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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魏洵幾年來的存在感越發的強,如今滿皇宮里,誰人不知道這位爺潔癖成疾? 愛干凈整潔是一個好事情,可是魏洵在這一方面卻未免有些過于病態了,每日討厭他人的觸碰,更傳聞他成年之時皇后往他房里塞了一個如花姑娘,可他卻不解風情地直接讓人把這姑娘帶了下去,又是換床鋪又是換枕套,可把他宮殿里的下人累了個要死。 楊瑞英覺得戚善這幾年和六皇子一直玩在一起,可真是把六皇子的潔癖學了大半。 他回憶起小時候胖嘟嘟又活潑可愛的小阿善,不由納悶:“我記得你小時候還和我一起捉蛐蛐捉迷藏,怎么現在連讓我碰一下都不允許?” 他好心勸:“阿善,學六皇子那樣,你是娶不到媳婦的。” 媳婦? 戚善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她滿不在乎地說:“娶不到就娶不到吧。” 哎,娶個姑娘回家可不是害了人家嘛。 楊瑞英說完后也覺得自己擔心太多了。 猶記得去年百花宴舉辦得如火如荼,那些姑娘們在岸上賞花作詞,就見到一葉輕舟從遠出晃晃悠悠地漂來。船上有兩人正執旗對弈,一人著玄衣,面目冷淡,身姿筆挺地坐在墊上,氣質莊重;另一人卻一身白衣,單手支著下巴,歪頭拿著棋子笑。 姑娘們也不知道那棋局結果如何,只見那白衣公子忽的把手中的棋子輕飄飄地放到棋盤上,然后側過了頭,往岸上看了過來。 就是這么一眼,不知讓多少姑娘失了神。 這白衣人自然就是戚善了,那日她和魏洵相約泛舟,便在船上手談一局。兩人思緒都在棋局上,不知船已然漂到了此地,遇上了在姑娘們之間頗有名氣的賞花宴。 戚善不過是聽聞岸上有人聲,下意識地轉頭看了一眼,哪里想得到后來會惹出一系列的鬧劇來。 “倒是我忘了戶部侍郎家的周千金了。” 楊瑞英調侃。 戶部侍郎家的千金周小姐那一日正在賞花宴上。她離江邊近,目力又好,正好把那船上的情況看到了。戚善那一偏頭,倒叫這位周小姐把他的臉看了個清楚,那如畫容顏頓時叫她怦然心動,怔在原地,恍惚間竟然覺得來人世間走這么一遭,仿佛就是為了這一刻似的。 待打聽到這就是安國公家的戚世子后,周小姐當即就回家求自己的父親了,說是非戚善不嫁。 戶部侍郎自知自家是絕對高攀不起安國公家的,也不自找丟臉,貿貿然跑去安國公府惹人笑話,只讓妻子把女兒看嚴了,再也不讓她隨意出門。 可惜周小姐交友甚廣,又畫得一手好畫,等到她把那日戚善的側顏畫下來后,戚善頓時在京都閨秀們的圈子中出了名。 再后來,但凡是誰家的宴席請了戚善過去做客,姑娘們都會爭相趕去,雖然男子和女子的宴會不在一處,可若是有心的話,想要見戚善一面也并不難。戚善長得好又毋庸置疑,久而久之竟然傳出了“世間難得戚家郎”的說法。 楊瑞英坐在了戚善的對面。 見對面人斂眉低眸手執瓷杯,他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下去卻覺得味道一般,然后繼續和戚善說:“今天過后,周小姐又要有伴了。” 方才樓下女扮男裝的姑娘,只怕會成為第二個周小姐了。 戚善嘆了口氣,無奈:“到底是個姑娘家,貼身的手鐲贈人的確不好,更何況我看她那婢女的反應,像是這鐲子有什么非凡意義一樣。反正這銀兩于我來說不過什么,既是幫了那程治葬了父親,又能夠幫那姑娘留下自己的貼身事物,一舉兩得,何樂不為。” 她總結:“值得的。” 楊瑞英感慨:“難為你一番心思了。” 又問:“不過我看那姑娘裝起男人來有模有樣,步子邁得大,態度也大方自然,若不是你說破,我竟然還看不出來她是個女兒身。你是如何看出的?” 這可是問到專家了。 戚善握拳輕笑一聲,只說:“只能說你眼神不好了。” 其實是她裝久了男人,對這一方面摸出了一點心得體會,陳薇雖然已經扮得仿佛是個尋常公子哥了,但在她看來還是有跡可循。 更何況哪家的公子還戴玉鐲的?這瑞英也真是夠傻的。 不過傻一點也好。 傻一點,和他當朋友才舒服,也不必擔心太多。 楊瑞英又問:“那你好歹得告訴我你是怎么看出程治是個書生的?” 他對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手上傷痕雖多,那手卻稱不上粗糙,不像是經常做活的樣子。”戚善解釋,又莞爾:“當然最關鍵的是,我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她說:“是墨香。” 楊瑞英恍然大悟。 “你今日邀請我出來就是為了讓我解疑嗎?” 戚善問。 她今日原本準備是要陪母親和jiejie去城外的寺廟里上香的,若不是楊瑞英一紙文書把她喊了出來,她此刻已經在廟里面吃上素齋了。 “我當然有事和你說。” 楊瑞英不滿地給了她肩膀輕輕一拳,“更何況哪怕無事,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我要你陪我坐一坐又怎么了?不耐煩了是嗎?” 除了魏洵,戚善的確和楊瑞英關系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