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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蓮面白如紙,顫聲問:“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蘇丫微微一笑,拍拍她柔嫩的面頰,把耳環塞到她手里。 “我知道的可多呢,勸你以后還是安分點,少干些鋌而走險的事,否則下一次我可不會還有這么好的心。” 玉蓮抓著耳環,突然捂臉哭起來。 “我就是喜歡他,就是想跟他在一起,難道這也有錯嗎……” 她楚楚可憐地哭了會兒,發下蘇丫無動于衷,只得收起眼淚問:“你會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別人?我已經知道錯了,也后悔了,你別說好不好?” 蘇丫道:“我說不說,全看你的表現。” 她走了,玉蓮看著她的背影,又看看手里的耳環,眼神復雜至極。 平安無事地過了幾天,一日傍晚收了工,蘇丫沿著石板路朝趙家走。 自那天以后,她和傻子就再也沒見過面,更無法像從前似的,有點好吃的都帶去給他。 現在的日子比她當年上班時還規律,每天就在趙家和周宅之間來回跑。眼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她距離完成任務還遙遙無期,心情難以抑制地沉重起來。 正走著,前方傳來一陣sao動。 蘇丫駐步觀看,只見一個臟兮兮的人影從前面跑過來,所到之處行人自動散開,空氣里漂浮著一股惡臭,熏得人睜不開眼睛。 那是傻子嗎?可他臟歸臟,臭到讓別人不肯靠近的情況還是從未有過的。 蘇丫仔細看了幾眼,發現不對。那人比傻子矮得多,身上滿是黑黑黃黃的臟污,可是看體型分明是個女人。 她像是也知道自己太臭太臟,低頭捂臉走得飛快,根本不敢看人。 隨著她的靠近,那股惡臭越來越濃烈。 蘇丫身邊的人都開始退讓,不想離那女人太近。 她也想走,對方卻看見了她,加快腳步走到她面前,怨憤罵道:“你這個言而無信的人,你以為這樣就會嚇垮我嗎?呸!我會跟你斗到底的!” 說完她疾奔而去,轉眼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空氣中留有臭味,蘇丫捂著鼻子慢吞吞地往前走,回想剛才那熟悉的啐聲,認出她是誰了——玉蓮。 玉蓮平日是最講究的,今天怎么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而且她身上的臭還不是一般的臭,很像…… 就在這時,蘇丫聽見路邊有兩個婦人在聊天,言語間談論的正是玉蓮。 “誒誒,你知道么?根兒他家的小媳婦在后山蹲茅坑,掉到茅坑里去啦!” “剛才跑過去的人就是她?我說怎么有人臭成這樣……后山那個茅坑有好幾年沒人清理了吧,這味道還了得。” “可不是,你說她閑著沒事跑哪里去做什么?她家又不是沒有茅房。” “該不是和根兒兩個小年輕想來點新鮮的,所以……” “別胡說,根兒娘聽到了得撕爛你的嘴不可,他們都還沒拜堂呢。” …… 蘇丫弄清楚來由,卻更加疑惑了。 玉蓮自己掉到茅坑里,找她下什么挑戰書?還罵她言而無信…… 難道是有人趁她不注意把她給推進去,她以為是自己推的? 想來想去,這個猜測最靠譜,可誰吃飽了撐的去推玉蓮? 趙行槐是不可能的,沈梅花現在還在吃苦瓜跑圈,拉肚子拉到一看就茅房腿就軟,根本不愿接近。 村里其他人就更不會了,大家沒仇沒怨的,何必做這種事? 一張熟悉的臉緩緩在腦海中浮現,蘇丫心里咯噔一聲。 完了,該不會是傻子吧? 剛想到這里,蘇丫就感覺有人在看著自己。她下意識地抬起頭,正好看見前方樹杈上坐著個人。傻子垂頭看著她,因角度的問題,顯得他格外高大,像是撐起了背后的一片天。 蘇丫立刻扭頭,換個方向回趙家,沒有從那棵樹底下經過。 玉蓮雖是個沒過門的小姑娘,又是人家買來的童養媳,可是根兒一家人都對她好,從小就把她捧在手心里,有點好東西都緊著她用。偶爾她和根兒吵架了,她婆婆罵的也絕對是自己兒子,絕對不讓她受委屈。 今天這種事,簡直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恥辱!上茅房上得好好的,屋頂居然塌了,把光屁股的她結結實實壓進糞坑里,差點溺死在里面,花了好半天才爬起來。 現在全村人都知道她干了這么丟臉的事,肯定是蘇丫搞得鬼! 她口口聲聲說自己聽話就不會害她,可結果呢? 見面時,玉蓮朝趙行槐哭訴了很久,恨不得他能替自己去抽蘇丫一頓耳光。 趙行槐十分無奈,一來二人關系不一般,玉蓮經歷這樣的事,他不能視若無睹。二來手上并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這件事一定是蘇丫干的。 蘇丫手里還抓著他的把柄,他不能為了件沒憑沒據的事跑去找她理論。 因此他選擇安慰玉蓮。 “別生氣了,說不定真的只是運氣差,茅房剛好倒了呢。” 玉蓮道:“不可能!我都聽見腳步聲了,絕對是有人故意弄的!” 趙行槐展開雙臂把她抱在懷里,知道這是撫平她的最好方式。不過想起她白天才掉進那里過,心里總覺得怪怪的,于是雙手不自覺的懸空,輕輕搭在她肩膀上,沒有像往日抱得那么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