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歸巢
錦一蹦一跳地回到了蜂巢,踩著節奏的鼓點嘴里還在哼歌,在穿過窄道,走到拐角處的時候,習慣性地問了一句:“嗨!Jade,今天過得怎么樣~~” 沒想到Jade今天沒接客,她叼著根煙走了出來:“老樣子,倒是你,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嗎?” “沒什么沒什么!”錦連忙擺手,抿嘴笑:“我先回去啦~明天見!” 就在她一蹦,一蹦地往前走的時候,Jade突然出聲:“等等,你站住。” 錦疑惑回頭,Jade走到她面前,瞇起雙眼:“把你右手給我。” 錦忽然意識到什么,趕忙把手背后:“干嘛!我手上又沒什么。” Jade立刻更懷疑了,她一米七五的身高,制服錦那是分分鐘的事,幾秒鐘后,錦的手腕被捉住,右臂上一個明顯的還沒愈合的小傷疤被看得清清楚楚。 Jade愣了兩秒,而后咆哮:“皮埋避孕?你做這個干嘛……你,你什么時候開張了?!竟然不告訴我???” 錦捂住嗡嗡作響的耳朵:“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這只是個意外!——” “給我老實交代!” 半小時后,Jade雙手抱在胸前,居高臨下道:“算了,你不愿意說是誰,我也就不問了,不過……體驗怎么樣?對方不是個二愣子吧,有沒有弄疼你?” 錦紅了紅臉:“沒……沒有,他挺好的。” “挺好?”Jade揚起眉毛:“有多好?大么?” 錦臉紅到耳朵根,用手比了個大小。 Jade 睜大了眼:“哇哦~” Jade看錦紅得快燒起來了,就沒繼續追問她細節,而是好像想起了什么,皺眉道:“不過你開張了,小旬兒知道嗎?他會不會生氣?” 聽到那個人的名字,錦沒由來地有些心虛:“啊?額……他有什么可生氣的,他該替我高興吧,畢竟都二十了才交代第一次說出去挺丟人的,那孩子是我弟弟,他為什么要介意……” 錦說著說著,頭越來越低,聲音越來越小。 “弟弟什么弟弟,又沒有血緣關系。”Jade無語道:“準備好面對疾風吧,少女。” 好心情被Jade一番話打擊得支離破碎,錦心事重重地走回了家,連給菲兒的晚飯都忘了點,還是這孩子畫畫畫到餓,才出來找錦要吃的。 心煩意亂的時候,錦打開光腦,把圖紙投到墻壁上繼續完善,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忘我狀態。 時間分分秒秒而過,錦不知道自己熬到了幾點,最后是直接一腦袋歪到了床上睡過去的。 卡爾·羅杰斯雖然包下了她,在那天之后,他軍務繁忙,一次都沒來過。 錦進入夢鄉之后,夢里有一雙譚水綠色的眼睛。“夜”深了,錦沒蓋被子,她感覺有點冷,于是把自己蜷成一團。 夢中,她恍惚聽到了一聲嘆息,而后她感覺有人脫掉了自己的鞋子,外套,給自己蓋上了被子。 光腦的光芒消失了,黑暗終于來臨,錦的眉頭舒展開,她嘟囔了一聲,翻了個身。 床的另一側下陷了一下,有一個明顯的熱源,依偎在她身旁。錦像個毛毛蟲一樣在被子里拱,朝那個熱源近一點,又近了一點,直到兩人貼在一起。她感覺身邊的人僵硬了一下,猶豫地抬起手,然后把她整個抱進了懷里。 總算舒服了。 錦打了個哈欠:“你來了,卡爾。” 身邊的人猛地全身繃緊。 次日晨,錦夢見垃圾山整個傾倒下來,壓在自己身上,她一下子驚醒了。 睜眼就看見一雙純黑色的眼珠,像黑洞一樣幽深神秘。 純中國人長相的少年,下巴冒出了一層青青的胡茬,但絲毫掩蓋不了他的好看。他出活兒時為了方便剃了寸頭,但這種發型更凸顯出他五官的強烈沖擊力,眼神桀驁又張狂,眉眼凌厲,右邊的眉峰是天生的斷眉,看起來很不好惹。鼻梁高挺,嘴唇很薄,英氣逼人。身體雖然還有些少年人的瘦削,但肌rou分明,線條流暢。Jade曾經開過玩笑,說我們旬兒就算不做活兒,在蜂巢掛牌,那也絕對是最火的鴨。 此刻少年隔著被子壓在錦身上,正一臉沉郁地看著她。 一般他露出這個表情,就是大事不妙的前兆,上次他這幅樣子,兩人愣是鬧了叁個月沒說話。 錦本來就心虛,立刻決定先下手為強:“多大的孩子了你還往我床上鉆,菲兒都比你成熟。” 旬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一套不吃,還有另一套:“哎呀,旬寶貝兒回來啦,幾個月不見,讓jiejie看看你有沒有長高啊~” 旬繼續面無表情。 錦左扭右扭想擺脫他的壓制,結果就看到了那靜靜立在房間中央的機甲。那是一架純黑色的機甲,整個機身小的驚人,就像是人身體等身打造的一樣,機身線條流暢,但手肘、膝蓋處有突出的尖刺,隱約閃著寒芒,仿佛被喂飽了血腥,一看就能讓人感覺到那種鋒芒畢露的危險。 “呀!是幽靈,快讓我看看她有沒有受損!” 錦剛要一躍而起,就被旬按回了床上,他湊近到一個十分危險的距離,少年變聲期的嗓音沙啞陰沉:“你做了皮埋避孕,什么時候的事?” 錦:“……” 旬冷漠地勾起嘴角:“或許我該先問你,卡爾,是誰?” “………………!” 錦呆滯了兩秒,重新開始掙扎:“你先從我身上下來!” “……不下!” “我熬夜幫你畫完了‘幽靈’的升級圖紙,你就這樣對我的?” “看見了,所以你才能安穩睡到天亮。” “放開我!” “不放……你到底說不說,嘶——還會咬人了。” 錦急得眼眶泛紅,完全不能理解別人家都是jiejie教育弟弟,怎么到她這里自己反而被弟弟壓得死死的,她委屈地松開了牙關,在旬小麥色的手臂上留下了一排牙印:“我就不說嘛,你能把我怎么樣。” “……” 旬抬起頭來,他深沉的面色簡直不像是一個不到20歲的少年,純黑色的眼珠深處仿佛有火在燃燒:“……我能把你怎么樣?我連命都可以給你,當然不會把你怎么樣。” 說完,他沉默地放開了錦,下床套上鞋,把他從不離身的“幽靈”機甲留在了錦的房間里,就這樣打開了大門。 錦才剛剛從他那句話中回過神來:“等等!你去哪?” 旬沒有回頭:“你不說,我還不能去查了?”說完就帶上了門。 ……” 錦獨自在床上咬了會兒手指,心煩意亂地,該不會真的被他查出來吧……? 不不不就算查出來又能怎樣呢?去找卡爾·羅杰斯的麻煩嗎?不要命了? 錦倒吸一口涼氣,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頓時感覺生無可戀,覺得自己可能馬上就要失去弟弟了。 八年前,錦12歲,菲兒才4歲,她們蝸居在地下城的棚戶區。那時候,爸爸還沒有死,他們一家還可以維持日常的生活開銷。 那一天,錦半夜起來上廁所,忽然聽見樓下有動靜,她打開自己的窗戶一看,就和樓下的小孩兒發生了第一次對視。 那是一個看上去比菲兒大不了幾歲的男孩,這年代純種的中國人已經很少見了,男孩漆黑的頭發和眼珠似乎能融入夜色里,他渾身臟兮兮,像個小耗子,此時正趴在垃圾池旁撿吃的,不慎踢倒了酒瓶,這才引起了錦的注意。 宇宙時代大家都知道食物的珍貴,幾乎不存在浪費食物的情況,垃圾池里的食物要么變質了,吃了會拉肚子,要么只有一點湯汁,根本不抗餓,小男孩已經搜索了大半夜,天快亮了,他必須要在大人們醒來之前填飽肚子,此刻又冷又餓加上絕望,已經有點意識不清了,但骨子里的防備心還是讓他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朝樓上的小女孩兇狠地呲了呲牙。 樓上的女孩關上了窗。 小男孩這才放松下來,打算繼續找吃的。 就在他翻遍了垃圾桶,也沒找到食物的時候,樓上的窗戶再次“吱呀”一聲打開了,還是那個之前看到他的女孩,她手上還拿著個東西。 旬“嗖”地一下躲進了垃圾桶背后,他以為對方要拿東西砸他,或者是潑臟水趕他走——這種事在地下城并不少見,人們認為流浪的殘次品會傳染疾病,就算不傷害,也是趕走為算。 “啪嗒!”一聲落地的聲響,旬看了過去,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那是半塊面包,是沒有變質的,金黃的面包!還帶著剛從冰箱拿出來的冷氣。 旬根本顧不上有毒沒毒,事實上餓到了極致,就算有毒他也得囫圇吞了,做個餓死鬼再說。 等旬惡狼般地吃完了半塊面包,再往樓上看去的時候,小女孩早已關上了窗戶,微弱的燈光也滅了。 …… 旬猛地推開了位于蜂巢五層的某個房門。 窩在沙發里懶散的紅發男人抬起眼簾:呀,旬寶貝兒回來啦,你不先跟老板交接,反而去小白花那里過了夜,這貌似說不過去吧。“ 其實旬寶貝兒不管長相還是性格都一點也不”寶貝兒“,很多人跟著錦這樣叫他,只是為了看那張棺材臉露出慍怒的表情罷了。 果然,他皺起眉頭,冷漠道:貨一點都沒少,清清楚楚,再說,早在一年前,我沒就已經不是雇傭關系了。“ 好了好了,一大早的擺個臭臉給誰看。“紅發男人明知故問道:發生什么事嗎?“ “少說廢話,你知道我為什么事來的,還是說……你覺得蜂巢的大門舊了,需要換個裝修了?” “大可不必,蜂巢年初才剛翻修過。”紅發男人愜意地給自己倒了杯紅酒:“你問我怎么回事,我知道的不比你多,小白花被人包養了,時限一年……別那副眼神看著我,查了,沒查出是誰。” 旬的臉色立刻變得無比難看。 紅發男人察言觀色,問道:“……怎么?你有線索嗎?” 旬一臉并不像多說的樣字,最后還是艱難開口:“她昨晚,無意間叫過一聲……卡爾。” “…………” 這個名字帶來的震撼,讓紅發男人甚至暫時忘了嘲笑旬腦袋上那頂綠得發亮的帽子,兩個男人對視一眼,“蜂巢”查不到的,屬于大科學院或者軍部的,叫“卡爾”的人…… 他們臉色一個陰沉,一個思索,異口同聲道:“卡爾·羅杰斯。” 可憐的卡爾少將還不知道,因為某人的夢話他已經被扒掉了馬甲,正穿著機甲被攝影師擺弄著拍攝的軍部少將,毫無征兆地打了個噴嚏,機甲都顫叁顫。 作者: 他回來了他回來了他回來了 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旬寶出場,我好興奮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