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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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要聊聊,但直到姐弟倆都睡了,晚上躺在床上,兩人才有時間好好聊聊發生了什么事。 林佩靠在鄭旭東懷里輕聲說道:“其實我知道娘會是這樣的反應。” 孩子抱錯不僅是徐家人心中的痛,也讓方翠蘭痛苦不堪。但更刺痛她的是徐家人的高高在上,是林桃花毫不留情的離開,也是村里那些人口中的言語。那些話纏繞在方翠蘭心里,讓她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徹夜難眠。 直到后來林佩結婚隨軍,方翠蘭才漸漸走出來。 林佩不想刺激方翠蘭,所以林佩沒跟方翠蘭提過和徐鈺重逢的事,甚至在陳桂花回家前,林佩都會特意囑咐,讓她不要提起徐鈺。 但林佩沒想到方翠蘭會這么敏感,jiejie一個稱呼就讓她想到了徐家人。 “你現在打算怎么辦?”鄭旭東抱著林佩,聲音低沉問道。 “我……不知道。”林佩閉著眼睛說,從方翠蘭的態度來說,這件事根本沒有扭轉的余地,她一點都不想讓林佩和徐家人有接觸。 但面對徐鈺,林佩說不出不要再聯系的話。 三年前她和徐鈺第一次見面,她都沒能說出這話,經過三年的相處更無法說出口。人都是有感情的,面對徐鈺的好,她做不到無動于衷,再也沒辦法肆無忌憚地傷害他。 “那就繼續瞞著。”鄭旭東說。 林佩抬頭看著她,鄭旭東撫摸著她的臉頰說道:“就像以前一樣,繼續瞞著。娘不知道你和徐鈺來往,你不用和徐鈺斷交,這樣一來,娘心里好受,你心里也高興,徐鈺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會難過。” “如果娘知道了……” “那就不讓她知道,孩子那里我去說,他們不說漏嘴,娘就不會知道這件事。”徐鈺一個月也不見得來一次家里,而方翠蘭夫婦更是沒來過漁北,想瞞住這件事輕而易舉,不然方翠蘭也不會到今天才知道這件事。 其實在鄭旭東看來,林佩接電話時直接否認是最好的,憑空編出一個人,打消方翠蘭的疑慮,也不會有后面這些事。但事已至此,他們也只能繼續瞞著,不然一邊是生母,一邊是從小一起生活的兄長,不論怎么抉擇都讓人難受。 林佩長長嘆了口氣:“就這么辦吧。” 鄭旭東應了聲,說:“你別太擔心,只要我們注意點,娘不會知道的。” 林佩聽著他安慰的話忍不住笑了下:“你這樣好像我們在商量什么……嗯,壞事一樣。” “這不是壞事,”鄭旭東想了想說,“這應該是,善意的謊言?” …… 雖然林佩當時說知道了,但方翠蘭心里依然覺得不安,第二天又打電話到鄭家,問林佩跟徐家人還有沒有聯系。林佩便說他們本來聯系就少,只見過幾次面:“您要是不放心,我以后都不見他們好了。” 方翠蘭語氣訕訕說道:“我也是為你好。” “我當然知道您是為我好,不過您這么三天一個電話打來問我也不大合適吧?要不您今年來漁北過年算了,也好看看我跟徐家還有沒有聯系。” 林佩要是不這么說,方翠蘭肯定懷疑難消,但聽了這些話,方翠蘭就覺得是她大驚小怪了。 或許真和林佩說的一樣,她和徐家人也就見過幾次,來往不多。 想到這里方翠蘭便說:“算了,家里過年事情多,再說我要是去了漁北,店也沒人看著,還是算了。” “您真不來?”林佩語氣有些失望。 方翠蘭這下是真的不懷疑了,她也怕說多了林佩生氣,便不提徐家的事,只說:“過兩年吧,等你弟畢業再說。” 林佩無奈,便說:“那好吧。” 這次通話后,一直到過年方翠蘭都沒再打電話來。就是年三十也是林佩打電話回去拜年,方翠蘭在電話里聽姐弟倆說著吉祥話樂得合不攏嘴。 和方翠蘭通完電話后,林佩繼續問姐弟倆:“你們還要給誰打電話?” “奶奶!”姐弟倆齊聲說。 林佩撥通鄭家的電話,沒一會電話那頭響起陳桂花的聲音:“喂?” 陳桂花的聲音一響起,姐弟倆就嚷嚷起來:“奶奶!是我啊!我是jiejie!” “我是弟弟!” 林佩聽他們嘰嘰喳喳覺得腦殼疼,干脆把電話給他們拿著,自己挪到鄭旭東身邊坐下。看著李三妹和王麗麗都坐在沙發旁,幾人都不說話,忍不住笑道:“你們怎么都這么沉默?這樣,我們來打麻將吧。” 李三妹一愣說:“我們才三個人……” “麗麗玩不玩?”林佩說,“麗麗十六歲了,可以打麻將了,咱們今晚不輸錢,貼紙條好了。” 鄭旭東心里有不太好的預感:“紙條上你想寫什么?” 林佩微微一笑,賣關子說:“這個嘛,玩了就知道了。” 第88章 徐玉珠 徐鈺也在打麻將。 徐家老爺子有三子兒女, 子女又生子女,到今天徐家已經是個大家族。逢年過節徐家人齊聚一堂,徐鈺連人都不一定全認得。 不過麻將桌上這幾個都是和他年齡相當的堂、表兄弟姐妹, 關系好不好另說, 人還是認識的。徐鈺靠著椅子沒個正形,隨手推出個紅鐘, 坐他隔壁的是大表哥, 是個典型紈绔子弟,看不上父母安排的工作,年近三十了還到處浪蕩。 大表哥最近手頭有點緊,看著徐鈺打牌時露出的腕表很有點心動, 旁敲側擊問:“小鈺最近在做什么?” “瞎混唄。”徐鈺淡淡說道。 徐鈺七八歲上才回到首都, 那時候人人看他都覺得是個鄉下來的土包子, 不光是大院里的人, 就是家里這些堂表兄弟姐妹也沒幾個看得起他的。這個大表哥首當其中, 搶他吃的和玩具, 被他狠狠揍過一頓才老實。 因此表兄弟倆從小不對付,早幾年徐鈺剛畢業,不進機關天南海北到處跑。大表哥回回被長輩說了都要拉徐鈺墊背, 說他這么受爺爺看中不也不成器?回回見徐鈺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直到這兩年徐鈺酒店開起來了, 他的態度才有了改變。 這樣一個人徐鈺才懶得搭理。 大表哥問十句, 徐鈺搭理的不過兩句, 次數一多他就惱了,陰陽怪氣說:“小鈺這是發達了, 兄弟姐妹都看不上不想搭理了?” 徐鈺聽著這話有點奇怪,蹙眉問:“我發不發達跟搭不搭理你有什么關系?” 這間小客廳里就只有他們小輩在,在這些人中他們倆年紀最長, 其他人看兩人頂起來都不敢吭聲,小客廳里的氣氛漸漸凝滯。 徐鈺語氣輕慢,大表哥聽在耳中,心里更加憤怒。 從小就是這樣,就因為是大舅的兒子,所以徐鈺得到的東西永遠都是最好的,所有長輩的笑臉都是給徐鈺的,憑什么? 現在都什么年代了?早不流行長子嫡孫那一套了,憑什么徐鈺永遠壓他一頭? 他的臉色忽青忽白,冷笑說:“我好好跟你說話,你這是什么語氣?” 但徐鈺沒理他,問其他人:“這牌還打不打?” 大家看向大表哥,徐鈺干脆推了牌說:“不打算了。”他起身打了個哈欠,“我回房間睡覺去了。” “徐鈺!”大表哥站起來大聲喊。 但徐鈺頭都沒回,拉開門往外走。 徐鈺父母不在老宅住,但老宅地方大,家里晚輩都有自己的房間。走出小客廳,徐鈺沿著長廊前行,要上樓的時候他聽到身后傳來徐玉珠的聲音:“哥。” 徐鈺轉過頭去:“嗯?” 徐玉珠身上穿著件白色毛衣,下面搭配著一條黑色緊身褲,這樣的穿搭讓她看起來比實際上更高點。身高一直是徐玉珠的痛點,其實她凈身高也有一米五九,在南方人中不算矮了,但來了首都她的身高卻很不夠看。 徐玉珠認為這是她從小被抱錯,林家家境貧窮,營養不夠導致的。徐鈺父母也是這樣的想法,所以對徐玉珠心存愧疚。 “你心情不太好?”徐玉珠走上臺階,輕聲問道。 她的聲音總是細細柔柔的,和她給人的感覺一樣,溫柔而無害,這樣的她很像以前的林佩。 徐鈺晃了一下神,緩緩搖頭覺得自己想多了,林佩已經不是當初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徐玉珠更不是她。 徐鈺搖頭說:“沒有。”畢竟是meimei,面對徐玉珠他的態度溫和許多。 “那你……”徐玉珠蹙眉,表情有點憂慮,“不管怎么樣,他都是姑姑的兒子,你對大表哥太不客氣了。” 盡管徐鈺努力包容徐玉珠,聽到這話也忍不住心生不耐,皺眉說:“我回房間睡覺了。” 徐鈺說完不再看徐玉珠,抬腳往樓上走去。 徐玉珠看著他的背影,輕輕地咬住嘴唇。 重生后她事事順利,一切都在往她想要的方向發展,但徐鈺的態度始終讓她耿耿于懷。她見過徐鈺和那個人的相處,那樣的溫柔默契。盡管現在的他努力扮演著一個好哥哥,但不夠……這遠遠不夠…… 徐鈺上樓了,樓梯間只剩下徐玉珠一個人。 良久她回到客廳,老爺子已經上樓睡了,其他人也陸陸續續離開。徐玉珠在客廳站了一會,直到徐母端著點心從廚房里出來才迎上去:“娘。” “還沒睡?”徐母聲音柔和問。 “睡不著。”徐玉珠輕聲說道,和母親一起上樓,邊走邊狀似無意說起徐鈺和表哥吵架的事。 徐母聽著聽著便皺起眉:“他這兩年脾氣越來越差了。” 徐玉珠為徐鈺說話:“表哥說話的態度不大好。” “你就向著你哥吧。”聽著閨女維護兒子的話,徐母唇角露出一絲笑意,“不過我必須得跟你哥談談了,真不知道胡省有什么好的,過年讓他回來都不情不愿的。” 聽到胡省兩個字,徐玉珠目光閃了閃:“哥哥他……去那里干什么?” 徐母沒發現閨女的情緒,說道:“他不是在胡省開了家酒店嗎?隔三差五就要去那邊看看,還有好吃鍋,說是總部也在漁北。” 徐玉珠知道徐鈺在不少地方開了酒店,像首都就有兩家,且首都這兩家酒店都有入駐火鍋店,她也知道徐鈺是好吃鍋的股東。但徐玉珠并不知道徐鈺在漁北也開了酒店,更不知道好吃鍋的總部也開在漁北。 漁北…… 想到那個自己生活過好幾年的城市,徐玉珠心亂如麻,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她沒捕捉到。 “怎么了?”到了二樓,發現閨女一直跟著自己,徐母停住腳步問。 徐玉珠勉強笑了下:“我就是覺得很奇怪,漁北又不是什么大城市,哥怎么在那里開酒店。而且我哥的朋友說過,他問他們小孩子喜歡什么。” 聽徐玉珠提到孩子,徐母目光凝重起來。 兒子在外面玩沒關系,但鬧出人命就不一樣了。 但她畢竟見多了風浪,眉目很快舒展開,說道:“你哥是個有分寸的人,外面那些閑言碎語就不要聽了。” 徐玉珠知道這是不讓她管的意思,心里有些黯然,卻還是說道:“好。” …… 牌局結束,鄭旭東臉上貼滿了紙條。 紙條分為兩種,有字的和沒有字的。沒有字的基本是李三妹和王麗麗貼的,有字的則是林佩和姐弟倆貼的,不過紙條都是林佩寫的。 雖然貼了滿臉紙條,但鄭旭東心情很不錯,因為他臉上貼著的紙條上寫著“顏好”、“脾氣好”、“身材好”、“我喜歡”等褒義詞匯,再加上紙條都是林佩寫的,四舍五入等于媳婦借著麻將跟他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