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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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么多,原來是在勸退自己,被攪了兩樁好事坐不住了。 “雖然很可怕,但我還是要去。”白梨粲然一笑:“我去那里不是為了奪寶,只是為了一個人。” 薛瓊樓玩笑道:“綾道友?姜道友?還是夏道友?” “是你啊。” 仿佛有一只手捂住耳朵,耳畔隱隱約約的欸乃水聲,一下子變得模糊不清。 驟雨初歇,遠天深一道青灰,淺一道素白,暮靄沉沉楚天闊。 輕絮擦著少女卷翹的眼睫飛過去,低眸時濃密的眼睫垂下來,像一叢緊緊閉攏的含羞草,抬眸時忽閃的眼睫一掀,像花叢中翩飛的黑蝴蝶。 所有聲音都被抹去了,只有眼中媚麗的色彩清晰無比。 靜了片刻,薛瓊樓輕笑起來,“能讓我聽聽理由嗎?” 白梨朝他招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 少年猶豫了一下,略略俯身。 大概是嫌他彎得還不夠低,她又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襟,將他身體帶得前傾一步,甘松、沉香、蘇合香……各味藥香混雜在一起,卻不顯凌亂,隨著少女清淺柔軟的呼吸,極富層次感地遞到他耳畔。 她壓低了的嗓音,像一把空靈的煙,吹散在耳際,“其實我……” 溫熱的吐息化作一蓬火燒上來,耳際熱熱的像成千上萬只螞蟻爬動。她又輕輕吸了口氣,耳畔吹過一陣涼風,冷熱交替,如一道電流過身,顫栗直達心底。 “喜!歡!你!啊!”她氣壯山河地吼了出來。 薛瓊樓:“……”差點被震聾。 “你是我認識的所有人中,穿白衣服最好看的一個。沒錯我就是顏狗!智商跟著三觀走,三觀跟著顏值走!我喜歡你,所以我才想跟著你啊!” 又甜又脆的嗓音,每吐出一個字,便像冰塊裂開一道縫隙,又從里面開出一朵小花,春滿大地。 她說完,見他愣愣的沒反應,臉上的緋紅比天際云霞還要爛漫,惱羞成怒:“你傻不傻,這都沒看出來!”而后用力推他一把,情難自禁地捂住緋紅的臉頰跑遠。 薛瓊樓被推得一歪身撞在欄桿上,波瀾不驚的眼,微微睜大。 “啪嗒” 不遠處,姜別寒目瞪口呆,手里的瓜都掉了。 “薛道友。”他前所未有的激動“你怎么傻站著!快追啊!!!” 薛瓊樓:“……” 作者有話要說: 白梨:只要我表白得夠快!反派的腦回路就跟不上我。 下一章恢復更新周四18點 感謝在20200504 17:34:52~20200506 19:35: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暮弦玥、einsky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37509251 30瓶;einsky 18瓶;瘋了 8瓶;藍莓吐司 6瓶;赤兔麥城送忠魂、海闊天空 2瓶;暮弦玥、王十三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0章 白鷺洲(九) 飛舟降落在白鷺洲一處繁華的渡口旁,也坐落著一座坊市,和紙醉金迷夜夜笙歌的掩月坊相比,低調但熱鬧。 車馬如流,行人絡繹不絕。兩道人影站在錦繡齋門口,玄黑衣袍的男子身形修狹,劍眉朗目,身后背著深褐色劍匣,勁裝打扮,謖謖如松下勁風。另一個則是衣袍雪白的少年郎,輕裘緩帶,瓊枝玉樹,燦爛的日光恍若金銀鑄熔的水,從他衣袍上潺潺流下,如雨后風荷軒舉,滴水不沾。 姜別寒孜孜不倦地給身旁人洗腦:“白道友是個很優秀的姑娘,你和她認識得晚,可能不知道,當初我救她的時候,讓她跑她便跑,一點都不拖泥帶水,也不給我拖后腿,這說明什么?說明她膽識過人,該逃的時候就逃,該斷便斷,行走江湖,就該有這樣干脆利落的氣魄。” “……” “醫術也很好,我竟是頭一回嘗到用蜂蜜調制的丹藥,不愧是丹鼎門嫡傳弟子。近日在跟著煙煙她們學廚藝,雖然暫且只會做一個櫻桃酪酥,但沒有像上回那樣讓人拉肚子,至少吃了沒有生命之憂,話說你吃過她做的酪酥嗎?” “……” 姜別寒有點奇怪,平日里侃侃而談的他今天怎么突然沒聲了,話語一頓,索性開門見山:“……所以你答應了嗎?” “……” 薛瓊樓笑了一下,答非所問:“姜道友,我們還是不要站在這里了。” 錦繡齋賣的是女修珠釵羅裙,對面是尋歡玩樂之所,兩個胭脂水粉氣兒十足的地方相得益彰地挨在一塊。姜別寒聞言一抬頭,看到對面花浪翻滾,鶯聲燕語,滿樓紅袖招。 姜別寒:“……” “好吧,那我們還是進去吧。” 他認命地撩起門口煙羅珠簾,頭一低鉆了進去,甜膩的脂粉味、璀璨的珠光霎時封閉了五官。 夏軒更像個孩子,沒那么多顧忌,從方才起便一直留在錦繡齋里面,摸摸這件首飾,又看看這條裙子,店鋪內幾個青蔥水靈的女侍撐著腮吃吃地笑。 “師姐她們什么時候挑好啊。”他壓根沒察覺到自己要被生吞活剝,將一支梨花華勝高舉起來,對著頭頂大放異彩的夜明珠左看右看,嘖嘖稱贊:“這東西真好看。” 下一刻,華勝被姜別寒抽走,他頂著一張冷酷的臉,挑來揀去,又拿了支金鑲玉步搖,在那兩個滿臉通紅的女侍羨艷的目光中,走到柜臺前結賬。 “哇,姜師兄你動作也太快了吧!”夏軒嘟噥道:“我挑了好久才挑到這個,君子不奪人所好!” “你一個男的挑什么頭飾?” “當然是送給師姐啊!倒是姜師兄你買兩支干什么啊?” 姜別寒只“哼”一聲不說話,一邊結賬一邊拿余光偷偷瞟著那道白色的身影,心里十分著急:怎么還不來呢?我路都鋪好了,還傻站著干什么? 好在薛瓊樓一如既往地解了圍:“姜道友買了兩支,一支給綾道友,另一支應該是讓你借花獻佛。” 姜別寒擦了擦急出一頭的汗:沒錯,就是讓你借花獻佛……不是,等會,誰借花? 夏軒恍然大悟,“原來姜師兄考慮這么周到,姜師兄我誤會你了,這錢我就不還了,多謝。” 姜別寒看一眼眉開眼笑的夏軒,又看一眼置身事外的薛瓊樓,仿佛自己為他人作嫁衣裳,他人不要又轉手給他他人。 姜別寒眼神呆滯,逐漸放棄思考:不,這不對,怎么會這樣呢? 內室珠簾一動,大珠小珠落玉盤,一路跑清泉,兩個磨蹭了一個多時辰的少女終于換好衣服出來了。 綾煙煙偏愛俏麗的鵝黃,依舊買了一套鵝黃色留仙裙,像一輪小太陽,裙擺上壓了道水銀色的邊,走動間流水迢迢,如生細皴。白梨是溫吞的杏色,比素淡的梨花白添一分春色。 “咦,這是給我的嗎?”綾煙煙愛不釋手地撫摸著步搖,對著姜別寒粲然一笑:“謝謝姜師兄。” “其實是我先挑的啊,結果姜師兄做了這攔路虎。”夏軒鼓起臉氣呼呼的,繼而將另一支遞過去,喜笑顏開:“這個是給白jiejie的,多謝飛舟上一路照顧。” “我也有啊。”白梨喜出望外。 兩個女孩各自收到驚喜,很給面子地對著銅鏡別出心裁地斜斜插好。 華勝上鏤刻著的梨花尖尖暈著淺粉,往下顏色越淺,最后沒入烏黑的鴉鬢中。她梳的是垂鬟分肖,一小股燕尾垂在肩頭,頂著兩簇結鬟,顧盼之間像兩只顫顫抖動的兔耳,華勝便是個懶起畫峨眉的閨中小女兒,懶洋洋地斜臥在一旁。 脫兔之靈動與處子之沉靜,幾近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薛瓊樓移開目光一抬頭,便見姜別寒在拿一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眼神瞪他。 “姜師兄,那邊有好玩的,我們去看看吧!”綾煙煙驚喜交加的聲音打破了這片暗流涌動的水深火熱。 她指的地方是個畫攤,就在錦繡齋旁邊,和錦繡齋對面的花樓比起來,稱得上門庭冷落,無人問津,只簡陋地在墻隅支了個架子,架子旁擺著筆墨紙硯,幾幅字畫散亂地堆疊在一起,門面看著實在不大光鮮,無怪招攬不著顧客。 攤子的主人散發跣足,不修邊幅,一副狂放不羈的魏晉名士模樣,正靠著墻呼呼大睡,甚至都沒察覺眾人靠近。 “這位大叔,能給我們畫一張畫嗎?” 姜別寒上前把他推醒,這人仍是瞇著眼打盹,揚手一指,囫圇著舌頭半醒不醒道:“要我畫畫?可以,把那詩作填了。” 眾人這才發現,原來畫架宣紙上寫了三行字,看著是首殘詩,字是狗刨狂草,約莫是這位落拓大叔親筆,勉強能看出來寫的是什么。 白梨逐字指過去,低聲讀出來:“我本天上謫仙人,卻向水中撈月去,月不來就我,______。” 一瞬間想起高中語文被詩詞填空支配的恐懼! “這什么跟什么呀?”夏軒不客氣地說出來:“詩非詩,詞非詞,曲非曲,也不是名家之作,我說這位大叔啊,你不想做這筆生意就直說嘛,何必拿這種狗屁不通的詩作來為難我們……” 話沒說完便被綾煙煙踹一腳,他立刻訕訕閉嘴。 那人晃著腦袋道:“若是名家之作,你們個個都背的出,我擺這首殘詩的意義何在?凡事講究一個緣分,緣分到了我便替你們作畫,緣分沒有,那就只好請你們好走不送嘍!” 眾人面面相覷。 白梨心有戚戚焉。 古往今來這種不好好穿衣服喜歡在街頭裸.奔睡覺的文藝工作者們脾氣果然都很怪。 談詩作賦這種事,基本與姜別寒和夏軒兩個無關,綾煙煙倒算得上腹有詩書,試探著問了句:“后面一句是……我去就月?” 白梨:“……”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 作者你出來,是不是讀過《古蘭經》! 攤主嗤笑一聲:“虛!” 綾煙煙一愣:“什么意思啊?” 那人故弄玄乎,閉口不答。 方才一直沉默不語的薛瓊樓,微微一笑,委婉地道:“綾道友,你理解錯意思了。月在水中,月逐水流,望而不得,觸之即碎,所以寫出這首殘詩的人,是想讓我們琢磨如何撈取這一輪月。” 也就是說,重在“撈月”這個過程,而非“就月”這個目的。 綾煙煙恍然大悟:“所以,我說的是空話。” 好歹也是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白梨一錘掌心:“我知道了——我去奔月。” 梨花華勝斜出一抹溫亮的光,薛瓊樓的笑變成了譏笑:“白道友,你這不是虛,你這是假。” 白梨不服:“為什么?” 他繼續譏笑:“你又不是嫦娥。” 白梨:“……” “這位前輩,若我沒有猜錯,這首殘詩寫的,應該和琴書先生溫嘯仙有關吧?”姜別寒沉吟道:“據聞溫先生也和前輩一樣,是個卓爾不群的大雅君子,命中唯琴、酒、詩耳。” “錯是沒錯,但我寫他的作風,不代表我仰慕他的人品。”攤主撇撇嘴:“那是個逼著自己徒弟殺妻證道的瘋子,卻把自己標榜為大雅君子,罔顧人倫,連人都不是,焉能稱真君子?!” 難道這就是修真界版愛豆粉轉黑? 他一下子又往后倒去,拖著長長的語調:“所以你們到底行不行啊?不行的話就走,我還要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