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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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苒溫順地仰著頭叫他親,忽然又想起什么,拉了拉他,“喝酒啦!” 裴云起不由一笑,牽著她回到床前,二人一齊飲下合巹酒。 江苒一氣喝完了自己的酒,便盯著他喝,眼睛微微發亮。 裴云起放了酒杯,忽地對上她的視線,便覺不對,“你……” 江苒笑嘻嘻地伸出一根手指,將他推倒到榻上。 太子殿下膚白貌美,如今因著藥勁兒,眼中含上一層薄薄的水霧,束發的玉冠早掉落了,披散了一頭緞子般的青絲,整個人便如同清冷的仙人被拉入凡間,不見了觸不可及,只剩了秀色可餐。 江苒不由搖頭,“嘖嘖”兩聲,摩拳擦掌,得意洋洋地道:“先頭都是你欺負我,今兒換我欺負回來。” 裴云起:“……” 他道:“江洌就這樣由著你胡鬧?” “二哥自然不會給我這種東西的,”江苒說,“這是我昨兒灌醉了從他手里頭拿的,只要那么一指甲蓋兒,便連幾個彪形大漢都能放倒,更何況我身嬌體軟的太子哥哥呢。” 她一面說,一面慢條斯理地去解衣裳。 暗紅色的龍鳳凌亂地鋪到床面,他受制于人,依舊十分鎮定,反問:“便是我動不了,你便能干壞事了么?你懂么?” 江苒頓時大受刺激。 她惱火地道:“你給我等著!我懂得很!” 太子殿下含笑:“等著呢。” …… 第102章 江苒面色鎮定, 然而解衣裳的手微微顫抖,偏偏裴云起又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叫她手下的動作愈發沒了章法。 她惱了, 蠻橫地道:“你不許看我。” 太子殿下道:“我不看你,怎么知道你懂不懂?” 江苒:“……” 她往下看去, 他叫她壓著,鬢發凌亂,外裳褪去, 只剩里頭輕薄的月白色中衣, 如今連中衣的領子也亂了,同平日一絲不茍的形象大相徑庭, 偏偏他即便如今衣冠不整, 依舊神情鎮定, 用極為縱容的目光看著她。 仿佛……對他做什么, 他都不會生氣。 江苒叫他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 想了想, 用手遮住他的眼睛, 方才摸索著,去親他柔軟的嘴唇。 她吻得生疏, 幾次牙關輕輕磕到他柔軟的嘴唇, 聽見他偶爾輕而急促地吸一口冷氣。 她的手也不太老實,窸窸窣窣地動了一陣子, 兩個人的呼吸都微微亂了, 她依稀覺得有陌生的感覺在體內流動, 癢癢的, 像是一只小貓兒輕輕在抓。 可是她到底生澀,兼之裴云起又不太能配合她, 沒一會兒,她便眼眶濕潤,委委屈屈地把頭靠在他的頸側,憋屈地嚶嚶嚶。 裴云起淡定地問:“怎么了?” 她自暴自棄地把頭低下去,把自個兒卡在他的頸窩里頭,裝出一幅自掛東南枝的樣子來,悲憤地道:“……你明知故問!” 所謂……紙上得來終覺淺,江苒這會兒手軟腳也軟,壓根不知道如何繼續往下做了。 裴云起無奈地道:“誰叫你亂用東西?” 她眼角滲出一點兒眼淚,不知是難耐的,還是別的什么緣故,聽了他的話,有些惱了,便像只小動物那樣,在他身側一通毫無章法的亂蹭,此情此景,便是圣人也難忍耐。 他的聲音卻還極為鎮定,甚至沒有發緊的跡象,只是輕聲哄她道:“解藥給我。” 江苒不太樂意,可迎見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又覺得自己今兒胡鬧夠了,便老老實實地去摸床榻角落里的解藥喂給他。 她如今還不消停,還一面將解藥抵著他嘴唇,一面柔聲說:“大郎,吃藥了。” 裴云起:“……” 雖然不知道她在說什么,但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話。 他涼涼地瞥她一眼,意有所指:“你今兒倒是很放肆。” 江四娘在他跟前也沒規矩過幾天,可今天的事情,放到旁人身上,足夠死千遍萬遍了。 江苒忙親親他,討好道:“我錯了。” 裴云起:“雖然錯了,其實不覺得愧疚,只覺得惋惜。” 江苒被拆穿,便繼續委委屈屈地縮到他胸口。 她小聲道:“再有下次,我一定提前做好功課。” 裴云起:“……”竟然還想著下次。 為了把小妻子的這個念頭徹底打消,他抬起手,略略用力,兩個人的位置便天旋地轉,掉了個個兒。 她只來得及“唔唔”一聲兒,便被他堵住了嘴唇。 他溫柔地親親她,又親昵地揉一揉她,她昏昏沉沉,任他施為。 窗外的茉莉好像突然綻出了第一枝新蕊,在空氣中幽幽吐香。 她忽然想到很久很久之前,那時候她還不是京城江家的四娘子,只是一個五品官的女兒。 那會兒她郁郁之時,是他在她身側,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四娘子的福氣還在后頭”。如今想來,真是一語成讖。 她的家人們是她的幸福所在,而他亦然。 …… 要回門的當日,江苒睜開眼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 江苒平日雖然也睡懶覺,但是總覺得在宮里不能如此放肆,奈何昨兒折騰了大半宿,后頭被哄著洗了澡,洗著洗著又胡鬧一回,便是想早起,也不可能了。 江苒坐起身,不小心牽動到了腰部,頓時苦了臉。 她按著腰坐在床上不動彈,身邊本該是太子殿下睡著的位置早就沒了人,她一摸,連被褥都是冷的。 她不由郁悶地嘆了口氣。 她揚聲道:“三七!” 三七聞聲正要過來,便見裴云起遠遠走來,對她擺了擺手,三七會意,一躬身便退下了。 三七心下感慨:她先頭還是太子暗衛的時候,幾年見過殿下面上松快的神情,加起來也沒有近三天多,太子殿下在自家娘子的影響下,真真變化了不少。 江苒揉著腰,發現裴云起正從外頭走來,一大清早,他早就換好了衣裳,雖不是大婚當日那樣艷麗的紅色,卻依舊是貴氣沉靜的暗紫色。 同蒼白懨懨的江苒比較起來,這人的精氣神簡直好到不行。 江苒瞬時就感到了極度不平衡,她率先發難道:“你去做什么了!” 裴云起已經習慣小妻子動不動要找茬了,坐到她床邊去,耐心地解釋道:“這幾天積壓了一些折子,我早早起身去批折子了。” 杜若正好捧著江苒今兒回門要穿的衣裳進屋,聞言,笑道:“殿下見娘子睡著,不忍心吵醒您,又同我們道您一醒了就要去同他說呢。” 江苒納悶地道:“你是誰的丫鬟?還替他說話!” 杜若并不怕她,只是嘻嘻笑道:“奴婢是東宮的丫鬟,自然是希望您同太子殿下恩恩愛愛的,太子殿下如此掛懷您,奴婢瞧了也歡喜。” 江苒啐道:“那你也不看看是誰害我起得這么晚!” 這話一出,屋內的下人們紛紛捂著嘴偷笑。 江苒呆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面上微微發紅。裴云起只怕她再惱了,趕緊在她開口前將眾人都趕出去。 江苒生著悶氣,別開頭不理他。 裴云起溫聲道:“你前兒才同我哭,說想你阿爹阿娘阿兄們,若是再賴床不起,便要耽誤了回相府的時辰了。” 江苒想想果然有道理,可卻不肯輕易叫他糊弄過去,只是板著臉,“我是那種哄一哄就能好的性子嗎?” 太子殿下果然十分乖乖地請罪,“好啦,是我不好,苒苒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回,好不好?” 江苒控訴:“你說話不算話!明明說好就一回的!” 裴云起面上微微發窘,安慰地親親她,哄道:“是我錯了。” 她這才氣順了些,兇巴巴地再問:“以后還敢不敢了?” 他含笑道:“不敢了。” 這一番對話近來每天都要發生一遍,門口的下人們眼觀鼻鼻觀心,都只當聽不見。 畢竟這種話也真的是有人敢說就有人敢聽,兩位主子的樂趣,他們還是不要參與的比較好。 裴云起略哄了哄自己一大早就發脾氣的小妻子,便又親手取了她的衣裳來,為她穿上。 太子妃服飾制式復雜,好在回門的時候倒能穿些家常衣裳,杜若便別出心裁地給她挑了一身淺紫色儒裙,裙擺飄飄搖搖,在裴云起身邊一站,只要不是個眼瞎的,見了都得贊一句好一雙璧人。 這兩人往江夫人跟前一站,江夫人數日都吊著的心便落了下來。 她拉著女兒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即便有著慈母關懷加成,也不好說出江苒“瘦了”“憔悴了”這等鬼話。 邊上的江熠便十分直接了,他嘲笑道:“太子殿下是不是一天喂你吃五頓飯?怎么短短幾天,瞧著就胖了?” 江苒面無表情地打了他一下。 反倒是江洌上上下下地將這對小夫妻打量了一番,等裴云起一被江相那邊的人請走,他便同江苒道:“太子殿下初通此道,難免熱衷了些,你精神若跟不上,就別一味地由著他。” 江苒聽得臉紅。 邊上的江夫人江錦沒忍住,打了江洌一下,無奈地道:“你不懂這些的,苒苒你別聽他的。” 小夫妻正是情濃的時候,偶爾放縱一些,本來也沒什么。更何況皇后也體貼得很,巴不得這兩人好得蜜里調油,連著幾天都特地吩咐身邊的女官到東宮免了這對新婚夫婦的請安,就差出宮避開他們了! 江洌被打了,面露茫然。 江夫人道:“這些你別管,你只管給他們開一開好生調理身子的藥就是了。” 江苒聽出其中言下之意,怔了怔,到底已經不是先前那個未通人事的小娘子了,紅了紅臉,嗔道:“阿娘……” 江夫人道:“好啦,你既困倦,便先回你的小院去略休息會兒,你阿爹指不定要同太子殿下講多久的話。” 江苒本來想直接去找裴云起的,聞言卻想到自個兒的小院子了,她這回要是不住一住,往后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她不由沮喪起來,垂頭喪氣地應了。 江夫人嘆道:“我見太子殿下對你,倒是比你阿爹當初對我還要上心些——我瞧見你們能這樣親密無間,便也放下心來了。日后你也要學著自己當家,可咱們府上的院子,自然一直為你留著,你也沒什么好失魂落魄的。” 江苒心中一酸,低頭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