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有丫鬟聽了吩咐,提著燈籠急匆匆往院門外跑去,一不小心撞上個人,她抬眼一瞧,害怕道:“老、老爺……” “沒頭沒腦的,跑這么急作甚,還有沒有點兒規矩?!”趕來的趙河只知道趙秋燕院子里出了事,還不明所以。 他剛罵了兩句,就聽林氏哭嚎道:“老爺,您可要替我和燕娘做主??!” 趙河隨聲望去,發現了地上的趙秋燕,他心里一突,忙走過去,借著火光看清了對方的死狀,嚇得慘叫一聲跌坐在地,幾息后卻道:“快給我封緊院子,決不能讓此事傳出去!” 所有人都愣住,秋晚很快意識到,趙河可能是怕家里出了意外,于上京一事會有阻礙,那可是他盼了多年的心愿,容不得半點波折。當然,說不得也有幾分家丑不外揚的心思。 林氏顯然也想到了這些,不可置信道:“燕娘可是你女兒,她如今生死未卜,你連她都不救嗎?!” 趙河心虛地垂下眼,又很快與林氏對上:“我哪里是不救,燕娘分明已死,鬧開了于趙家名聲有礙,外人也會議論夫人掌家不利,我這不也是為夫人著想嗎?” 真無恥啊!秋晚默默地想,她見林氏氣得渾身發抖,粗聲罵道:“我可真是瞎了眼,就嫁了你這么個冷血的窩囊廢!好好好,”林氏轉而沖下人們吼道:“你們還杵在這里做什么?趕緊去給我找郎中,全城的大夫都給我請過來,我倒要看看,誰敢說燕娘死了?” “啪”的一聲,趙河跳起來就給了林氏一巴掌:“連我的話也敢忤逆,我看你是好日子過得不耐煩了?” 趙河陰著臉怒視周圍,一眾仆役紛紛低頭,只聽他道:“這個家姓趙不姓林,你真以為你能只手遮天?真以為我在趙家一點兒耳目都沒有?你背后如何行事,晚/娘/今日又如何會摔下假山,你當我不曉得?既然她的事我由著你們母女倆顛倒黑白,燕娘的事我也不會管!” “我窩囊冷血?平日里你不是很為此得意嗎?”趙河嘲諷過后,又軟下聲來:“夫人吶,這都是命,誰叫晚娘命大,燕娘她命不好呢?她們都是我女兒,我自然要一碗水端平?!闭f罷,他轉身對下人道:“來人,將二小姐抬下去,放出風聲,就說二小姐身染惡疾,暴斃身亡!” 四下里噤若寒蟬,秋晚只覺得溫度都低了幾分,原來趙河早知原身委屈,不過是覺得麻煩,一直以來選擇冷眼旁觀罷了,他可是原身的生父?。?/br> 可見趙河自私到了極點,自以為會耍些小手段,實則又蠢又毒。 在他心中只有自己,血親又算得了什么?更何況原身與趙秋燕,對他來說只是遲早會嫁人的女兒。 而林氏此時已經懵了,腦子里嗡嗡作響,渾身血液仿佛都凝住了。這些年她沾沾自喜將趙河籠絡得服服帖帖,哪怕她沒有兒子,對方也不敢納妾,后宅被她收拾得清清靜靜,趙河一直從無怨言。 她以為她在趙河心中是和善的,大度的,體貼的,能干的,對方待她是信任的,迷戀的,卻沒想到,那個她不得已選中的窩囊廢,早看穿他種種作態,反將她視做小丑。而她唯一的女兒,珍之愛之的燕娘,對他說來也只是無足輕重的賤命一條…… 林氏眼中漸漸醞釀出兇光,秋晚見狀趕緊上前一步:“父親,還請聽女兒一言?!?/br> 趙河沉著臉不開口,卻并未阻止。 秋晚心下了然,道:“燕娘于房中遇害,兇手卻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們先假設對方來自府外,可燕娘平日里很少外出,哪怕出門也有丫鬟跟著,不易和人結仇,更別提招來殺身之禍。而我倆的院子與府中幾道外門都隔著距離,院門口有家丁守衛,附近又時時有仆婦往來,若非對方有通天遁地之術,怎能來去自如?” 她見趙河聽得認真,繼續道:“若我們假設兇手是趙府中人,能夠自由出入趙府,那此人的神出鬼沒便有了解釋??蓛词譃楹我獙ρ嗄锍鍪郑科淠康恼媸茄嗄锩??人是否還潛藏在府中?父親,趙府如今,真的安全嗎?” 趙河臉色微變,隨即蹙起眉頭,仿佛在思考什么艱難之事。 “我知父親顧慮,可即便我們順利入京,大伯父必然會問起燕娘,趙府中或許也有他留下的人,若大伯父得知此事來龍去脈,恐怕會對父親您……” 秋晚話未說盡,她感覺到林氏投來的視線,似驚訝又似疑惑,似感激又似怨恨。 她說這些話并非為林氏考慮,不過是遵循本心,另外,她也不能讓主角的女人死得不明不白,如今劇情崩壞,系統又給不出任何幫助,她一頭霧水,只得抓住這條線索走下去。 至于崩人設之類她從不擔心,就當她大難不死開了心竅,畢竟歷朝歷代,此類傳聞不絕于耳。 果然,趙河并沒有懷疑她有問題,沉默片刻便舒展了眉頭,露出慈愛的微笑:“晚/娘/長大了,懂得為爹cao心了,你說得也有幾分理?!?/br> 他想了想,對仆婦道:“去找大管事,讓他往劉府跑一趟,我與衙中劉師爺有些交情,請他尋個信得過的人過來。” 見仆婦漸漸跑遠,秋晚偷偷吁了口氣,又將目光投注在趙秋燕僵硬的尸體之上,頓時頭皮一麻——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感覺對方猙獰的表情好似柔和了一些,似乎,靈魂還在此間…… 作者有話要說: 不遺余力地推銷自己的文,我是個心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