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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身份號019在線閱讀 - 第317節(jié)

第317節(jié)

    而朝簡盯著陳仰的腳,沒有開口的跡象。

    陳仰把視線移到在場的最后一人身上,也是跟潘霖接觸最多的人。

    鄭之覃倚墻而立,指間的打火機靈活轉(zhuǎn)動,他從始至終都沒抬一下眼皮,顯然不打算跟陳仰展開討論。

    陳仰的胸口起伏的快了些,又慢下去,現(xiàn)在還沒到上班時間,一個大活人就這么沒了。

    對于這個突如其來的詭異現(xiàn)象,隊伍里的氣氛卻沒怎么緊繃起來。

    麻木了。

    頭頂隱隱有什么異常,陳仰下意識往上看,入眼還是一片海水,就在他要低頭的時候,一個人影從他的瞳孔里極速掉落,摔在了他不遠處的走廊上面。

    那人影不是別人,正是剛才落水的潘霖!

    陳仰懵了,什么情況,掉到一樓大廳的人,竟然從樓頂下來了……

    .

    潘霖失去了一部分記憶。

    那部分剛好是最關(guān)鍵的內(nèi)容,他只記得自己腳滑沒站穩(wěn),身體失去平衡從走廊上摔了下去,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參與過兩次火車站死亡陷阱的啞巴第一個給出了想法。

    【上下,正反,水是循環(huán)的,出路不是一樓大門,而是樓頂?】

    陳仰沒說話。

    “要上去嗎?”潘霖覺得小啞巴說的是對的。

    “也許只是誤導(dǎo)。”陳仰捏著礦泉水瓶。

    “誤導(dǎo)?”潘霖的智商跟不上,他擠著濕噠噠的衣擺,“可是不止我碰上了這種事,昨天的怪物‘余哥’下班也是從樓頂離開的啊?!?/br>
    陳仰沒說什么,規(guī)則很喜歡誤導(dǎo)任務(wù)者,很卑鄙,他仰起臉看頭頂?shù)暮K?,若有所思?/br>
    “不管怎么說,還是要試一試的吧?”潘霖穿著濕衣服打寒顫,他受夠這里了,恨不得現(xiàn)在就能出去。

    【上不去】啞巴在紙上寫。

    “疊羅漢行不行?”有人回應(yīng)潘霖,他一下子就來了精神,急切道,“陳先生在最下面……”剛說完,潘霖就蔫了,“好像不行?!?/br>
    隊伍里只有四個男的,他的身板不能墊底,扛不住,而鄭之覃不可能讓別人踩自己背上,朝簡不會讓人踩陳仰。

    所以不行。

    潘霖眼睛一亮:“那我們疊桌椅,這個行得通!”

    “可是誰去試呢?”潘霖再次泄氣,他一個人自言自語,“先前那個自殺的女孩一碰到海水,就被吸進去了……”

    “寶寶,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為什么能活到現(xiàn)在?嗯?”鄭之覃嗓音低柔。

    潘霖的表情僵了僵,手絞到了一起,要不是這個男人,他已經(jīng)死在了第二輪,被王浩吃掉了。

    對方剛才那番話背后的意思是——蠢貨,閉嘴。

    潘霖鵪鶉一般縮在了角落里。

    “目前來看,規(guī)則給的線索是,水是循環(huán)的,出路是樓頂,你覺得要不要做這個試驗?”鄭之覃湊到陳仰左耳邊,發(fā)出情人的呢喃,“小仰仰。”

    陳仰的表情十分怪異,這個稱呼……

    “有人也這么叫你?”鄭之覃在朝簡動手前退開,“還是你弟弟討厭的人?!?/br>
    陳仰心說,朝簡是挺討厭孫文軍的。

    鄭之覃扣動打火機,將那簇火苗晃過陳仰漂亮的杏眼:“我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會不會被滅口?”

    陳仰:“……”他剛想問鄭之覃認(rèn)不認(rèn)識孫文軍,走廊上忽然響起一串腳步聲。

    是那個瘋瘋癲癲的女白領(lǐng)。

    陳仰詫異的揚了揚眉,他還想找機會跟她溝通,沒想到她自己出來了。

    女人攥著從不離手的鋼管,停在安全距離外,她扭著脖子看潘霖,聲音沙啞:“他摔到一樓大廳,卻能樓頂下來?!?/br>
    陳仰不動聲色的探究。

    “你們要做試驗是吧,我來試?!迸苏f。

    大家都還沒有做出反應(yīng),也沒問為什么,女人就直接給出解釋:“我到極限了。”

    “我不想等了,我想回去,讓我來試,你們幫我送到樓頂,只要能碰到海水?!迸讼駛€剛從水里爬出來的水鬼,臉青白,一雙眼猩紅暴突。

    “隊伍里還有二十二個人的時候,你說有一半是怪物,那就是十一個怪物?!迸肆夭夭蛔⌒乃?,他的臉上寫滿猜忌跟懷疑,“可是現(xiàn)在我們只有七個人了,按照你的說法就是已經(jīng)死了四個怪物,剩下的我們七人也全都不是人!”

    “這是不可能的,你一直都在胡說八道,混淆視聽,亂帶節(jié)奏,誤導(dǎo)我們?!迸肆氐哪X子靈光了起來。

    女白領(lǐng)垂下了頭。

    棉麻上衣配半身裙,腳上是雙平跟單鞋,幾縷長發(fā)被一個發(fā)夾別在腦后,很文藝的打扮。

    潘霖害怕的往鄭之覃懷里縮,他想起了自己曾經(jīng)看過的一個鬼片,那里面的鬼跟這個女人的身形和穿著都很相似。

    仿佛這個女人也跟那個鬼一樣,抬起頭就是一張長滿無數(shù)眼睛的臉。

    四周寂靜無聲。

    女人無法自制的哽咽聲音尤為清晰,她起皮的嘴唇不停顫動,神經(jīng)質(zhì)的替自己澄清:“我沒有亂帶節(jié)奏,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從一開始,我的第六感就是那么告訴我的。”

    “那現(xiàn)在呢?”陳仰盯著她。

    女人張了張嘴,茫然的說:“我不知道,或許第六感也有不靈的時候……”

    陳仰聽到這個回答,眉心輕蹙,他可以接受小啞巴的直覺,卻對這個女人的第六感保持質(zhì)疑的態(tài)度。

    就在陳仰想要跟朝簡眼神交流的時候,鄭之覃冷不丁的說了一句:“那就拜托了?!?/br>
    .

    十幾分鐘后,貼著墻的桌椅疊好了,女人在鄭之覃的扶助下慢慢爬了上去。

    大家屏息仰頭。

    女人的平衡能力很不錯,她沒有摔下來,一路爬到最上面。

    陳仰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個較小人影上面,他看到女人伸長了兩條手臂,然后……她碰到了樓頂?shù)暮K?/br>
    沒被吸進去,也沒從這里離開。

    女人的這場試驗帶來的信息是:沒被吸走,說明出口就是樓頂,沒離開是因為時間不對。

    陳仰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繼續(xù)看那片深暗的海水,出口真的是樓頂嗎?

    “那正確的時間是不是明天下班?”潘霖激動的揪著鄭之覃的襯衣,“明天六點我們就能從樓頂出去了?”

    沒人回應(yīng)。

    現(xiàn)在距離明天的那個時間還早,誰知道又會有哪些變數(shù)。

    .

    陳仰發(fā)愣的時候,朝簡把他拉回原地坐下來,沒讓他幫鄭之覃收拾桌椅。

    鄭之覃也沒讓人幫忙,他叼著煙,慢條斯理的搬桌椅,不知在想什么事情。

    陳仰看著那個遠離隊伍,獨自攥著鋼管坐在一處的女人,她沒有什么異常,看樣子就是精神不好,焦慮不安,啃手指,眼珠四處亂轉(zhuǎn),神經(jīng)兮兮的,像是創(chuàng)傷后遺癥。

    陳仰問道:“我們怎么稱呼你?”

    “姚慧。”女人歪著頭說,“你們可以叫我小姚?!?/br>
    第111章 星座書上說,今天不宜上班

    小姚極度缺乏安全感, 她隔一會就用鋼管在四周掃動,嘴里神神叨叨著什么,偶爾還會突然死死瞪著一個方向, 脖子僵硬的伸著。

    陳仰觀察了她半天, 覺得膽小的能被她嚇?biāo)馈?/br>
    “任務(wù)第一天她的狀態(tài)已經(jīng)瀕臨崩潰?!标愌鰤旱吐曇? “她是新人,一直單獨行動,沒有隊友跟朋友的幫助提醒和鼓勵,自身的狀態(tài)又很差, 各方面因素都不足以讓她活到最后一天,但她卻活到了現(xiàn)在, 很不合理。”

    要瘋不瘋的, 像是被強行吊著一口氣。

    朝簡拄拐起來。

    陳仰疑惑的抬起頭,朝簡用拐杖戳他的鞋子:“不是要聊?”

    “……蛔蟲精轉(zhuǎn)世?”陳仰嘀咕了句就爬起來,那個女人看起來這幾天沒睡過, 他也睡不著,干脆聊聊天。

    陳仰還沒怎么靠近,小姚就擺出了高度戒備的姿態(tài),精神壓力讓她時刻處于崩亂的邊緣。

    “小姚,是我跟我弟弟, 你別緊張。”陳仰用不明亮的手電照過去。

    看清是活人, 小姚也沒把鋼管松開,她干啞的說:“我只是……很怕鬼?!?/br>
    小姚剛想說,即便她知道樓里只有怪物,沒有鬼魂,她還是怕,就聽到陳仰輕聲說了一句:“那我們有共同話題?!?/br>
    小姚呆滯的看著他和少年坐下來。

    “我也很怕鬼, 怕得要死?!标愌鰢@氣,“你敢一個人待著,我都不敢?!?/br>
    小姚想到了什么困惑的地方,布滿血絲的眼睛瞪得更大:“我也不敢的,我平時睡覺都是開著燈睡,我怎么敢一個人待在漆黑的辦公樓里?!?/br>
    陳仰聽著女人顛三倒四的話語,冷不防對上她那張慘白的臉,他欲要開口,就聽她喃喃自語:“被逼的,我沒辦法,人多,怪物多,分不清誰好誰壞,我害怕跟大家一起,我就自己躲起來……直到人變成七個,我的猜測被推翻我才出來……”

    “我每天都覺得自己活不到第二天?!?nbsp;小姚咬住攥著鋼管的那只手,牙齒磨著皮rou,臉上露出恍惚之色,“我甚至不知道自己這三天是怎么過來的?!?/br>
    陳仰說:“大概是你運氣好?!?/br>
    小姚搖搖頭,嘲諷:“運氣好就不會進任務(wù)世界了?!?/br>
    陳仰不合時宜的想起了向東透露過的一個信息:有身份號的人,免于現(xiàn)實世界的天災(zāi)人禍,要么死在任務(wù)世界,要么一直往前走。

    肩頭一沉,毛茸茸的觸感掃到陳仰脖頸,他把朝簡的腦袋撥了撥。

    這么快就睡著了。

    陳仰撓撓被朝簡發(fā)絲蹭過的地方,既然困成這樣,怎么不干脆在原來的地方睡覺,還跟他來小姚這邊。

    被撥開的腦袋又靠回來,陳仰動了動鼻子,朝簡的頭發(fā)里沒有異味,身上也沒有,不怎么出汗。

    這半年朝簡頭發(fā)染的顏色掉了,又染回去,一成不變的栗色,他對這個顏色有種極端的偏愛跟執(zh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