭了,且不覺得自己這想法有什么問題,于是抬手,側擋住嘴,打算跟他再詳細解釋一番。 可沒成想他像是遭了雷劈,突然一個哆嗦,決眥望我,眼神復雜似有想法隱匿其中,百轉千回之后,眸中熊熊憤火在幾秒間自行熄滅,進而整雙桃花眼、整張小白臉都飄起暖煦蕩漾的春風。 “喬不厭,”他似是有些激動,直呼了哀家大名,隨意撂下酒盞,兩掌于胸前上下相擊,用一種驚為天人、嘆為觀止的語氣對我說,“你果然很行啊喬不厭。” 恐是因為他這模樣太過虔誠,言語太過直白。 以至于哀家愣怔半晌,仍然不太確定他說的是正話還是反話,是在夸我,還是在罵我。 他又轉身望向殿內的鶯鶯燕燕,好似從陰詭世界中掙脫,神魂騰升,登極樂凈土,整個人都變得無比鮮活無比快樂。因離得近,我都能看到他白凈面皮上尚未完全退卻的細小絨毛,迎著彤彤燈火盡數抖擻開來。 大概是真的在夸我,也好像是真的高興著,于是聽到了他無比深情地感喟:“果真是妙啊,朕怎么就沒想到呢。” 我撓著發涼的后頸,生出一些他高興過頭當場駕崩的擔憂。 三秒過后。 姜初照換了一副面皮,勾起唇角,壓低聲音,陰悚發笑,幽暗呢喃:“如此一來,什么楊丞相,什么衛將軍,什么趙太傅,都閃一邊去吧。 “他們常常教育朕,嘴里一套又一套的,什么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什么兼聽則明偏信則暗,又什么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朕三歲起就開始聽他們念叨,到二十歲了竟還是這幾句。 “既然天天把百姓掛在嘴邊上,不如就真的遂了他們的愿,全聽百姓的。這下朕都不用考慮該把皇后的位子給哪一家呢。他們若是有意見,朕就把他們教育朕的話一句一句送回去。妙啊,怎么會如此妙!” 最后,挺直了身板腰桿,環視大殿四方,揚眉吐氣道,“真解氣呀!”然后迅速轉頭,目光炯炯,“太后覺得,什么時候做這件事呢?” 我忽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鼓勵和支持,于是攥拳拍手:“不如今晚宴席結束后,哀家就同陛下,連同果兒和蘇公公一起討論討論,大家暢所欲言,集思廣益,形成一個選后方案,明天復盤一下找找差池,增減添補形成最終方案,后天就可以搞起來!” 姜初照的神色真是前所未有之洋溢,意氣也是前所未有之風發:“就這么定了!” * 我們果真討論了一個晚上。 雖然我跟姜初照年少時都看過花魁的選拔和表演,但選皇后畢竟不是選花魁,諸多事情需要商議。 首先是投票范圍的問題。 讓整個大祁國的百姓都參與顯然是不可能的,距離限制導致的消息閉塞和票數cao控都是隱患,于是我們敲定了京城這個范圍——畢竟天子腳下,離得近,也管得住。 京城有四市七十二坊,百姓大約三十萬,考慮到這是大祁建/國以來第一次皇后大選,參與的百姓應該只多不少,為了讓大家都樂呵樂呵,所以哀家建議每人一票。 姜初照補充道:“每人一票的話,難免存在不好計數的問題。所以投票當天,現場領取一枚銅錢,投給自己想選的人,到時候稱重即可。” 我鼓掌贊同:“好主意,只是,讓誰來準備這么多銅錢呢?” 姜初照笑容莞莞:“自然是母后的父親,朕的外祖父,大祁國的戶部尚書喬正堂喬大人。” “……”我膝蓋瞬間變軟,強撐著沉默半晌,開口求他,“陛下千萬別跟你外祖父說這是哀家的主意。” 哀家怕自己永遠失去這位老父親。 其次是選手曝光的問題。 畢竟是皇帝的妃子呀,拋頭露面總是不好的,且不說姜初照本人會非常介意,四位妃子的家里人怕也不會同意,尤其是有權有勢的那三位。 可沒成想,姜初照卻十分大方:“朕倒是覺得不必忸怩。聽聞皇祖父在世時,曾攜皇祖母去京郊的東山祭拜,為表虔誠,他二人未乘車馬,一路相攜步行至東山。百姓們夾道而觀,無不驚嘆皇祖母是萬方儀態,真正國色。皇祖父很喜歡帶皇祖母一起出現,說‘吾妻既擔母儀天下之重任,就該讓天下人看到吾妻’。” 蘇得意是見過姜初照他祖父的,大概想起了什么往事,竟動容到偷偷抹起淚珠子來,緩了會兒,才露出欣喜表情,贊同姜初照道:“陛下說的是呢。” 哀家也覺得這樣更好:“撇開這些方面不談,哀家認為既然選一次,就要搞得盡興,讓大家都滿意,若是遮遮擋擋,百姓們難免遺憾。況且,哀家的兒媳個個都生得好看,最不怕的就是被人看到,這樣的美貌不能只困于宮墻。” 再者是監票與暗箱的問題。 這是大事啊,若大張旗鼓選一次,最后選出來的并不公平,莫說百姓不服氣,哀家第一個就能在現場掀桌。 這個問題上,姜初照好像已經有了主意。 他面色不善,舔牙而笑,靠在椅背上望頭頂殿梁,開心到肩膀抽搐:“就讓強烈建議朕立后的那幾位大臣隨朕和太后一起監票吧,尤其是楊丞相、衛將軍、趙太傅,他們三人必須得坐在現場,觀摩這場史無前例的投票。不止他們,他們府上老小、三代宗親也都得到場,且不能給他們發銅錢,更不能叫他們隨意走動。” 姜初照這主意太損了,但不得不說很是有效。 三位權臣及其家人、宗親都被請到現場,這將有效阻斷他們暗中拉票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