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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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之差。 再慢一秒, 她和鄭旭東都不能幸免。 林佩胸口噗通跳著,想起身卻發現腿腳已經酸軟,直到鄭旭東的聲音響起:“你受傷了嗎?” 林佩想起鄭旭東的悶哼, 連忙翻過身坐在地上。但她一動, 就疼得齜牙咧嘴,雖然穿的是長褲,不好拉開看,但林佩知道她腿上肯定弄破了。她努力忍住疼痛去看鄭旭東:“我沒事,你怎么樣,沒事吧?” “沒事。”鄭旭東說著拉林佩起來, 但林佩剛站起來就疼得臉色煞白,鄭旭東皺眉是說, “你還說沒事。” “一點點疼, 不嚴重。”林佩勉強沖鄭旭東笑了下,“倒是你,我剛才聽到你哼了一聲, 真沒事嗎?” “我沒事, 軍大衣穿得厚, ”鄭旭東攬著林佩退到巷子邊緣,擰著眉四處張望著。 感受到他的緊繃, 林佩問:“怎么了?” “腿上的傷可以忍住嗎?”鄭旭東沒有回答, 而是問道。 林佩立刻點頭:“可以。” 鄭旭東牽著林佩的手帶她往公交站相反的方向走去。這里是住宅區, 馬路這邊是一排又一排洋房,但最靠外面這棟洋房和別的房子不大一樣, 別的房子只有正門進出,這一棟后院也開了門。 站在門口,鄭旭東敲了敲門, 大聲問:“請問有人嗎?” “誰啊?”沒一會里面傳來老年人的聲音,一個婆婆出來,看見鄭旭東和林佩一愣問:“你們是?” “我們是七十三號的住戶。”鄭旭東說道。 七十三號的鄭家在這一片算是名人,婆婆也聽過鄭家兒子是當兵的,看到鄭旭東一身軍裝,走出來問:“你們有什么事嗎?” “我想問一下,你們這里有沒有新搬進來的人,年紀二十三四,”鄭旭東指了指林佩說,“是個大學生。” 婆婆思索著說:“年輕姑娘倒是有一個,但她沒說自己是學生。” 林佩和鄭旭東對視一眼,對婆婆說:“她是我一個meimei,和家里鬧脾氣一個人來到漁北,我們打聽了好長時間才知道她住在我們家附近,請問您能告訴我們她住在哪一間嗎?” 林佩邊說邊回憶原著,那是她穿越前看的,過去五年大的劇情點還記得,人物描寫都快忘光了。林佩想來想去指著鼻頭說:“她這里有一枚痣,是雙眼皮,眼睛很大的。” “沒錯,她鼻子上是有一枚痣。”婆婆相信林佩是真認識對方,把人讓進來。 林佩沒想到徐玉珠真在這里,又抬頭看了鄭旭東一眼,他沉默地攬著她的肩膀往里走,邊走邊問婆婆:“您知道她在這里住了多久嗎?” 婆婆想了想說:“有十天了,不過這閨女不常來住。” “她現在在家嗎?”鄭旭東又問。 “在呢,昨天凌晨回來的,還是我給她開的門。”婆婆和林佩念叨著讓她勸勸meimei,“她一個姑娘家,在外邊到凌晨才回來,多危險吶。” 之前鄭旭東也提過,徐玉珠是凌晨離開的,當時她還說徐玉珠一個年輕姑娘,這時候又沒有計程車,她凌晨能去哪里?直到現在,她的疑惑都有了答案。 狡兔三窟,徐玉珠從一開始就租了兩間屋子。 鄭家在巷子中間,距離這棟洋房有幾百米,徐玉珠用了兩種不同的身份,又深居簡出,大家就算說起來也不會知道巷子里來的兩個新住戶是一個人。 這樣的處心積慮…… 上到二樓,婆婆在最里面的一扇門前停下,說道:“就是這里。” “謝謝。”林佩說道。 “不客氣,你們慢慢聊,我先下去了。”婆婆想著他們家里的事外人可能不方便聽,帶他們上來就說回自家去。 婆婆走后,林佩抬手敲門。 沒有人應。 鄭旭東往走廊盡頭走去,那里有一扇窗戶。他打開窗戶,外面是洋房前院,從這里正好能看到巷子口。 鄭旭東又轉回來,林佩依然在敲門,口中喊著徐玉珠的名字。鄭旭東走過去,抬手就要敲門,門從里面被打開了。 一個穿著白色呢子大衣,頭上戴著同色貝雷帽的女人站在里面。 她五官和徐鈺三分相似,但更秀美柔和一些。看到林佩和鄭旭東站在外面,徐玉珠面露驚訝:“你們怎么會在一起?” 徐玉珠這話說得,好像根本沒有窺視過鄭家,不知道林佩和鄭旭東結婚了一樣。林佩眉頭微微皺起,心里揣摩著她這話的真假。 鄭旭東則說:“或許應該你先回答自己為什么在這里?” “我為什么不能在這里?”徐玉珠走進房間里,里面是用多寶閣隔出來的一室一廳,多寶閣后放著一張床一個衣柜,外面則放著一張桌子,另有高腳柜等擺設。徐玉珠坐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背對著他們淡淡說,“我來漁北寫生,看這里有房子出租就租了下來。倒是你們,突然闖進我家不太合適吧?” 這個房間共有兩扇窗戶,一扇和走廊盡頭的窗戶一樣,可以將巷子口盡收眼底。一扇窗戶外面是城市主干道,可以清楚看到那輛火車從哪里開過來。 “用別的名字?租兩間房子?”鄭旭東問。 “我一個女孩子家,出門在外總要有所防備。”徐玉珠說道。 “剛好一間房租到我家對面。”林佩坐到徐玉珠對面假笑說。 說話時林佩直直看著徐玉珠,穿越后徐玉珠在她的人生中留下濃墨重彩,但實際上這是她們第一次見面。如原著所說,徐玉珠的長相沒有什么攻擊性,這并不是代表她不美,而是她的美是柔的,單看臉,沒人能相信她會窺視別人,甚至策劃謀殺。 雖然想不通原因,但親眼看到徐玉珠在這里,林佩沒辦法說服自己剛才差點發生的車禍和徐玉珠沒有關系。 徐玉珠也笑了起來:“我把房子租在你家對面?你沒搞錯吧?” “錯沒錯,讓住同一棟樓的鄰居認認就夠了。”鄭旭東冷聲說道。 徐玉珠臉色一變,但她很快露出笑容:“沒錯,我的確租了兩間房,但你們住在哪里?我怎么不知道?” “23598。”鄭旭東念出一串數字。 徐玉珠面露疑惑,鄭旭東解釋說:“那輛貨車的車牌號。” 林佩沒有看到那輛車的車牌,因此根本不記得車牌是什么,但她看到徐玉珠眼中冷芒,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等找到貨車司機,你做了什么就真相大白了,你再怎么狡辯都沒有用。”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徐玉珠臉上笑容勉強。 林佩輕嗤一聲。 “我是為了完成畢業作品才來到漁北,根本不認識什么貨車司機,”徐玉珠鎮定下來,看著林佩說,“我知道你心里記恨我,但我想我不欠你什么,你本來應該是農家女,可因為被抱錯從小生活在首都,算起來應該是你欠我的。” “而且,”徐玉珠唇角牽起,笑容嘲諷,“如果沒有我,你也不可能和鄭同志結婚,不是嗎?” 她說的是鄭林兩家的親事原本是她的,林佩是接她的盤。 “我當然會和佩佩結婚。”鄭旭東握住林佩的手,目光專注地望著她,“不是年齡到了,無關父母催促,只是因為我想娶你。” 徐玉珠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握緊,她的表情變得僵硬起來。 而林佩和鄭旭東結婚幾年,怎么可能因為徐玉珠的一句挑撥就懷疑他?更別提徐玉珠現在都想弄死她了,這種人的話聽了無意義,似笑非笑說:“我欠你的?未必吧?” 別說她作為穿越者,要欠也是欠原身的,跟徐玉珠沒有半毛錢關系。就算是原身也不欠徐玉珠,原身雖然享受了徐家的富貴,但徐玉珠重生后也搶了原身前世的丈夫,而她也早已丟了性命。 但這話聽在徐玉珠耳中就不是這個意思了,她心里一緊,只想林佩承認了。 她果然也是重生的,記得前世的事,心里一陣懊悔。 她不該心軟,應該一把火把鄭家燒得干干凈凈,前世她的女兒沒有活下來,林佩那一雙兒女也不該活下去。而她放棄了點火,而選擇迂回設計車禍,導致她費了這么多心思和錢,不但林佩沒事,她還暴露了。 不過來日方長。 這時候又不像后世,到處都是攝像頭,鄭旭東和林佩一點事都沒有,就是去報警都不一定能立案。只要她不承認,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等她回了首都再找機會處理掉林佩就夠。 徐玉珠神色漸冷,說道:“好,我們不談誰欠誰的問題。你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倒要問問,你們覺得我做了什么?” “其次,我的確租了兩間房子,但這是為了安全考慮,就算有一間房子在你們家對面也只是巧合,它并不代表什么。甚至來漁北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你們在這里。”徐玉珠說道,“反倒是你們,突然闖進我家里,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我才應該報警。” 說到最后,徐玉珠眼神冷下來。 鄭旭東起身說:“正好我們一起去派出所。” 徐玉珠聞言神色一僵,她說得雖然厲害,實際上并不敢把這件事鬧大。她是瞞著徐家人來漁北的,如果讓他們知道林佩身上發生的事,就算她能取得他們的信任,恐怕也會心生懷疑。 徐玉珠從未有一刻這么恨鄭旭東。 要不是他多管閑事,林佩早就葬身車輪下,她也可以悄然離開漁北,這里的事將和她沒有半分關系。可是現在,林佩還活著,而他卻不依不饒。 “你們是故意來找茬的?”徐玉珠臉色冷下來。 徐玉珠睜著眼睛說瞎話,林佩好笑說:“你想要我的命,我們想報警就是找茬?” 徐玉珠張口就要說話,林佩直接打斷她的話:“你肯定又要否認,但事情真相如何我們心知肚明,是,我沒出事,而且證據不足,這件事查到最后你可能也沒事。” 聽著林佩的話,徐玉珠神色漸漸淡定。 是啊,林佩半點事沒有,就算有攝像頭,也不過是雙方互相爭論,賠點錢了事。現在連攝像頭都沒有,只要貨車司機不承認,誰能證明車禍是經過設計的? 而貨車司機會承認嗎? 當然不會,他再蠢也不可能上趕著坐牢。 更何況她和貨車司機見面的時候化過妝,而且當時光線比較暗,用的還是化名,就算貨車司機承認了,他也沒辦法指認是她指使的。更何況她和他交談過程中根本沒有□□,她不過讓對方送一趟貨,時間路線都是她定而已。 這件事根本查不到她身上來。 徐玉珠說:“我根本不明白你說的是什么,看在過往的份上,我可以不跟你們計較今天的事。” 說完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我買了今天下午的火車票回首都,沒那么多時間跟你們耗,你們趕緊走吧。” “給你定罪難,但讓你父母家人知道這件事恐怕不難,”林佩邊說邊觀察徐玉珠,提到徐家人時她果然瞳孔一縮,“你覺得他們知道這件事,你還能維持住你一直以來精心維護的形象嗎?” 雖然是女主角,但徐玉珠的形象和大多數傻白甜女主不同,她有智商有手段,也有自己的陰暗面。在原著中她總是不由自主拿自己和原身作對比,別人說她比原身強她就高興,說她比原審差她就要生悶氣,繼而更加努力。 就像考大學這件事,前世當鄭太太的時候,她就學過畫畫,還接受過名師教導。重生后在徐家人的牽線下,她拜入畫壇名家門下學畫,又拿下全國比賽冠軍,成為畫壇新銳畫家。這種情況下,徐玉珠本可以被破格錄取上大學。 但徐玉珠一定要把原身踩下去,所以那一年里她學得非常認真,最后考出來的分數很不錯,上了清大美術系。 還有和別人相處,她也比原身更用心,原身在徐家生活了十幾年,和那些表、堂兄弟姐妹都關系平平,但徐玉珠回到徐家不過四五年,就已經混得如魚得水。 正因為如此,徐玉珠回到徐家前幾年過得很壓抑,直到后來她聽不到別人提起原身,或者提起原身時都說原身不如她,她才放松下來。因為這樣,所以和男主在一起后,徐玉珠常常覺得不滿足,她總覺得男主不像愛原身那樣愛她。 等到結婚后,婆婆苛刻小姑子刻薄,與想象中截然不同的婚姻生活讓徐玉珠倍感壓抑。但另一方面她又不肯服輸,所以努力討好婆婆和小姑子,和男主有了矛盾也是多有容忍。 盡管后來她將婆媳關系、姑嫂關系處理得妥妥帖帖,但每每想起前世,原身和顧家人相處融洽,徐玉珠又要心生不甘。這樣的不甘折磨著她,直到多年以后,她從林源口中聽說原身死了才松了口氣。 她想,原身前世過得好并不是因為她有多優秀,而是因為她命好。 今生她們身份歸位,原身就活不下去了,她還是要強過原身。又聽說鄭旭東一生未婚,徐玉珠更覺快慰,她那永遠都我無法滿足的心圓滿了。 徐玉珠此時的反應和原著女主人設契合起來,林佩繼續說:“你戀愛了?” 徐玉珠心頭一跳:“你想干什么?” “如果你男朋友知道這件事,他還會和你在一起嗎?”林佩問道。 徐玉珠攥緊雙手,想她的目標果然是顧誠!不然就算她重生了,怎么會知道她在和顧誠談戀愛?肯定是特意打聽過。 徐玉珠眼神冷下來,看了一眼鄭旭東說:“你心里想著其他男人,鄭同志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