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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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掉。”朝簡的口中蹦出一句。 對象十分冷漠嚴厲,陳仰虛心接受,他慎重地說道:“那我試著改改。” 朝簡道:“你改不了。” 陳仰:“……” 鍋里的水開了,朝簡把鍋蓋揭開,他拿起大半筒面條,抽出一些放進鍋里:“不懂就不懂。” 陳仰看朝簡用筷子撥面條:“所以你不在意的是吧?” 誰知朝簡不咸不淡地來一句:“我在意。” 陳仰再一次吃癟。 “記得哄我就好。”朝簡說。 陳仰的耳根有點熱:“那你還會走嗎?” 朝簡搖頭。 陳仰的視線停在朝簡握筷子的手上,思緒一點點飄散了開來。靳驍長說新藥的后遺癥重,朝簡的情感被藥物控制得過了頭,人會變癡傻的時候,陳仰心里是不怎么信的,他覺得朝簡會回到最初的時候,也就是藥物失去藥效前的那個階段,喜怒哀樂全都藏起來,不會有什么情緒起伏,就像一頭蟄伏在海洋最深處的怪物,隨時準備跳出來咬碎試圖接近他的同類或異類,他拒絕日光和溫度,孤獨地沉于海底。 朝簡也有可能比那個階段還要死氣沉沉,沒有半點鮮活的氣息。 然而陳仰沒料到情況跟他想像的剛好相反,朝簡變得有少年感了,也有煙火氣了。 朝簡很努力的回到了他的身邊。 準確來說,朝簡又一次從深淵里爬出來,踩過無數(shù)掙扎站在了他面前。 陳仰抹了一把臉,喉頭艱澀:“你煮面的時候,我這么在邊上看著,你會不會覺得我黏你?” 朝簡往鍋里放小青菜的動作驀地一頓,他一言不發(fā)地垂著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陳仰感受到了朝簡的情緒變化,他有一點慌:“怎么了?” “你曾經(jīng)給我煮面,我就像你現(xiàn)在這樣,你說我黏人。”朝簡的腦袋偏向陳仰,眼神偏執(zhí)又委屈。 陳仰半晌說:“我忘了。” “嗯,我知道。”朝簡繼續(xù)放小青菜,他伸過去一只手。 陳仰會意地牽住,他很想問,我以前對你好嗎?話到嘴邊又不敢問了。還是等朝簡告訴他吧。 “對了!”陳仰一把抓緊朝簡的手,“靳驍長給我看了你治療期間的視頻,我看到你……” 朝簡的面上極快地掠過一絲陰鷙:“那都是以前的,我這次沒有受傷。” 陳仰記得視頻里的朝簡用力撞墻,撞得頭破血流,滿臉都是血,他一邊白著臉回憶,一邊看朝簡的額頭,沒傷疤。 站在他面前的朝簡只是眼窩深陷,面部瘦了一大圈。 陳仰仔仔細細地把朝簡看了一遍,他還是不放心地扒著對方的運動外套,手還伸了進去。 伸進去以后陳仰就滯住了,想拿出來,手指卻已經(jīng)蹭上了朝簡的腹肌。 朝簡的氣息一下子就重了起來:“我真沒有受傷。” “我上網(wǎng)搜過,狂躁型人格障礙會伴有暴力傾向,習慣性的暴力,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陳仰說,“你治病的時候……” “我有克制。”朝簡捉住他的手。 陳仰不信,無論是朝簡痛苦治病的視頻,靳驍長的形容,還是網(wǎng)上的病人自述,他都能得出一個結(jié)論,發(fā)病了是沒有理智的。沒理智的人怎么克制自己?做得到嗎? “睡前我要洗澡,你跟我一起,我讓你檢查。”朝簡捏他手心。 陳仰的腦子里“轟”地炸開了花:“那……行吧。” 朝簡的喉結(jié)滾了滾:“嗯。” 鍋里的長壽面被撈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差不多要糊了。 陳仰接過朝簡遞的筷子,恍惚著問他:“你有沒有吃東西啊?” “不記得了。”朝簡坐在他旁邊,“你先吃,剩下的我吃。” “行。”陳仰拿著筷子攪幾下面條,他印象里不是第一次吃長壽面,具體什么時候又想不起來了。大概也是他遺忘掉的那部分內(nèi)容里面的吧。 陳仰撈起一筷子面條送到嘴邊,他吹了吹張嘴吃掉,陌生又熟悉的味道讓他眼眶一濕:“丁會春說你以前開朗,愛笑。” 朝簡的長腿勾著他的腳:“那時候剛開始做任務,還不夠成熟。” 陳仰愣住了。 “吃面。”朝簡一只手搭在他的椅背上面,指尖捻他后頸。 陳仰吃兩口面,繼續(xù)看他。 “很想知道我以前做任務的時候是什么樣子?”朝簡看著他的眼睛。 陳仰點頭。 “我說一千遍一萬遍,都不如你親自看一眼。”朝簡說。 陳仰鼻子發(fā)酸:“我看不到了,時光不能倒流。” 朝簡充滿深意的目光鎖住陳仰:“你如果很想看,也許就能看見。” 陳仰面露不解。 朝簡扣住他的后腦勺,示意他吃長壽面。 陳仰心不在焉地吃了一半面條,剩下一半朝簡吃了下去。 面吃了,還有蛋糕。 陳仰其實是不過生日的,今年他的朋友送了他紅包和祝福,對象也從國外飛回來了,他有種自己被彩蛋砸了一身的感覺。 蛋糕是一個……大奶片形狀,上面刻著一個太陽。 陳仰暈乎乎地看著。 朝簡插了一大把蠟燭,剛好是二十六根,他一一點燃,燭光照著他驚為天人的面龐,猶如一副筆觸柔和的畫卷。 作畫的大師剛改變風格還不是很熟悉,有幾處還有之前的冷戾痕跡,不過不影響整體感覺。 睡醒了的小狗搖著尾巴從陽臺跑過來,不停地往上蹦跳。 朝簡沒把小狗拎走,也沒理,他把彩虹的生日帽戴到了陳仰頭上:“許愿。” 陳仰狐疑道:“是不是少了一個環(huán)節(jié)?” 朝簡:“沒少。” 陳仰堅持道:“少了吧。” 朝簡比他更堅持:“沒有。” 陳仰有點動搖了:“沒有嗎?” “嗯,沒有。”朝簡前一秒說完,下一秒就聽陳仰道,“少了生日歌!” 朝簡面無表情。 “算了,我開視頻吧,鳳梨酥會給我唱的,他唱歌很好聽。”陳仰說著就要去拿手機,他剛走了兩步,耳邊就想起了少年刻意壓低的歌聲,很別扭,也很孩子氣。 朝簡一口氣唱完。 桌前一片寂靜,陳仰和狗都看著他。 朝簡掉頭就要走,陳仰拉住他說:“好聽的,真的,你唱的很好聽,不信你問03。” 小狗:“汪汪!” “聽到了吧,它說是的。”陳仰認真說完,頓了頓,小聲喊朝簡的名字,“哥哥要許愿了。” 朝簡轉(zhuǎn)過身看他。 陳仰于是閉上眼睛許了一個愿望。 ——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安走到終點,回家。 . 陳仰把蛋糕上面的太陽全部切給了朝簡,如果可以讓他快樂起來,陳仰愿意拿出所有。 朝簡看著小盤子里的金色太陽,久久都沒有動彈。 陳仰湊過去:“朝簡?” 朝簡含糊地“嗯”了聲,他拿起勺子挖掉一塊太陽送進口中,沒有抬頭。 “你是不是要跟我說事情?”陳仰看出朝簡已經(jīng)被一層層回憶包裹住了,他進不去,只能在外面等對方向他伸手,“現(xiàn)在還是明天?” “今晚說一點。”朝簡咽下奶油。 “時機真的到了?”陳仰有多激動就有多忐忑,“文青說靳驍長進校園任務是為了監(jiān)督我,還要評估我的能力,他出去以后是不是有跟你……咳!” 陳仰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他就著朝簡遞過來的水杯喝了幾口水,緩了緩說:“你要不要再確認一下?確定我適不適合聽。” 朝簡:“你去陽臺把那盆花端進來。” “我給發(fā)的照片你都看了?”陳仰利索地跑去陽臺,他端著花盆回來說,“看,我發(fā)的圖沒有p吧,真的馬上就要開花了。” 雖然這幾天花苞沒什么變化,但它隨時都要綻開的跡象很明顯。 朝簡看了看花苞,他沒出聲,面上的神情卻是高興的。 “時機到了。”朝簡說。 陳仰不明所以,花苞也和他聽真相的時間有關?他的心底生出一種怪異感,仿佛花苞不是朝簡的命,是他們兩個人的命。 朝簡把盤子里的太陽吃掉:“準備好了嗎?” 陳仰深呼吸:“準備好了。” 朝簡說:“那你拿著手機去房間把門關上,我們打電話說。” 陳仰:“……” “面對面說,你的閾值崩亂的幾率會大很多。”朝簡回來前吃了很多藥,確定接下來十天半月的情緒都會處在一個相對平穩(wěn)的狀態(tài)。這段時間朝簡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為陳仰揭開蒙住世界的那層布,他會很痛苦。 痛苦到寧愿那層布還好好的蒙在上面。 “沒事,就這么說吧,各種違和的詭異的事情鋪墊了很久了,我有心理準備,能承受得住。”陳仰冷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