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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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桂花心情好,鄭旭東卻不能坦然接受,說道:“怎么能讓您付錢?!?/br> “咋不能讓我付錢?”陳桂花反問,拉著林佩的手說,“我付賬是為了佩佩給我出的主意, 你就是個添頭,意見可不管用啊?!?/br> 鄭旭東被懟了一通, 默然無語:“……” 林佩捂著嘴巴直笑,好一會說:“娘,您的心意我知道, 但去年我和旭東沒回去,今年還要累得您特意過來, 再讓您給我們買新衣裳, 旭東晚上該睡不著了。這樣吧, 您給我和旭東一人買一件衣裳就好了,您挑中的衣裳就由我們來付錢,這是我們做晚輩的孝心,您可不能不收啊?!?/br> 林佩這番話說得在情在理, 陳桂花無奈說:“知道你們心疼我的錢包?!贝饝肆峙宓奶嶙h。 進了百貨商店, 他們從一樓逛起。 一樓賣吃食日用品和化妝品,陳桂花本來沒想過要買化妝品,畢竟她年紀大了, 皮膚早已經沒有年輕小姑娘的光滑水嫩,又因為做多了農活,臉上有淺淺的曬斑,再用護膚品也沒什么用。 但林佩想法不同,她說護膚品并不是說能讓皮膚一下子變好,但一年兩年,五年十年地用下去,用護膚品的人肯定比不用護膚品的人看起來更年輕。然后林佩還給陳桂花刮了下眉毛,用試用的眉筆稍微勾了勾,再拿鏡子給陳桂花看。 鄭家五個孩子模樣都不差,雖然他們更像父親,但陳桂花模樣肯定是不差的。她的眼睛很大,鼻梁也挺,雖然身材略豐腴,但臉盤并不很大,在同齡人中長得算是比較好的。只是她眉毛沒有修剪過,所以顯得有點雜亂,林佩幫她刮過后看起來整齊多了,再用眉筆一勾,精神氣就出來了。 陳桂花端詳著鏡子里的自己,覺得真是不大一樣了,一臉驚喜望著林佩:“你咋辦到的?” “畫眉的時候把眉尾往上畫,人看起來就精神了。”林佩解釋說,在自己臉上給陳桂花演示了畫法,“您要是喜歡,回去我教您怎么畫?!?/br> 林佩說了這么多,陳桂花早有點心動,聽到這話也不猶豫了,不僅買了瓶雪花膏,還買了眉筆和謝馥春的鴨蛋粉。其實陳桂花覺得口紅也挺好看,可想到她一把年紀,實在不好意思把嘴唇涂得紅紅的就沒買。 林佩想著家里的雪花膏快用完了,也買了一瓶新的,另外還買了謝馥春的香件。香件也就是固體香水,可以直接抹在皮膚上散發香味。 在一樓買完東西,三人上二樓。 二樓賣女裝,他們逛得更久一些,最后陳桂花買了兩身衣裳,包括兩件羊毛衫,兩條長褲,外套分別是西裝領格紋褂子和紅色呢子大衣。另外陳桂花還買了兩雙皮鞋,她穿不慣高跟,兩雙都是帶一點點跟的,一雙低筒帶毛,一雙是單皮鞋,春秋也能穿。 林佩則只買了一身衣裳,里面照舊是毛衣,搭配的是黑色直筒長裙,另外買了件寬松西裝。 另外他們還給李三妹買了身衣服,也沒漏掉王麗麗,上三樓后給王麗麗買了件紅色棉襖。給鄭旭東買的則是羽絨服,然后一件白襯衣,一件針織背心,褲子仍是西裝褲。 逛完后三人去四樓。 四樓主要賣電器產品,鄭家的洗衣機和冰箱都是在這里買的。因為價格比較貴,所以四樓人并不多,售貨員三三兩兩分布著。 林佩直接去找小余,小余就是她買洗衣機時遇到的售貨員,因為服務態度后,后來要買什么林佩都是找她。小余也對林佩夫妻印象深刻,一是因為夫妻倆模樣生得好,二則是因為他們是她的第一個顧客。 在四樓干了一年,小余也不像剛被分過來的時候那樣拘謹,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親親熱熱喊道:“林姐您來了?” 林佩點了點頭,說自己想看看自行車。 買自行車這事林佩想了有一段時間了,因為她沒事總要去鎮上,班車每天只有三四趟來回,太麻煩了。他們之前總是找丁亞明夫婦借車,只是借了畢竟有人情,不是自己的車到底不方便,所以林佩就想買輛自行車。 鄭旭東對此沒有任何意見,準確地說,家里要添置什么基本是林佩說了算,他從來沒反對過。 正好這次來鎮上,林佩就想把車買回去,也免得下次還要過來。 八十年代自行車品牌有很多,知名的有紅旗、永久、鳳凰和飛鴿,另外還有白山、金鹿等不那么出名的品牌。其中永久和鳳凰價格比較貴,但也只是相對的,不到兩百就能拿下一輛。 鄭旭東和林佩結婚的時候買的就是鳳凰牌的自行車,所以這次挑來選去,他們還是選了鳳凰。付錢的時候陳桂花說:“要是家里的能騎過來就好了?!?/br> 鄭旭東前后買過兩輛自行車,第一輛便宜賣給了鄭旭南,第二輛則還鎖在他們屋里。鄭旭東他們不在家,陳桂花又不會騎,想起來實在有點可惜。 林佩付了錢,自行車由鄭旭東扛拿走。 下樓時林佩說:“主要是太遠了,火車上也不好拿,娘,要不您學學自行車吧?” 陳桂花一聽愣住:“啥?” “您不是覺得家里的自行車放著可惜嗎?要是您學會騎自行車不就能用了?”林佩說道,“要是您學會自行車,想回家就能騎車回去,也更方便一些?!?/br> 鄭旭東也點頭說:“自行車就是要用,不用放著也會生銹?!?/br> 陳桂花想著自己坐班車回去麻煩還要車費,騎自行車也能省點錢,自行車放屋里也不至于浪費。只是又有點遲疑:“可我能學會嗎?” 鄭旭東說:“學不學得會試試就行了?!?/br> 林佩則說:“是啊,反正咱們剛買了自行車,過年這陣子也有時間,咱慢慢學又不著急。” 聽兒子閨女這么說,陳桂花重重點頭:“我學!” …… 相較于之前買洗衣機和冰箱,這次鄭旭東扛個自行車回去就沒那么顯眼了。 現在不比以往了,以往買自行車不但要花錢,還要自行車票。自行車票難得,一個單位一年能得一張就不錯了。八三年國家取消票證,家屬房有不少家庭添置了自行車,所以實在算不得稀奇,因此大家見了也就是恭喜兩聲。 雖然說了要學自行車,但不急在這一時,進屋后大家先放東西,然后洗手去抱孩子。 姐弟倆都醒著,弟弟躺在床上看王麗麗玩撥浪鼓,他喜歡撥浪鼓的聲音,看得高興了就拍拍手。jiejie就不一樣了,醒了就不愿意躺在床上,李三妹只好抱著她在屋里到處轉悠,直到他們回來才讓鄭旭東把孩子抱走。 時間也差不多了,李三妹要準備晚飯,說自己今天剁了幾斤排骨回來,煮了蓮藕排骨湯,又說剩下還有排骨,問做糖醋排骨行不行。 陳桂花就愛吃酸甜口,沒有不應的,林佩和鄭旭東都不挑食,于是晚飯敲定。 李三妹進廚房做晚飯,林佩進屋把弟弟抱出來,陳桂花則在整理買回來的東西。林佩鄭旭東的衣裳都理出來,然后叫李三妹和王麗麗出來試衣服。 李三妹剛把排骨放鍋里焯水,聽見聲音走出來,得知他們給自己買了衣裳,連忙說:“費那個錢干啥,我有衣服穿。” “你那些又不是新衣服,”林佩抱著孩子說,“明天我們都穿新衣服,難道你還要穿舊的?!?/br> 陳桂花則催促說:“別磨蹭了,你要是不要我可穿了。” 李三妹正要說話,鄭旭東就說:“你們身量不一樣,李姐要是不要衣裳,就只能送給別人了?!?/br> 聽他們這么說,李三妹只好過去試衣服。 王麗麗看親娘脫了外套,也跟著脫掉外套試棉襖。她五官雖然不怎么出眾,但皮膚白皙,穿紅色很顯氣色。陳桂花笑道:“好看,還是佩佩眼光好,一眼看中這件衣裳。” “謝謝林老師?!蓖觖慃惣毬暭殮庹f。 “這是謝謝你照顧弟弟meimei的禮物。”林佩微笑著說道,她們忙碌的時候,王麗麗就會去主屋做作業,也順便看著兩個孩子。 試完新衣裳,陳桂花又拿了一瓶雪花膏給李三妹。 雪花膏普通的一瓶都要一兩塊,好一點的更貴,所以李三妹平時就擦點蛤喇油。見陳桂花拿出一瓶雪花膏,還是友誼的,連連擺手不肯收。 只是就像林佩能說服陳桂花一樣,陳桂花也有一大堆道理跟李三妹說,弄得她不得不收。 李三妹脫下棉襖,一手拿著衣裳一手拿著雪花膏說:“我過年第一次收到新衣裳,也是第一次收到雪花膏?!?/br> 陳桂花笑道:“今年是第一次,以后就習慣了。都說苦盡甘來,你以后的好日子長著呢!” 李三妹忍著眼淚笑道:“是啊,長著呢!” …… 年二十九在收到新衣裳的喜悅中過去,李三妹一夜好眠。 第二天軍號照常響起,李三妹睜開眼,摸著黑穿上新衣裳,躡手躡腳出門。 當她打開大門,冷空氣撲面而來,讓她鼻尖迅速變紅,但她的心情一片暢快。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高興過,甚至害怕節日的到來,但是現在,她的心情從未有過的暢快。 聽到身后傳來聲音,李三妹轉身,笑容滿面說道:“新娘好?!?/br> 林佩頭一次看見李三妹這么高興,微微一愣,但很快跟著笑起來:“新年好?!?/br> 第79章 人生路 家屬房的人來自不同地方, 過年習俗也不盡相同。從凌晨四五點鐘開始, 家屬房里便陸續響起鞭炮聲, 一直到晚上七八點鐘才停下。 這時候的娛樂有限, 沒有手機電視, 空坐著守夜也難熬,陳桂花便組了牌桌打麻將。 麻將是陳桂花找人借的,她在家屬房里的人緣好得很, 借副麻將輕而易舉的事。打麻將的人也不用多考慮, 她、李三妹和鄭旭東夫婦。王麗麗坐在旁邊, 姐弟倆則躺在搖籃里繼續睡。 林佩邊洗牌邊看鄭旭東,他們結婚一年多,她還不知道他會打牌呢。主要是鄭旭東看著跟麻將這種事不搭邊,林佩也不怎么打麻將,所以沒跟鄭旭東一起玩過。 因此林佩有點懷疑:“你會打麻將嗎?” “很久沒打過?!彪m然這么說, 但鄭旭東碼牌動作熟絡,讓人很難相信他的話。 果然, 陳桂花聞言笑道:“你聽他瞎說,他打牌精著呢,別人出啥牌他都知道, 在老家打牌他就沒輸過。要不然也不至于他過年回家沒人敢讓他上牌桌?!?/br> 陸源人都愛打麻將, 農忙的時候還好, 農閑了湊到一起抹牌是常事。到過年更不得了,家家戶戶麻將聲響。鄭旭東雖然對麻將不癡迷,但以前總有人拉他湊人頭, 但他贏得太多,時間長了就沒人找他了,在他面前壓根不提打麻將這事。 “那您還找他打麻將?!绷峙搴闷鎲?。 “這不是我不想去找人嘛,再說了,咱們就打五分錢的,輸一晚上也沒多少?!标惞鸹ǖㄕf道。 打多大的牌是陳桂花拿的主意,她說大家就是樂呵樂呵,打發下時間,所以才打五分錢的。林佩當時還覺得是因為陳桂花謹慎,現在想想,原來是有經驗。 碼好牌擲骰子,陳桂花先出牌,然后是林佩、李三妹,再到鄭旭東。 林佩打牌沒鄭旭東那技術,就是看運氣,她一般上牌運都不錯,很快就成糊了。她也不怎么貪心,見好就收,鄭旭東出到她要的牌,林佩連忙把牌推出去,笑瞇瞇說:“贏了,給錢給錢。” 她攤開雙手手指動著,嘴上得意洋洋:“看來旭東也沒娘您說的這么厲害。” 陳桂花聞言看了鄭旭東一眼,心里也有點奇怪,以前在家打麻將他可從沒給人點過炮。陳桂花想了想只覺得估計是太多年沒打牌,手生了。 只是玩過幾輪后陳桂花覺得鄭旭東這手,生得未免也太厲害了! 這幾局她、林佩和李三妹輪番贏,唯有鄭旭東,雷打不動地輸。又一次洗牌的時候陳桂花問:“你今天咋了?” “手生?!编嵭駯|淡定說。 陳桂花覺得不大對勁,但林佩笑著說:“既然旭東手生,您還不加油多贏他幾把,機會難得啊。” 被林佩提醒陳桂花一想也是,便專注打牌。 牌局一直持續到晚上十點,時間已經很晚了,在外面玩的人陸續回家,家屬房安靜下來。因為安靜,陳秀芳的叫喊才格外明顯。 幾人打牌的動作一頓,陳桂花問:“啥聲音?” “好像是周連長家?!崩钊貌淮_定問。 鄭旭東和林佩連忙起身往外走,推門出去。 門一打開,外面的聲音更大了,陳秀芳凄厲的聲音傳進來:“你今天要是敢走出這個門一步,你以后永遠都別回家!” 周連長停住腳步站在門口。 今晚月色不大好,只有從前后屋里照出的微弱燈光,林佩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猜想他或許在掙扎。但掙扎過后,他的聲音變得平靜甚至冷酷起來:“你放過我吧?!?/br> 久久的沉默。 打破沉默的是陳紅蓮,她已經睡過一覺,聽見他們的爭吵醒來,聲音含糊問:“大過年的你們夫妻倆吵啥呢?啥事過兩天說不行啊!” “我放過你?當初你跟我對象咋說的?說你會一輩子對我好!這才過了幾年你就忘了?你不就是想去找那個女人嗎?你做夢!”陳秀芳聲音尖利,帶著刻骨的恨意。 “根本沒有那個女人,我就是不想跟你過下去了?!敝苓B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