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頁
他話音一落,其他團員們就幸災樂禍地看向她,很想看看她餓肚子的模樣。 雜技團是個小江湖,團員們大多自懂事起就開始學表演,經歷艱辛,生活中唯一的樂趣就是看老金爹批評其他人,批得越狠越解氣。 蘇夭是最常被批評的,因此最被看不起,雖說與他們日夜相處同鍋吃飯,卻連個朋友都沒有。 如同當眾凌遲一般的晚會結束了,團員們去大鍋旁吃飯。蘇夭知道他們吃起飯來有多兇殘,于是匆匆跑在大部隊前面,拿起兩只碗沖到大鍋邊。 給飯的是老金爹的助手莉莉,也是這個雜技團進來最早的女演員。之前表演雜技,在一次演出中受了傷,現在改為管理后勤事務。 蘇夭被她諷刺了兩句,沒反駁,只舉著碗。 莉莉翻了個白眼,不情不愿的將今天的晚飯打給她。她趕緊往懷里一揣,怕被夜風吹涼了,于是用外套半遮半擋,快步跑向自己的木箱子。 為了方便搬家,團里只有幾個帳篷,其他人都睡在裝貨的大木箱里。箱子有門,把里面鋪上被子放張小板凳,然后將門一鎖,就變成了一個簡單的房間。 蘇夭停在門前面,騰出手敲了兩下,輕聲問:“醒了嗎?” “嗯。” 門內傳來一個細細軟軟的童音。 她打開門走進去,把碗放在小板凳上,摸摸躺在被窩里那個小小人兒的大腦門。 “吃飯啦?!?/br> 尼尼睡眼惺忪,揉著眼睛從被窩里鉆出來,柔嫩的臉頰被粗糙的枕套硌出一條條紅色的痕跡,像個小花貓。 “今天咱們吃什么?” 他說話的聲音軟綿綿的,習慣性地睜著一雙清澈大眼睛看向蘇夭。 蘇夭因為知道他是老金爹強迫宿主生出來的產物,本來印象不太好,可是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可愛的模樣和乖巧的言語差點讓她的心融成水兒,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塞給他。 “今天吃面條呀,里面有rou哦。” 蘇夭從口袋里抽出一把小鐵勺,找不到紙巾,用袖子擦了擦遞給他。 他接過來捧著碗,微翹的鼻尖湊過去深深嗅了一口氣,嘆道:“好香啊?!?/br> “好香你就多吃點?!?/br> 蘇夭拿起筷子,把自己面條里的rou一點點挑出來放在他碗里。 尼尼起初沒注意,埋頭苦吃,越吃碗里rou越多,于是抬起頭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明白發生了什么后說:“你自己吃,不要給我?!?/br> 蘇夭道:“我肚子不舒服,不想吃rou?!?/br> “唔……那這次你給我吃,下次我給你吃?!?/br> “好呀。” 尼尼與她達成約定,敞開肚皮吃起來。吃完后他一抹嘴,又鉆回被窩。蘇夭則將碗拿出去洗干凈,放回雜技團裝碗的大箱子里。 她回到自己的木箱前,虛掩的門突然開了,尼尼穿著一套皺巴巴的里衣沖出來,抱住她的大腿喊:“mama你回來啦?!?/br> 蘇夭心里咯噔一聲,忙豎起一根手指。 “噓?!?/br> 尼尼自覺失言,扁扁嘴。 “尼尼,不是跟你說過嗎?在大家都還沒睡覺的時候不許叫我mama?!?/br> 蘇夭四處看了看,見沒人注意他們,把尼尼抱回大木箱里,關上門叮囑他。 她其實挺喜歡聽這樣一個小包子叫自己mama,只要一看到他,無論白天多辛苦都不足為提。 但這是老金爹的要求,國家的法律已經很完善,與未成年人發生關系是犯法的。蘇夭今年19歲,尼尼5歲,要是他們的母子關系被人捅出去,老金爹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為此他警告過全團的人,絕對不許提他們的關系,尼尼也不許叫蘇夭mama,要是被他聽到,一頓胖揍是少不了的。 尼尼對這個規矩很不喜歡,但是不得不遵從,每天蘇夭蘇夭的叫著。白天她出去表演時,他就自己待在木箱子里睡覺,等待晚上相聚的時刻。 可是蘇夭白天累得狠了,現在十分疲憊,腦袋一靠在枕頭上,眼皮就像掛了鉛塊似的,情不自禁往下垂。 尼尼蹲在兔籠旁邊喂兔子,精力飽滿,盯著那雪白的身影好奇地問: “蘇夭蘇夭,小兔子的耳朵為什么那么長?” 蘇夭迷迷糊糊地回答:“因為它們要聽聲音。” “那他們的尾巴怎么那么短?” “因為它們要逃跑。” “蘇夭蘇夭,小兔子會在你的帽子里拉便便嗎?” “……不會?!?/br> “為什么呀?” “它們都很乖,像你一樣怪?!?/br> “嘿嘿……”尼尼不好意思地摸摸頭,安靜了不到三分鐘又叫起來。 “蘇夭蘇夭,你說……” 蘇夭不勝其煩,一把將他摟進被窩里,按在枕頭上。 “不許動,我來教你玩一個游戲。” 尼尼眨巴著大眼睛。 “剪刀石頭布知不知道?” 尼尼搖頭。 “這個是剪刀、這個是石頭、這個是布……剪刀可以剪破布,布可以包住石頭,石頭可以砸壞剪刀,明白了嗎?” 尼尼繼續眨眼睛,半懂不懂。 蘇夭道:“來,我們一人伸出一只手玩一把……三、二、一!” 尼尼笨拙地伸出了一個拳頭,想了想又換成布,蘇夭收起兩根手指,用拳頭碰了碰他熱乎乎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