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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歧道 戚善是一個很古怪的孩子,清水縣的村民都這么說。 戚家原本是清水縣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戶,家中經(jīng)營商鋪良多。雖然士農(nóng)工商中商人出于末流,但戚家多代積累下來,家中儲蓄豐厚,豪宅肥田、金銀珠寶應有盡有。哪怕社會地位低了一點,這點地位也完全可以在財富上彌補回來。 按理說這么大的家業(yè)是很難敗光的。只可惜戚善的父親戚元是三代單傳的獨子,自小備受寵愛。戚元不僅書讀得不好,也沒繼承到戚家行商的天賦,長大后更是在狐朋狗友的帶領下有了賭博的惡習。 戚元把戚家產(chǎn)業(yè)全都押給別人的那一天,戚善在戚家老宅出生了。 百年家業(yè)就這樣毀于一旦。 一月后,戚家一家人被趕出了這幢住了幾代人的老宅。戚家老太爺氣得拿拐杖連連捶地,流淚:“我生了個不孝子,對不起戚家祖先!” 老太爺想到自己房里那些古董,越想越傷心,甚至連多年的老爺姿態(tài)都不擺了,干脆地坐在地上,痛哭:“都是你那早走的娘養(yǎng)出你這么個東西!當初你娘就該把你一起帶走,否則緣何害我戚家如此?” 老太爺享了一輩子福,臨老卻要吃苦,想到如此眼淚更止不住。 戚元看了看坐地嚎哭的老父,再看看旁邊生產(chǎn)完身子還沒恢復過來的妻子蒼白著臉默默流淚,她懷中抱著的正是自己剛出生一月的女兒,戚元心中難得生出些愧疚來。 他狠狠踹了一腳墻壁,罵:“哭什么哭!不就是錢嗎?戚家先祖能賺,我戚元也可以!” 事實證明戚元真的沒這個本事。 他上了這么多年學堂竟然只勉強認得幾個字,又是從小嬌生慣養(yǎng)長大,種田砍柴的事半分不懂。后來還是依著老太爺早些年的關系,進入了一間鐵匠鋪當起了學徒。 狗改不了吃屎這句話用在戚元身上沒錯。他起初還信誓旦旦說要掙回錢,帶家里人再次回到老宅,哪知道鐵匠干了沒幾年,錢沒掙多少,賭博的習性又重新拾回。 幸虧戚元的妻子陳家碧會做些針線活來補貼家用,否則一家老小早就要餓死在街口。 戚善就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長大的。 她是個沉默的孩子,長到三歲還沒說過一句話。陳家碧曾經(jīng)慌張地以為女兒身體出了問題,想要帶女兒去看大夫,戚善就是在那時候說了第一句話的。 她聲音稚嫩,眼神無波無瀾地說:“娘,我沒事。” 戚善越長越大,家里人就發(fā)現(xiàn)這孩子情感淡漠得異常。 她遇喜不喜,遇悲不悲,戚元有時候在外不如意了,回來想在她面前擺父親的譜,無論他說什么,戚善都只是用那種沒有波瀾的表情看著他,不聲不響。 戚元有時候竟覺得那目光冷淡到像是嘲弄,便破口大罵:“好你個小兔崽子!你是不是也在嘲笑我!” 他抄起旁邊的掃帚就要打她,一旁的陳家碧連忙攔住。 油燈下,看著眼前一片慌亂的情景,戚善的面容依舊冷靜。 迎著戚元盛怒的表情,她只是平淡回:“您是怎樣想的,那就是怎樣吧。” 清水村的村口經(jīng)常有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給人免費看相。此人自稱是個元嬰道修,只是后來因緣際會,這才落魄如此。 他這樣說的時候,村里只有三歲的孩童也咯咯地笑:“你撒謊哩,我娘說元嬰的修士都青春不老,男的豐神俊朗,女的也秀美飄逸。” 這乞丐也不辯解,只淡淡一笑,說:“我給你們看相。” 孩子們都說他扯謊,可還是好奇,又無事可干,干脆就讓他看了。 這乞丐看相極快,有時只掃一眼就能說出一大堆。一下說這個孤苦無依,一下說那個顛沛流離,當然給最多人的評價還是一生倉促平平。 孩子們不懂那么多,無論他說什么都哈哈大笑鬧作一團。 這乞丐侃侃而談,等輪到戚善的時候卻一句話講不出了。 他看戚善的眉眼,看得眼一眨不眨,沒有評價什么,只是突然問她:“今日死,如何?明日死,又如何?” 戚善回:“死又如何,不死又如何。” 那乞丐就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才停下,忽然長嘆:“晚矣。” 戚善的古怪在村子里也很有名。 孩童們經(jīng)常扎堆玩耍,唯獨戚善孤僻。她不與人來往,每日只看落花流水,看斜陽飛絮,有時就坐在橋頭看一整天。 村里不知何時竟然傳出了謠言,說戚善這孩子是不祥之人,還有理有據(jù):她出生之前戚家也算衣食豐厚,戚元再怎么鬧都沒鬧出什么事,結果等她出生,戚元就忽然鬧成那樣,戚家也一夜之間就倒下了。 你一句我一句,到后來人人都發(fā)自內心相信戚善的確是個不祥之人。 戚元也聽到了這個傳言。 他起初還當笑話聽,等別人說得多了就開始有些當真,真正動了要送走戚善的念頭是在戚善八歲這年的一天。 戚元從賭場回來,他輸了錢心情不好,推開門就看到了妻子正坐在門口慟哭。戚元一問,這才知道自己父親居然在幾刻鐘前去了,睡著睡著就沒了呼吸,陳家碧起初以為老太爺只是熟睡,后來探了呼吸才知道人已經(jīng)在睡夢中走了。 老太爺這一走,戚元一時也有些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