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被按頭寫文的傅鴿子每天都很卡。 他心下微微一動,卻轉(zhuǎn)個念頭:“不如蘇老板幫我看看?” 本來也打算來聊一聊的。 蘇遙笑笑點頭:“好。” 二人吃過飯便也沒收拾,蘇遙搬個椅子,于傅陵身側坐下。 傅陵微微一怔。 傅相辦公的地方從沒旁人坐過。 從前成安或是吳叔,甚至小傅大人侍奉筆墨,都是于一旁站著。 傅陵心內(nèi)微動,面上只不動聲色。 望著蘇遙烏亮的眼眸,只遞去書稿:“蘇老板幫我看看?” 蘇遙先嘆一聲:好厚一沓。 原來鶴臺先生好好寫文,產(chǎn)糧速度也不慢。 偏要當鴿子。 蘇遙接過,又自我安撫:既往不咎,現(xiàn)下知道改就行啦。 蘇老板高興得太早,鴿子就是鴿子。 為了哄美人開心才化身五天碼字機。 夜幕悄悄垂下,傅陵點亮房內(nèi)的燭火,又挪來一盞燭臺。 盈盈燭輝映著蘇遙明凈溫潤的眼眸,還時不時便露出些笑意。 傅陵手邊的書稿,便寫得有幾分漫不經(jīng)心。 更漏滴滴答答,蘇遙細細看完,方抬頭稱贊一聲:“鶴臺先生好文章。” 傅陵放下筆,佯作苦悶:“可下面如何寫,我卻不知道了。” 蘇遙對著書稿:“照著前文,周戈不是就要去華山大比了么?” 傅陵輕輕蘸墨,只抬眸:“可他已喜歡上袁家姑娘了。” 傅陵聲音低沉,燭火一晃,蘇遙心下竟不由跟著一顫。 傅陵稍稍低頭:“他有了心上人,便舍不得走了。” 蘇遙心內(nèi)再度一動。 他強壓下這股子異樣,只覺莫名其妙。 ……不過討論個故事,怎么回事。 蘇遙撫平心緒,又笑笑:“那不然就帶著袁小姐一起去。” “可外面風霜刀劍,袁家姑娘原不是江湖中人。” “若是和夫君一起,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周戈可是拔尖的武學奇才,天底下最厲害的人物。” 蘇遙正說著,卻頓了下,“他們是日后在一起了么?或者,只是喜歡?” 燈火搖曳,傅陵只笑:“那我告訴蘇老板,蘇老板以后便不愿意繼續(xù)看我的書了。” “怎么可能。” 蘇遙眼眸明如星辰,“傅先生的書,每本我都會看。” 傅陵挑眉笑笑:“當真嗎?” 蘇遙點個頭:“鶴臺先生可是舊京最好的話本先生。” 傅鴿子的虛榮心還沒膨脹到臉上,便聽得蘇遙語氣真誠地補了一句:“若是不拖更,就是更好的了。” 傅鴿子像個剛膨脹到一半的氣球,“砰”一聲裂了。 行叭。 心上人催我寫稿,還能怎么辦? 傅鴿子認命地提筆,卻又念起蘇遙:“蘇老板先回去休息吧。我估計還得寫一會兒。” 那日齊伯為何敲門,傅陵細想下,便懂了。 蘇遙卻道:“不礙事,我一向睡不那么早。” 又笑笑:“傅先生若還卡文,正好與我聊聊。若傅先生卡一晚上,明日我與誰簽契書呢?” 傅陵本也不愿意他走,又顧念蘇遙身體:“那過會兒夜深了,得回去睡。” 蘇遙點頭,又翻起書稿。 這一手新書,只看一遍怎么夠。 燭火輝輝,傅陵與蘇遙略說過兩句,思路確實順了些。 再加上蘇遙就于一旁坐著,他也沒法摸魚,順勢便寫下去。 文學創(chuàng)作講究激情,他一時寫得投入,再抬頭時,夜已深沉。 一偏頭,蘇遙卻趴在他的書稿上睡著了。 燈火灼灼,四下悄寂。 傅陵放下筆,只瞧見蘇遙眼角的淚痣藏在衣袖間,一縷烏發(fā)滑下,半遮半掩,卻甚為惹眼。 這樣墊著睡,明兒也不怕手酸。 傅陵輕輕地把那縷頭發(fā)給蘇遙撥回去,喚兩聲,卻發(fā)覺蘇遙呼吸均勻綿長,并無醒來的意思。 睡得還挺沉。 方才還說一向不睡那么早。 傅陵默一會兒,躡手躡腳地起身,把門打開,復回來,使個巧勁,小心翼翼地把人抱起來。 這還不醒。 傅陵低頭望著歪在自己肩上的清俊面容,忍不住掂了下。 比上回抱的時候沉了。 多吃是對的。 似乎還軟了點。 傅相眼眸一沉,怪不得桂皮總喜歡窩人懷里。 這個時候還有心思吃貓醋的,天底下也就傅相獨一份了。 夜風和暖,傅陵抱著心上人,戀戀不舍地放在榻上。 入夏的衣裳薄,傅相解開蘇遙的衣帶,脫下外衫,又給搭好一層薄被,默了下,復于榻邊坐下。 月華傾瀉如水,地上浮起淡淡銀輝。 傅陵瞧著蘇遙沉靜的面容,忽然便有一種沖動。 他眸色深沉,微微一俯身,卻終究是頓住。 還是算了。 齊伯的態(tài)度挺明顯。 傅相也是個世家出身的公子哥兒,雖不算多循規(guī)蹈矩,但有些事,八字還沒一撇時,于情于理,都不能做。 至少得心上人先同意吧。 偷吻算什么好漢。 早晚要正大光明地親你一大口。 傅陵又向榻上望一眼,留下一個端方正直的君子背影。 月明星稀,漫天清輝。 傅相心滿意足地回去趕稿子了。 趕稿五天換我抱美人一下,這波不虧。 就是這一章半的稿子吧,恐怕得寫到天明…… 第52章 商會(二)匯文堂 趕一晚上書稿的后果便是,傅先生睡到日上三竿還沒醒。 吳叔都不敢去喊。 蘇遙只好將酸湯小酥rou盛出:“那咱們先吃,待會兒我再給傅先生做點別的。” 吳叔道謝:“麻煩蘇老板。” 不麻煩。 《云仙夢憶》的繡本明日就開賣,下午又要與鶴臺先生簽《江湖一葉刀》第二卷 ,傅先生還給過我房費。 給我賺這么多錢,該對鴿子好點。 五月近尾聲,書鋪入賬又不少。 不過這月祝娘子家面館的分成少了些,因為祝娘子家從族中過繼了一位遠房小寶寶。 面館新招的伙計尚不熟悉廚房活計,便暫且改成中午才開張。 雖少賺些錢,但夫婦倆養(yǎng)孩子養(yǎng)得很是開懷。 夫婦二人長年無子,祝娘子只與蘇遙嘆道:“大約是我沒有兒女上的緣分。這孩子的爹去歲死在邊疆,娘親尚年輕,就要改嫁。族中來信,我便與六郎應下了。” 古代醫(yī)療條件不發(fā)達,也診不出具體毛病。且即便有喜,祝娘子的年紀于現(xiàn)代也屬于高齡產(chǎn)婦,女子生育一場,都是鬼門關走一趟,風險太大。 蘇遙笑道:“祝娘子既喜歡孩子,這孩子就是您的緣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