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路途遙遠入狼窩(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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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官差兩前兩后緩緩向前行去,前面雜草甚高,風一吹起,簌簌作響。兩人走到前面,挺刀翻開雜草,卻什么也沒有,那先前一直說什么都沒有的官差噓聲道:“哪有什么東西?真是疑神疑鬼。” 另一個道:“我們再向前去看看。”前一個官差道:“去就去,怕什么。”向前走去,翻開雜草一一找去,也是什么也沒有。后面兩個官差道:“沒有什么啊!都是你,擾人清夢。” 戴天命見四人走得遠了,也沒發現什么異狀,哼了一聲,對著其他官差道:“去睡覺,去睡覺。”各自噓了一聲,暗自埋怨先前兩人吵醒了他們,都回到自已的位置,剛躺下去要睡覺,忽然聽到不遠處“啊”的一聲慘叫,隨即戛然而止。 這聲慘叫剛發出不久,又有一聲慘叫發出,叫聲凄厲無比,只是叫到一半,便如被剪刀從中剪斷,戛然而止。眾官差大驚,望向聲音方向。 只見從那草叢中沖出兩個官差,大聲叫道:“快走……”后一個官差跑得慢了一些,從草叢中躥出一道黑影,趴到他身上。那官差“啊”的一聲驚叫,倒地打滾。他想爬起來繼續跑走,哪知草叢中又沖出兩道身影,躥到他身上去。 他只來得及揮動一下長刀,喉管“咔”的一聲,已被咬斷,隨即被幾道黑影撲到身上。剩下一名跑得快的官差不要命似的沖來,嘶心裂肺的叫道:“快跑!” 戴天命大驚,卻驚而不亂,喝道:“冷靜點!是什么東西?”那官差開口道:“是……”只說了這一個字,喉管已被咬斷,從他背后緩緩伸出一個狼頭,一雙綠幽幽的眼盯著戴天命。 戴天命被這忽如其來的一幕嚇得魂飛九天,往后一坐,驚叫道:“狼……狼啊……”那匹狼咬死了那名官差后,并不當即吃掉,而是眼冒綠光的看著戴天命等人。 戴天命旁邊兩個官差叫喝一聲,抄起兩把刀護住戴天命。這時,從草叢中又沖出兩道黑影,撲中一名官差。那官差慘叫幾聲,揮著大刀亂劈,卻被一匹狼咬中了左腿,另一匹跳到他背上,張口一咬,便結束了他的性命。 中間那匹狼仰天“嗷”的一嘯,從草叢中冒出一對對綠眼。綠眼緩緩移近過來,如同黑夜中的點點鬼火。 戴天命嚇得魂不守舍,叫道:“快跑!快跑!”忙不迭的從地上爬起,向廟外一個方向沖出。一個官差叫道:“大人小心!”跳過去抱住戴天命往地上一滾,與此同時,一匹黑狼從草叢中撲出,躍過了戴天命兩人。 那黑狼一個拐彎,猛然向那護住戴天命的官差撲去,那官差急忙提起大刀劈開,黑狼一拐閃到另一邊,又猛的撲去。那官差提刀亂劈,一時之間竟逼得黑狼無法撲上來。 偏生戴天命見黑狼在面前不到五步的地方,嚇得臉色煞白,爬起便往廟里跑去。那黑狼縱身一撲,吊在戴天命身上。戴天命驚叫一聲,以為無幸。那官差見狀不妙,沖上前一刀向黑狼劈去。 黑狼閃身避開,猛撲向那官差,那官差舉刀欲劈,忽然一聲痛叫,往地上一滾。又一匹狼沖了上去,咬住他左腿。他拿起大刀欲劈,前一匹黑狼沖上前咬中他脖頸,輕輕一叼,便咬斷了喉管。 其他官差一個個慌急拿刀亂劈,哪知這些狼成群而到,劈前面一只,后面便有惡狼撲來,轉眼又死了三、四個官差。卻也有一只狼太過倒霉,撞上刀口死了。 十多匹惡狼圍住了剩下幾名官差,中間是匹狼領袖,低嘯一聲,群狼便撲了上去。一個官差剛舉刀欲劈,雙腿便被兩只狼咬中,后背又吊了一只。狼領袖縱身撲到他胸前,狼口一張,便咬斷了他的氣管。 一個官差被咬中,啊啊慘叫,倒在地上打滾,傾時有四、五匹狼撲了上去,將他撕成粉碎。剩下幾個官差抵擋不住,退到廟前。幾匹狼猛然撲上,也一一撕碎吃了。 只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原來兇如虎狼的官差卻已在這破廟中被惡狼撕咬成碎,留下了幾具森森的白骨。十多匹惡狼仍圍住了破廟,向著中間嗤氣不停。 原來程問曉先前見群狼襲來,驚恐之下也想往外沖,忽然想到,外面惡狼不知有多少,若往外跑去那就是直接撞入狼口了。只是破廟又破又爛,無處可躲藏,若讓惡狼沖進來也是必死無疑。 慌急中看到身邊佛像,靈光一閃,便爬到佛像上去,坐在彌勒佛的肩膀上,雙手抱住彌勒佛的腦袋。好在白天時讓戴天命給他去了腳鐐,這才爬得上去。 戴天命本來一時激動,沖出破廟,差點讓狼撕了。跑回破廟無處可藏,忽見程問曉爬到佛像上去,竟也跑著爬去,只是他爬到彌勒佛右臂便爬不上了,只得死死的抱住佛像右臂。 群狼圍著破廟,一雙雙綠眼盯著佛像上的兩人。一匹黑狼忍耐不住,猛然撲上,只是無論怎么撲,怎么咬卻都夠不上,反而把戴天命嚇得向下掉了掉。 程問曉把腳踏在他頭上,心道:“還好,有他做踮腳石。這樣就算它們跳上來也先吃了這雜種了。” 群狼又發動了第二次進攻,又搭又跳又叫,卻都只夠到佛像肚子,與戴天命正相差了幾分距離。戴天命雖然嚇得渾身顫抖,卻始終記得緊抱佛像,不肯松開一分。 群狼圍到天明時,已有幾匹開始后退。程問曉松了口氣,道:“快到天明了……天明了就有救了。” 戴天命顫顫巍巍的道:“快走,快走!”程問曉忽的一笑,趴在佛頭往下看戴天命,道:“大人,你還記得嗎?” 戴天命道:“記得什么?”程問曉道:“我曾經說過的話?”戴天命此時仍是驚恐不已,哪記得什么,道:“不記得了。” 程問曉道:“那我跟你說啊。我曾經說過,你要解我去朝庭送死,就看看誰先死。現在,你可以去死了!”猛的提腳往他頭上踢去。 戴天命“啊啊”痛叫,低頭道:“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這樣!”雙手始終緊抱住大佛,叫道:“你別踢,別踢!我給你三千兩銀子,三千兩銀子!” 程問曉猛的用力一踢,腳趾頭正好踢中戴天命左眼,登時把他踢瞎了。他痛叫一聲,伸出右手去捂眼,身體也往下一掉。這才想起手不能松開,卻已經遲了。 他人一掉到地下,便被五、六匹狼撲上去。幾聲厲叫后,整個人被撕剩一副骨架。程問曉看得心里發寒,又抱緊了大佛三分,道:“你一路上橫行霸道,殘害無辜百姓,讓狼吃了你正是報應!” 一輪日頭從東邊升起,天已經亮了。群狼嗷嘯數聲,緩緩退后。待狼都走光后,程問曉雙手一松,坐倒在地上,連連喘氣,只覺今晚遇到的危險比以前加起來還要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