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頁
書迷正在閱讀:被反派酸上天的日子[快穿]、快穿之惡名昭著、當(dāng)炮灰被萬人迷穿了[快穿]、快穿之金牌扮演師、炮灰的沖喜指南[快穿]、攻略任務(wù)是養(yǎng)殖致富、反套路無限游戲、反套路沙雕游戲、干了這碗狗糧[快穿]、[歷史同人]無限破產(chǎn)危機
和傅瑛的聰慧和容貌一樣出名的, 還有他的體弱多病。 傅瑛出生那一日,有云游的和尚敲響了傅家的大門,笑嘻嘻地和傅家的家主說“我觀貴府公子命格極陰, 縱有天縱之才, 恐也熬不到成年?!?/br> 傅家的家主當(dāng)即氣得命人趕走這瘋瘋癲癲的和尚, 只是看傅瑛隨著年歲的增長身子還是虛弱,到底把這話放在了心上, 對傅瑛更加縱容。 十八年來,傅瑛活得恣意瀟灑。 他身體不好卻還經(jīng)常四處奔走。春日宴請賓客,夏日泛舟湖上,秋日去看楓葉滿林,冬日又穿上蓑衣帶著斗笠去寒江獨釣。 時人都知道他再快活不過,可是只有貼身的奴仆才知道,夜深人靜時, 傅家的這位郎君最愛獨坐出神。 他看著月亮, 目光遙遠(yuǎn)得像是在懷念什么人。 傅瑛一直覺得自己忘記了什么。 仿佛是什么很重要的人、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傅瑛經(jīng)常在某一刻陷入恍惚, 覺得周遭的一切熟悉又陌生。他偶爾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一個羅盤,被命運撥動,循環(huán)往復(fù)。 他被動前行,沒有記憶。 他什么都記不得,卻思念著一個從未見過的人。 “阿善” 身后傳來其他郎君的笑鬧,有一個名字被人喊出,仿佛雷霆般響在耳畔。一向從容的傅瑛第一次亂了陣腳,他心中一跳,順著聲音的地方看去。 旁邊的小廝見他似乎好奇,主動為他解惑“是剛到建安城的校尉之子,單字一個善?!?/br> “單字善啊” 傅瑛的目光從不遠(yuǎn)處那人俊秀內(nèi)向的臉上劃過,內(nèi)心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失望。他收回了目光,坐在位上,有些憊懶地笑了笑,半晌只淡淡“好名字?!?/br> 十八歲那一年,傅瑛的身體狀況急轉(zhuǎn)直下,十九歲生辰前一日,他就在屋內(nèi)逝了。 閉上眼睛前,他還有心情安慰自己的父母兄弟“人世在世,或有長或有短,或王侯將相,或布衣于市,歸途仍舊是這一字。我來人間走這一遭,已有萬般收獲,算是不虛此行?!?/br> 傅瑛以為自己會就此消失于世間,可是再次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自己變成了沒有身體的鬼魂,而在他身旁,是對著他已經(jīng)冰冷的尸體痛哭流涕的家人。 傅瑛嘗試著去呼喊他們,但是無人應(yīng)答。 他嘆了口氣,低頭看著自己穿過了墻壁的身體,終于死了心,安安分分地當(dāng)自己的鬼魂了。 只是傅瑛沒想到做人的時候礙于身體去不了太遠(yuǎn)的地方,成了鬼了,居然行動的范圍更小了仿佛有一堵墻,阻攔他離開傅宅。 于是他縮在這一隅天地內(nèi),看著時光流逝,從父母過世到子孫成年,緊接著又是傅家沒落、王朝更迭。 他被時光遺忘在這個角落,遺忘了三千五百二十七年。 三千五百二十七年后,命運向他送來了最寶貴的禮物。 曾經(jīng)的傅家大宅被夷為平地,戴著黃帽子的工人們在這里忙忙碌碌,建立起了一座住宅樓。午后的陰影處,傅瑛看著一個叫做戚善的女孩提著行李箱住了進(jìn)來。 傅瑛不喜歡自己的領(lǐng)地被人侵占,這些年陸陸續(xù)續(xù)嚇跑了很多人,可是他沒想到,這次來的新住客看著瘦弱白凈,可是膽子出乎意料的大。 而且她看得到他、碰得到他。 傅瑛漸漸覺察出,戚善于他是不一樣的。 那是傅瑛三千年來唯一有色彩的一段時光。 戚善是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帶著一身溫暖的光闖入他的世界中,占據(jù)了他所有的目光。因為她的到來,他才知道自己不是不畏黑夜。 他只是習(xí)慣了黑夜。 可惜這光來得快,去得也快。 當(dāng)傅瑛冰冷的唇離開戚善的發(fā)頂,他的心臟處突然傳來一陣抽痛。他半是迷茫半是疑惑地捂住胸膛,有些訝異自己的心臟居然還能有知覺。 這抽痛來得迅疾而猛烈,像是人硬生生把什么從他身體里奪走了。 傅瑛低頭,愣住。 只見剛才還睡在床上的戚善的身軀慢慢透明,他下意識要去握住她的手腕,那溫?zé)岬娜祟愺w溫在他手掌一觸及過,接著消失。 戚善不見了。 一瞬間所有的記憶回籠。 傅瑛指尖動了動,指尖的溫?zé)釓氐咨⑷?。他站在原地,嘴唇緊抿,窗外的月光灑在身上,一向沒有知覺的身體忽然感到了寒冷。 他想起來了。想起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錯過戚善了。 他的人生仿佛困在了一個圓圈內(nèi),周而復(fù)始地清零又開始。這是他度過的第三個三千五百二十七年,也是他第三次沒有留下戚善。 命運贈予他珍寶,卻沒告訴他快樂也有期限。 他抱緊了這珍寶,拼勁全力,仍然只抱了滿懷的空氣。 傅瑛垂首,安靜等待時光再次回溯,期待與戚善的第四次相遇。 他想,總有一次,他能留下她。 這一次,他沒等來第四次輪回,而等到了一個與他做交易的神秘存在。 “如果讓你放棄你千年的修為,進(jìn)入一個陌生的世界,讓你重新遇到戚善,你愿意嗎” “怎么會不愿意?!?/br> “哪怕戚善不認(rèn)識你,甚至看不見你” “哪怕她不認(rèn)識我,甚至看不見我。” 反正失去了她,他的生命不過是漫長又單調(diào)的畫卷?,F(xiàn)在,他要去找到那一枝只屬于自己的畫筆,來給這畫卷填涂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