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說公孫是個令人尷尬的氏，上不上下不下，出門說起來都有些窘迫，如果有志向的話，年長之后大部分都會選擇憑本事掙來一個氏，其中最能揚眉吐氣的就是以封地為氏了。

    “那小子在外和老夫沒有關(guān)系。”老爺子漫不經(jīng)心的摸著胡子，看眼前的少年人只是笑笑不說話，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那小子執(zhí)拗，老夫只怕會再出一個吳起。”

    他和吳起相識多年，做人如何暫且不提，練兵理政之能天下無人能及，那人歷仕魯、魏、楚三國，于兵家、法家、儒家皆有涉獵，可惜性子太偏執(zhí)，不然也不會落得那個下場。

    衛(wèi)鞅是他的學(xué)生，那小子跟在他身邊五年，除了儒家典籍之外最喜歡研究的就是法家之學(xué)，若是個性子圓滑的也就罷了，偏偏又是一個執(zhí)拗的，他怎么就教不出來幾個說話好聽的乖巧學(xué)生呢？

    吳起去楚國時沒有立功就先當(dāng)上了令尹，這種事情在別人身上想都不敢想，但是在他身上卻沒人敢說什么，因為在去楚國之前，那人先在魏國搞出了驚天動地的大動靜。

    五萬新兵擋住了秦國傾國而出的大軍，還讓他給打贏了，陰晉之戰(zhàn)后魏武卒名震天下，趁勢奪了秦國河西之地，直到現(xiàn)在都很少再有敢在戰(zhàn)場和魏軍正面交鋒的軍隊出現(xiàn)。

    秦國不算，他們是不正面交鋒國就沒了，這是走投無路只能硬著頭皮打，如果可以，他們也不會主動和魏武卒對上。

    楚王直接將吳起任命為令尹，就算有人不滿也絕對沒人敢說出來，畢竟沒人敢說自己能比那家伙更有本事。

    那家伙只用了一年的時間就讓楚國的變法成效斐然，端的是再一次驚掉了天下人的眼睛，但也徹底得罪了楚國的氏族。

    楚國和中原本就不一樣，官職律令都不同，中原諸國君主再怎么弱也都會抓緊國內(nèi)的權(quán)勢，生怕想晉國那樣被國內(nèi)大氏族架空然后拆分到?jīng)]有容身之處。

    但是楚國國內(nèi)本來就是氏族分治，各大氏族自行治理封地，兵馬錢財完全不受楚王管轄，更南邊新收服的部落更是各自為政，互相征伐和中原邦交沒有區(qū)別。

    那里就像是另一個周王朝，強盛時期的周王朝，最上面的王雖然不能徹底掌控底下氏族，但是出兵打仗時完全能夠調(diào)動，當(dāng)然，前提是楚王足夠強勢，敢和下面的氏族對著剛。

    吳起入楚之時，楚國正處于一個窘迫的局面，三晉聯(lián)軍攻楚，逼的楚國只能向秦國求援，如此才緩下三晉進(jìn)攻的勢頭。

    當(dāng)時的楚王是個有抱負(fù)的王，吳起到了那里后兩人一拍即合，大刀闊斧就開始變法改革，變法雖然有所成效，但也徹底惹火了國內(nèi)氏族。

    使封君子孫三世而收起爵祿，罷黜無能、無用、不急之官，塞私門之請，易楚國之俗，遷失爵祿之貴族往實廣虛之地……

    種種種種，無一不是踩在刀尖上行走。

    楚國那是什么地方，當(dāng)祖宗的是官底下子孫就都是官，別說收回封地反爵祿，只縮減官員體系他們就接受不了。

    吳起一來就直接砍掉了大半官職，官位的授予也只能從軍中獲取，原本世家大族子弟及冠后就順理成章能當(dāng)官，現(xiàn)在卻得上戰(zhàn)場去拼命，他們能忍？

    隱患埋下后總有爆發(fā)的時候，楚國的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強盛了起來，武器統(tǒng)率楚軍征戰(zhàn)馳騁，征服了五嶺一代的百越部落，將楚國的領(lǐng)土向南方一直擴充到了甌越一帶，打完南方后直接掉頭回去打三晉，正面對上的就是他之前效命的魏國。

    魏國強大，魏武侯也是野心勃勃，他信任吳起之時，魏軍勢如破竹進(jìn)入關(guān)中平原，拿下河西之地后繼續(xù)向秦國腹地推進(jìn)，如果繼續(xù)讓他打下去，秦國怕是撐不到獻(xiàn)公繼位。

    可惜魏相公叔痤怕吳起功勞太盛將自己的風(fēng)頭壓下去，以離間計讓魏武侯疑心吳起，如此才有接下來吳起投奔楚國。

    他入楚不要緊，楚國的氏族們被越逼越緊，被逼到極致后就算拼著自傷八百也會出手報復(fù)啊。

    三晉從來都不是一塊鐵板，魏國趙國為了搶奪衛(wèi)國的地盤打的頭破血流，齊國面對魏國時從來低一頭，自然是發(fā)兵幫魏，趙國扛不住兩國聯(lián)軍便四處求救，楚國自然也收到了趙國求助的消息。

    魏軍主力都在趙國境內(nèi)，自己國內(nèi)空虛，吳起便率軍來了個圍魏救趙，然而前線撤回來的魏軍在楚國新軍手上也沒討到好處，一路被打到了黃河邊兒上，楚軍難得又在中原撒了一次歡兒。

    捷報頻頻傳來，國都的楚王激動過頭樂極生悲短短幾日暴病而亡，吳起不得不從前線回到楚國處理楚王后事，這一回來就不得了了。

    被削弱了許多的氏族們終于等到報復(fù)的機會，直接在王宮就開始發(fā)動兵變，吳起也是心狠手辣，臨死也得拉上氏族墊背，新任楚王對之前的政令不是不贊同，但是氏族不斷施壓，剛繼位的君王完全沒有抵抗之力。

    這下好了，吳起直接把理由送到了他手里，群臣亂王，亂箭傷到了已逝君主的尸體，將按照楚律直接罪及三族，最終和吳起一起給老楚王陪葬的楚國氏族，大大小小七十多個，除了旭城君之外沒有一個逃脫。

    那家伙狠辣到連死都要拖著看不順眼的家伙們一起，老爺子對此不置可否，他只擔(dān)心衛(wèi)鞅會走了吳起的老路。

    能跟吳起一樣還好，畢竟楚國的變法成效頗大，繼位的楚王也依舊施行新政，怕就怕那倔小子脾氣上來再白白丟了一條命，秦國的老氏族比楚國更加頑固，他能不能搬動還說不準(zhǔn)，直接上去就丟了性命怎么辦？

    王詡老爺子心里擔(dān)憂，吃飽之后就開始了念叨，衛(wèi)霽安安靜靜的在旁邊聽著，這么多天相處下來，他早就習(xí)慣了老爺子時不時話癆屬性上身。

    不愧是鬼谷先生，衛(wèi)鞅剛到秦國還什么都沒來得及干就已經(jīng)看的這么透徹，只是衛(wèi)鞅不是吳起，他干起事兒來比吳起更狠。

    變法不能急于求成，如果秦國在最開始的時候沒有那么弱，能夠一步一個臺階的將變法的速度緩下來，最后的結(jié)果會不會就不用那么慘烈？

    衛(wèi)霽不著痕跡嘆了一口氣，想起在他面前時大大咧咧似乎只會吃的公子虔，實在不能想象這人被割了鼻子之后會是什么情況。

    秦人粗狂，對臉面看的比天大，在戰(zhàn)場上斷手?jǐn)嗄_都不會有一句怨言，可因為過錯甚至只是被牽連就被割掉鼻子，著實有些太殘酷了。

    吳起的下場已經(jīng)是血淋淋的教訓(xùn)，衛(wèi)鞅不會不知道惹急了老氏族的下場，然而他身上有著這個時候士子們都有的毛病，不做事情就不做，一做就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事情不成，不死不休。

    “先生若是擔(dān)憂，到時在旁邊看著便是。”衛(wèi)霽給說了半晌的老者把水添上，看他恨不得將之前收過的親傳弟子一個個揪回來重新教導(dǎo)的模樣溫聲開口，“有先生在，衛(wèi)鞅的步子或許不會跨的太大了。”

    “小子們自己的事情，老頭子跟著湊什么熱鬧？”老爺子瞇了瞇眼睛，看著眼前淡然溫和的少年人繼續(xù)說道，“生死由命，他選擇了這條路，接下來就只看他自己的本事。”

    他活了這么多年，自認(rèn)為對世事看的清楚，爭爭搶搶分分合合也就是那些事情罷了，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多下幾盤棋。

    以天下為棋，以列國為子，他會在旁邊看著，卻絕對不會再入局，人老了，早沒有年輕時的心氣兒了。

    衛(wèi)霽看著忽然開始仙氣飄飄的老者，唇角微揚笑道，“先生教出來的弟子，似乎沒有等閑之輩。”

    王詡老爺子神色微僵，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人然后擺手嘆道，“也就一般般，外面不還有個蠢笨到非但不能反哺老師，還得讓年邁的老師養(yǎng)活的傻小子嗎？”

    院子里曬太陽消食的娃娃臉青年：啊嚏！

    誰罵他？是不是龐涓？

    作者有話要說：　　鬼谷子（嘆息）：徒弟年紀(jì)輕輕就開始啃老，老夫慘吶！

    第31章

    案前的老者滿臉寫著不開心, 對出師后又回來的徒弟那是很不滿意，可再不滿意也不能將人扔在外面不管，誰讓他心軟舍不得那點師徒之情呢。

    年紀(jì)大了就是不好, 各種毛病都找了上來，再不見當(dāng)年那個殺伐果斷的鬼谷子咯。

    衛(wèi)霽看著嘴上埋怨實際上卻暗含驕傲的老爺子識相的沒有說話, 畢竟外面被埋怨的那位真不是庸才。

    鬼谷門下師兄弟相爭很是正常, 如此大爭之世, 王詡教出來那么多奇才, 本就沒想他們能投身一處, 但是先把師弟騙過去然后下黑手這種招數(shù)是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了。

    吳起為人夠狠辣, 可他殺人也是光明正大撂了狠話之后才殺, 龐涓的行徑不管在他眼里還是對推崇公平相爭的天下人來說都很不好，甚至可以說是令人不恥了。

    孫伯靈最開始沒想著要去魏國，天下諸侯國那么多, 他們師兄弟感情頗好, 師兄選了最強大的那一個在意料之中, 雖然最開始說了要相互扶持，他也沒有去搶師兄風(fēng)頭的意思，肯定不會也去魏國，然而還沒等他將話說明白，變故就已經(jīng)發(fā)生了。

    院子里面，舒舒服服曬太陽的娃娃臉青年昏昏欲睡, 聽見外面的敲門聲后沒有動彈，只是指使著旁邊蹲著的小內(nèi)侍去開門。

    公子霽身邊的倆小孩兒都挺有意思, 趁現(xiàn)在沒有事情可做，有事兒沒事兒逗逗小孩兒也很好玩。

    小甲拿著幾張羊皮紙從工匠那兒回來，表情還有些迷茫, 要不是有小乙拉著只怕能在門口絆趴下。

    他是誰？他從哪兒來？要到哪兒去？

    孫伯靈挪著輪椅過去，目光在他手中那幾張羊皮紙上掃過，然后神色也奇怪了起來，“你家公子可真不簡單。”

    “先生，您能看懂？”小護(hù)衛(wèi)虛虛的出了一口氣，把羊皮紙遞過去然后有些委屈的說道，“那個木匠大師說了一堆，可是我一句話也沒聽懂，他說把圖紙回來公子能看明白，我就直接拿回來了。”

    他以前覺得自己挺聰明，可是現(xiàn)在是真的搞不明白，木匠不就是做木工的嗎，怎么還要明白這么多東西？

    孫伯靈將上面畫的圖樣仔細(xì)看了看，對小護(hù)衛(wèi)如今的心情很有同感，“帝丘城真是臥虎藏龍啊。”

    小乙好奇的看著這倆人的反應(yīng)，把門關(guān)上后回來問道，“這東西有什么不妥嗎？”

    “反正我看不懂，也聽不懂。”小甲有氣無力的趴在石桌上，抬頭看了小伙伴一眼，然后又加了一句，“我看不懂，你肯定也看不懂。”

    “我也沒說自己能看懂啊。”小乙不開心的頂了一句，他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又不是木匠為啥非要懂木匠的活計，他又不靠這個養(yǎng)活自己。

    孫伯靈將羊皮紙收好，看著想要吵起來的兩個少年問道，“你們兩個知道公輸子嗎？”

    “聽說過，是個很厲害的木匠。”小甲小乙同時點頭，身為博學(xué)多識的帝丘人，他們怎么會沒聽說過公輸子的大名。

    娃娃臉青年哭笑不得的看著兩個一本正經(jīng)的少年人，感覺說多了也沒用，在這倆小子心里人家就只是木匠，“如果沒有猜錯，這圖紙應(yīng)該出自公輸子后人之手。”

    “先生錯了，這是我們家公子畫好給那個木匠，然后木匠似乎還有別的想法，所以改了之后讓我拿回來給公子看。”小甲驕傲的揚起下巴，他們家公子不是公輸子后人一樣能看懂這些東西，公子無所不能就是那么厲害。

    “公子之才，伯靈拍馬莫及。”娃娃臉青年頓了一下，看著手中的羊皮紙再一次感嘆出聲，早在公子霽和他說輪椅上要加機關(guān)暗器的時候他就知道那人不同尋常，沒想到更不同尋常的還在后面。

    衛(wèi)霽和鬼谷子從房間里走出來，看幾個人圍在石桌旁說話于是走過去問道，“新輪椅做的怎么樣了？”

    “大框架已經(jīng)出來了，只是細(xì)節(jié)處還需要改動。”小甲連忙站起來回道，將木匠和他說的那些話挑著記全乎的復(fù)述下來，剩下沒記住的就只能給他們家公子自己看了。

    娃娃臉青年自覺將羊皮紙遞過去，看這人眉頭微皺看的認(rèn)真，感嘆一聲下意識看向自家老師，果不其然，老爺子眼中光芒更灼熱了。

    老師對星象變幻行兵布陣奇門遁甲無一不通，若是簡單的木工活也就算了，上面帶著那么多奇巧機關(guān)，他不感興趣才奇了怪。

    “公子，這位木匠可是公輸子后人？”待衛(wèi)霽將圖紙收起來，孫伯靈這才出聲問道，他離開帝丘好幾年，并不知道城中又多了多少能人。

    衛(wèi)霽眨了眨眼睛，不明白這人為什么這么問，“只知道城中稱他為魯大師，至于來歷……還真沒怎么問過。”

    不過，魯班、公輸班，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這木匠是他哥推薦的，連一國之君都知曉的木匠應(yīng)該不是簡單的木匠。

    帝丘來往商賈多，城里住著的別國人也多，尋常人也就算了，這些有本事的人在國君那里肯定有名單可尋。

    說著，衛(wèi)霽轉(zhuǎn)頭看向站在旁邊的老者，別人可能不清楚，但是大佬們私底下應(yīng)該會有聯(lián)系，所以這人真的是魯班后人嗎？

    老爺子習(xí)慣性的捏著胡子，察覺到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呵呵一笑直接說道，“你們已經(jīng)猜到了，又何必再問。”

    附近的那家木匠鋪子的確是公輸家族的，他原本想請那老伙計幫忙給徒弟造個代步的玩意兒，只是還沒等他過去，公子霽就已經(jīng)開口了。

    公輸子和墨子都是器械上的大師，二者針鋒相對卻也惺惺相惜，墨家在墨子逝世后分裂為相里氏之墨、相夫氏之墨和鄧陵氏之墨，公輸子的后人卻隱姓埋名，不曾以先祖之名游歷列國求取功名。

    木匠鋪子在帝丘開起來沒幾年，除了衛(wèi)不逝那個緊張兮兮恨不得對城里所有人都了如指掌的家伙，也沒誰會對一個不起眼的木匠鋪子感興趣。

    衛(wèi)霽眉眼含笑的點了點頭，“公輸家族技藝高超，肯定能造出來讓人滿意的輪椅，這下不用擔(dān)心了。”

    他之前還擔(dān)心木匠手藝不夠好，那些精巧的東西做不出來，既然是公輸家族的后人，那就沒什么問題了。

    魯班大師的名氣有多大就不說了，工匠是個能觸類旁通的活計，能造攻城云梯就能做簡單案幾，公輸家族的技術(shù)在近百年來一直是最好的，因為墨家到后期不研究木工活兒了，人家和儒家談?wù)撍枷肴チ恕?/br>
    墨子晚年儒墨齊名，墨家子弟充盈天下不可勝數(shù)，天下諸子百家，儒墨二者為顯學(xué)，是百家之首，由此可見墨家的昌盛。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新輪椅可以再加些之前沒敢往上加的小玩意兒了。

    *

    木匠鋪子，拿著鋸子干活的中年人看著去而復(fù)返的少年人，擦了把汗起身問道，“圖紙上的東西可還有哪里不明白？”

    “哪里都不明白。”小甲尷尬的回了一句，把門打開露出身后的清潤少年然后說道，“紙上的東西過于玄奧，小子說不清楚，所以公子便親自過來了。”

    公輸墨斗抓了抓頭發(fā)，實在不明白那么簡單的東西這小子為什么聽不懂，“連你家從來沒干過活的公子都能看懂，你小子怎么就聽不明白？”

    小甲：……

    他要是能和公子比，這會兒還會在這里站著嗎？

    衛(wèi)霽忍不住笑出聲來，讓氣鼓了臉的小護(hù)衛(wèi)出去和小伙伴玩，然后開始探討紙上圈出來的幾個部分。

    他學(xué)的東西不少，百工書畫皆有涉獵，只是專精的只有岐黃之術(shù)罷了，這些東西他能看出一二不足，但是如何改動還得匠人自己來。

    小甲和小乙遠(yuǎn)遠(yuǎn)看著他們家公子和那位“非同尋常”的木匠討論，小心的繞過地上亂放的各種工具，在僅有的空地處蹲下然后托著臉問道，“小乙啊，這玩意兒很簡單嗎？”

    “你看我像是會知道的樣子嗎？”小內(nèi)侍睜大了眼睛指著自己，他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內(nèi)侍而已，為什么要會那么多？

    “你才是貼身照顧公子的那個，技多不壓身，多學(xué)點東西不行嗎？”小甲撇了撇嘴，看了一眼他們家公子然后仰天長嘆，“咱們還照顧人呢，公子會的東西都比咱們多，再不努力以后難道還在旁邊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