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不時傳來少女輕微的呼吸聲，伴隨著慢慢升起的太陽。

    張良揉了揉眉心，輕手輕腳地離開。

    他還想這些做什么？反正那個人都死了啊。

    沒什么大不了了。

    拿起放在一旁的龍袍，熟練的換上，又細細地洗漱了一番。

    這時天已經大亮，蟬鳴欲加枯燥。

    再次看了一眼少女安穩的睡顏，張良終于是放心地關上了門，向著前殿走去。

    作為一個皇帝，肯定是有早朝的。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或是宮女或是太監，偶爾也有幾個官員，每每看見他，無一不恭敬行禮。

    一路走過來，地上跪了一片。

    張良看著面前再次遇到的婢女，無奈地嘆了口氣，“起來吧。”

    跪在地上的婢女如獲大赦，急忙起身再次恭敬一行禮，匆匆地離開。

    雖然世人都知道，當圣上溫潤如玉，可在骨子里，總會有對帝王的恐懼。

    看著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婢女，張良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即使他一再強調可以不用行跪拜禮，這些人還是像原來那般。

    看見他像看見吃人的老虎一樣。

    也許是因為出身，也許是因為娘親的教導。

    張良是受不來這種畢恭畢敬的。

    總感覺太過于死板。還不如放縱一點。

    也不知走了多久，在一路走一路說平身的情況下，他總算是到達了前殿。

    看著早已準備完畢，恭迎著皇帝駕到的文武百官。

    莫名就有點心虛，他下次是不是應該再起早點？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咳咳，諸愛卿平身。”

    在一片黑壓壓低下的人頭中，張良默默地踏上了正中央的龍椅。

    “謝皇上。”

    又是一片聲勢浩大的起身，看著各位官員都走回了原位。

    張良也正了顏色。

    每天的早朝，總算是開始了。

    “今天不知各位愛卿有何而報啊？”

    “臣報。”一個身著紫色官袍的大臣小心翼翼地走出，面朝著張良跪下。

    “皇上，今年科舉的狀元探花以及榜眼都在殿外等候，不知皇上現在是否面見？”

    “既然如此，就讓他們進來吧。”科舉啊？好像也是到了這個時間了。

    “是。”

    “傳，科舉狀元，探花，榜眼。”

    隨著殿外太監的一聲傳報，三個人影步履匆匆地趕來。

    一入殿，又是不約而同地跪下了。

    “草民參見皇上。”

    書生，總喜歡穿一些色彩淺淡的衣袍，好像要以此證明自己是個高潔之人。

    反正這下面跪著的三個，兩個白衣，一個青衣。

    看著千篇一律的開場，千篇一律的衣服，甚至等會可能會有千篇一律的話語。

    張良想想就心煩。卻只能無可奈何地說一句。

    “平身。”

    誰讓他是皇上呢？

    聞言，跪在地上的三個人畢恭畢敬地說了一聲謝皇上，才站起來低著頭彎著腰聽從安排。

    只是站在其中的易無辛心頭添了一抹疑惑，怎么當今圣上的聲音....如此熟悉？

    像極了一個人的聲音，可任憑他怎么想，也想不出那個人的名字。

    估計是不重要吧。

    看著恨不得再次跪下的三位書生，張良也不急著發話。

    只是細細觀察著，心下不由自主地掠過一絲嘲諷。

    平日里一個個都自命不凡，清高如蓮，怎么現在一個個的，全都如此窩囊？

    “狀元是哪個？”

    “是草民。”

    心里忐忑不安的易無辛突然聽到了皇帝的問話，強行按耐住自己激動的心情。

    他苦讀詩書數十載，就是為了這么一刻啊！

    腳下卻是迫不及待地出列。

    再次恭敬地跪下，他仿佛已經看見了自己似錦的前程。

    “低著頭做什么？抬起頭來。”

    張良皺了皺眉，這些人很喜歡低頭嗎？連臉都看不見，他還怎么問？

    易無辛聞言，急忙抬起頭，看向了當今圣上。

    這一抬頭，卻是兩個人都愣住了。

    張良看著底下跪著的那個人，忍不住噗嗤地笑出聲來。

    文武百官都不明白皇上為什么要笑，卻畏于壓力不敢問。

    只有兩個人心知肚明。

    在看見張良的那一刻起，易無辛一下子想起了刻意被自己遺忘的事。

    只不過這想起來后，臉色也就一陣青，一陣白，還摻著黑，好不精彩。

    張良看了看易無辛，又看了看他跪下的姿勢。

    眼底里是要溢出的諷刺。

    與他對視的人自然把這情感一覽無余，臉色更加難看。

    “好久不見啊，這位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