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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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啊,抱歉。” “jiejie,你的手機里有沒有蘇頌凝的《戀欲傾城》?” “蘇頌凝那個版本的……都十幾年了吧?早就絕版了,我這里有小天后翻唱的新版,要不要發給你?” “不用了,謝謝你,我只要蘇頌凝那個版本的。” 就在安瀾把眼角的濕潤抹掉的時候,一個穿著私立中學校服,年紀十二、三歲的女孩兒來到他的面前,滿滿焦慮的表情。 “哥哥,你……你知道蘇頌凝嗎?”女孩兒張了張嘴,看著安瀾一臉懵的表情,低下頭來嘆了口氣,“算了。” “我知道蘇頌凝的《戀欲傾城》。我手機里有。”安瀾拿出了手機,點開了一段音頻。 蘇頌凝溫柔而懷舊的聲音響起,而女孩的表情轉憂為喜。 “哥哥,我的手機被踩碎了,我能借一下你的手機給一個人聽蘇頌凝的歌,我五分鐘就還給你!” 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答應的,因為誰知道陌生人拿著自己的手機去干什么呢? 但是這個女孩兒一直在找蘇頌凝,那個想聽這首歌的人,一定是她非常重要的人吧。 “給你。” “謝謝!我用完了就還給你,你等等我!” 說完,女孩兒就拿著手機往樓上飛奔而去。 “學生哥,你就這樣把手機給人家了,不怕她是要騙你手機啊?”旁邊一個帶孩子來看醫生的大姐好心提醒。 “她應該不是騙子吧。蘇頌凝的歌市面上都絕版了,她要是為了騙手機,就不會用蘇頌凝了。”安瀾笑了笑。 其實,不能參加決賽讓他的心情很失落,剛才又跟教練說要退賽,這會兒他的微信該被炸掉了,被人拿走自己就能安靜一會兒了。 安瀾向后靠著椅背,把射擊服蓋在身上,小憩一會兒。 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直到有什么東西在他的臉頰上戳了一下。 安瀾一側臉,發現是那個借走自己手機的初中女生。 “哥哥,不好意思讓你等了那么久。你都睡著了。” “我沒事。”安瀾把手機收了回來,“你呢?想要聽這首歌的人,沒事了吧?” 女孩看著安瀾的射擊服說:“他已經沒事了。那是我的哥哥,和你一樣本來也要參加射擊比賽,但是突發意外,他進入了易感期……” 安瀾愣了一下:“他在這里隔離?” “是的。他受的影響很大,聽說用了好幾只阻斷劑……醒來之后就對周圍的世界沒有反應了。醫生說需要有刺激源把他喚回來。” “他很喜歡蘇頌凝的歌?” “不……蘇頌凝是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人。” 安瀾一聽,心里有點難過。因為蘇頌凝早在許多年前就自殺身亡了。 “你哥哥醒過來了就好。” 提起哥哥,女生臉上的表情變得鮮活起來:“對!我哥哥他醒過來了,而且第一句話你猜猜是什么?” “是什么?”安瀾笑著問,搞不好是想喝一杯可樂? “他說,‘這個手機是誰的,他的味道挺好聞’。”女生充滿期待地看著安瀾。 安瀾頓了一下,啞然失笑。 “抱歉,我是個beta,身上沒味道。” 說完,安瀾安慰性質地拍了拍女生的肩膀,轉身就走了。 兵荒馬亂的一天就這么結束了。 安瀾想要靠全省射擊比賽名次來高考加分的愿望落空了,下一場比賽是高考前一個月了。 目前,只能回歸校園生活,文化課抓起來,模擬試卷刷起來了。 晚上,安瀾靠著枕頭,翻了個身,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一章 為什么我會聞到信息素 春困秋乏,世間真理。 更不用說下午的第一堂課,整個教室能睜開眼睛看黑板的屈指可數。 大部分同學的眼皮子都像是涂了一層厚厚的膠水,只想立刻和下眼瞼緊緊粘在一起。 安瀾最近在長個子,晚上睡覺除了偶爾小腿會抽搐之外,就是犯困。此刻,他的額頭都快垂在桌面上了。 “賜我夢境,又賜我清醒”,這說的就是數學老師無疑。 “安瀾,你起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忽然之間,幾十個昏昏欲睡的大腦清醒了起來,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安瀾的方向。 安瀾倒吸一口氣,鬼知道數學老師剛才講了什么? 他拽了一下同桌喬初洛的袖子,這正是兄弟之間互幫互助的緊要關頭。 你幫我,我幫你。 你不幫我,下次我在你墳頭跳舞。 誰知道喬初洛只是低著頭,一點反應都沒有。 安瀾又拽了喬初洛一下,對方還是沒有反應,難不成這家伙也睡成豬了? 安瀾用眼睛的余光瞥了喬初洛一眼,喬初洛低著頭,壓抑著呼吸,白凈的頸子泛起一片潮紅,就像一只顫抖的鵪鶉。 喬初洛難道不舒服? 空氣中好像還彌漫著一股很淡很淡的幽香,安瀾用力嗅了嗅,還帶著點甜膩,像是金桂的味道。 這不是開桂花的季節啊。 從教室的最后一排傳來課桌移動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很焦躁,蠢蠢欲動又有一種逼迫感。 安瀾記得班上的alpha同學個子都比較高,所以大多都坐在最后幾排。 所以他們……怎么了? 想著想著,安瀾覺得自己的喉嚨也有幾分發癢,肺里像是被點了一根煙,悶滅了之后,卻仍然嗆喉,真想倒一大杯冰水,一口氣喝下去。 “安瀾,這道題你到底會不會?”數學老師的指節在黑板上敲了敲。 安瀾看向黑板,才發現那是一道大答題,可是他卻沒辦法集中精力,下意識琢磨著那一陣甜桂花的香味。 驀地,一陣清冷的聲音響起。 “所有alpha,離開教室。” 簡短利落。 哪怕安瀾處于莫名的神游狀態,也能輕松地分辨出對方是誰。 這個人幾乎不說話,一旦開口了,瞬間吸引了所有人——顧礪羽。 那一陣若有若無的甜膩淺香就像漂浮在水面上的輕紗,忽然被顧礪羽的聲音給撥開,一層薄霜瞬間蔓延開來,輕柔流蕩的波紋倏然靜止。 好幾個身型高挑的同學迅速離開,每一個人路過喬初落的時候,都下意識側過臉。 其中一個明顯地晃悠了一下,他低下頭,單手撐在桌角上,死死盯著喬初洛的后頸看了一眼。 “李振南同學,不要磨蹭趕緊出去。”數學老師的聲音響起。 名叫李振南的alpha咬著牙,紅著臉走了出去。 教室一下子空了快五分之一。 一個男同學走到了數學老師的身邊,溫和地開口說:“老師,您在這里維持秩序,我去叫校醫帶抑制劑過來。” 那個人是他們的班長兼語文課代表許星然……許星然是個alpha。 班長許星然的視線掠過了大半個教室,朗聲道:“肖宸,不要再睡了,你也趕緊出來。” 一個趴在最后一排的身影動了動,緩慢地抬起頭來。 名叫肖宸的男生,眼窩很深,眼尾上揚,就像開了鋒的刃,此刻的眼神卻有點懵。 肖宸基本上每節數學課都在睡覺,而最讓數學老師尷尬的是……肖宸還是數學課代表。 只是之前老師還會把他點起來問問題,但每個問題他都對答如流。 后來有一次數學老師忍不住直說了:“肖宸,你好歹是個數學課代表,能給我一點面子嗎?” “面子我給了吧?是我數學沒考年級第一?還是我上課跟其他同學講話了?” 數學老師哽到拿出了速效救心丸,從此以后再沒把肖宸叫起來過。 此刻,肖宸站起身來,面前形成一片頗有壓迫感的陰影,然后目不斜視地從喬初洛的身邊走過。 一邊走一邊打著哈欠。 仿佛那陣甜膩的味道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許星然站在教室門口,再次提醒:“班里的alpha同學請盡快離開。雖然你很自信自己不會受到影響,但你可能會影響到其他的同學。” 安瀾有一陣恍惚,他以為許星然看著的是自己,但他只是個beta。 有人從斜后排走到了他的身邊,扣住了他的肩膀,手很穩,掌心很熱,用力一帶,不容拒絕地將安瀾帶離了自己的座位。 直到離開了他們這層樓,安瀾看著穿著白大褂的校醫急吼吼地跑過他的身邊,發懵的腦子忽然清醒過來。 他發現自己被半扣在某個人的懷里,再一抬頭,發覺對方正是顧礪羽,那個一向沉默少言卻又是第一個提醒所有alpha離開的顧礪羽。 他的眼就像沉斂的古井,冷冽而疏離,讓人無法看透井口之下那個世界。 “發生什么了?” 安瀾一開口,顧礪羽就放開了他,走到了一邊,靠著墻角繼續做個沉默安靜卻極有存在感的男子。 倒是班長許星然走了過來,看著安瀾說:“你的同桌抑制劑好像失效了,而且還進入了比較敏感的時期。” 所謂“比較敏感的時期”,應該就是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