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白秀英見老爺子的狀態不好，急忙打住他讓他不要胡思亂想了。

    老爺子的心臟不好，不能受一點兒刺激。她生怕他一激動又住進醫院，她知道自家的老爺子生平最討厭醫院那個地方了。

    他嫌棄那里只有單調的白色，以及充斥著消毒液的味道，上次去國外還是喬慕陽苦口婆心地勸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答應的。

    老爺子說他不怕死，他都是快進墳墓的人了，但他受不了白花花的病房里就他孤苦伶仃一個人。

    “爸，不要想了，現在，慕陽不是把公司打理的非常好嗎？現在的云天，是如日中天。”

    老爺子沒有說話，望著園子里葉子已經由綠變淡黃的向日葵發呆，遠山的空中，不時傳來幾聲雁鳴。

    茶杯中的水已經變涼，秋風吹來，絲絲涼爽。許久，他才緩緩地點了點頭。

    “爸，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您就不要傷感了，以后的路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老人轉過臉來，多年的心臟病已經讓他的臉微微浮腫，“秀英啊，我最不放心的就是慕陽啊，”

    “爸，我知道，”她含淚說到。

    “所以答應我，不管以后發生了什么，都要以慕陽的幸福為主，”

    “爸，”白秀英不忍心聽到他說出這樣的話，那種感覺就像他在昭示著什么。

    “活了這么一大把歲數，到老了才明白什么才是珍貴的，什么東西才是最應該看重的，那些名啊利啊都不過是自欺欺人表面風光罷了，為了這些，我們犧牲了多少啊……”老人苦笑一聲。

    “爸，您放心，我會記住您的話的。”她走到老爺子面前，給他披了披身上的衣服。

    “有你這句話我就算死也能安心了。”

    “爸，你說什么呢，”白秀英臉上呈現著不悅，但因自己是個晚輩沒有辦法跟老爺子置氣。“爸，您這身子骨硬朗著呢，不要說這么不吉利的話。”

    老人聽了淡笑，“我自己的身體我最清楚了，”他的嘴唇在瑟瑟的冷風中微微發白，嘴角卻牽強著一絲笑容，“但愿能看到慕陽結婚吧。”

    白秀英蹙起了眉頭，她輕聲安慰到，“爸，我會讓以柔跟慕陽早點兒結婚的，到時候您還可以早點兒抱上重孫子。”

    老爺子呆呆地望著她，不再說一句話。

    她看著老爺子意味深長卻又平淡如水的眼神，心中苦笑。

    “爸，我又怎么會不明白您的用心良苦？只是這木已成舟，我們接受了夏家的幫助，喬夏兩家已經分不開了，我不能把慕陽推上忘恩負義的浪頭之上啊。”

    都說人老珠黃，老爺子也不例外。曾經那一雙明亮的眼睛已失去了光澤，當年意氣風發的臉上也布滿了蒼老的皺褶。

    他低頭看著涼透的茶水，上面漂浮著零散的茶葉沫子，心中不禁感嘆，秀英啊，你到底明不明白什么才是慕陽真正的幸福。

    他搖搖頭，將杯中的茶水倒進了一旁的垃圾桶中，“走吧，起風了。”

    白秀英聽了急忙站起身，來到老爺子一旁攙扶著他，“爸，我扶您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