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動作僵硬地抬頭看向他，下意識吞了吞唾沫。

    凌霽還在逗貓, 他手下的動作溫柔，可看向她的目光，卻透著刺骨的寒：“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

    “我、我……”程雪晴捏緊拳頭，強迫自己把一句話說完整，“我不認識她，我也不知道阿標為什么要和她串通。”

    阿標立刻就炸了：“程小姐，你這話什么意思？什么叫串通？認識太太的可不止我一個，你敢跟著我們一起回a市嗎？”

    “……”她不敢。

    她猛地就想往外面沖，可保鏢擋在門口，把她像拎小雞一樣拎了回來。趙清爽看了她一眼，跟凌霽說：“這位程雪晴找了一個大師，對你下了桃花咒。”

    凌霽眉頭輕輕一蹙：“桃花咒？”

    “嗯，就是一種可以篡改記憶的咒術。她應該把你記憶中的凌太太，替換成了她自己。”

    凌霽的眉頭蹙得更深：“你認為我會信這種事嗎？”

    一旁的阿標也是聽得云里霧里的，這什么桃花咒，也太玄乎了吧？

    趙清爽想了想，跟他道：“那你可以這樣理解，她找了一個心理專家，對你進行了催眠。這樣是不是容易接受多了？”

    凌霽：“……”

    雖然聽起來很隨便，但確實容易接受多了。

    “我沒有！”程雪晴突然失控般地大喊起來，“凌霽，你別聽他們胡說！他們根本沒安好心！”

    趙清爽捂了捂耳朵，跟阿標吩咐：“阿標，你們先把程小姐送回房間，好好看著她，別讓她跑了。”

    “知道了太太。”阿標叫了兩個人，把程雪晴送回了房，路上程雪晴還一直叫著凌霽的名字，讓他救她。

    凌霽就這樣看著她被拉走，從頭到尾無動于衷。

    程雪晴的心都涼透了，這一刻她忽然發現，凌霽這個人真的冷漠得可怕。

    趙清爽沿著樓梯走上樓，站到了凌霽旁邊。富貴兒從凌霽的手里跳出來，回到了趙清爽的肩上。

    兩人一時都沒說話，趙清爽握住他的手探了下他的內息，很快就被凌霽甩開了。他輕皺著眉，看著她：“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趙清爽：“……”

    你在床上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

    “怎么樣？”富貴兒問她。

    趙清爽在心里道：“兩個辦法，一，強行沖破咒術，簡單粗暴，不過凌霽rou體凡胎，可能承受不住，會受傷；二，用藥來解，不過我手邊沒準備解咒的藥，還得現制，要費一點時間。”

    富貴兒道：“沒關系，這個咒對身體沒什么影響，你可以慢慢制解咒藥。”

    “嗯。”

    凌霽見她一直不說話，抿了抿唇準備離開，趙清爽在他身后，忽然叫了他一聲：“凌霽。”

    凌霽回頭，看著她問：“什么事？”

    趙清爽揚唇一笑，伸手在他臉上摸了一把：“這誰家老公啊，小模樣長得真標志~”

    富貴兒：“…………”

    凌霽臉色一變，撥開了她的手：“你！”

    趙清爽嬉皮笑臉：“我怎么？”

    “……不知羞恥！”凌霽扔下這四個字，拄著拐杖就回了屋。趙清爽靠在欄桿邊，笑得快要直不起腰：“哈哈哈笑死我了，富貴兒你看見他剛才那個樣子沒有，太好玩了。”

    富貴兒：“……”

    “我覺得你在玩火。”富貴兒感覺他們的劇情好像又繞回了原點，“我是不是之前告誡過你不要招惹凌霽？”

    “對啊。”趙清爽笑著點了點頭，“他現在好像又變回了從前，這個時期的他調戲起來最有趣。”

    富貴兒：“……”

    呵，女人，你沒有心。偌大的別墅一下子只剩下一人一貓，趙清爽也不客氣，自己給自己找了間房，準備今晚暫時住下。今天累了一天，她去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富貴兒告訴她，凌霽叫了阿標叫他房里去。

    趙清爽道：“他應該是想問我的事，我已經通知了齊浩和周禮，讓他們明天帶人過來，凌霽就算不相信阿標，也不會不信他們。”

    “嗯。”富貴兒點了點頭，“那程雪晴那邊怎么辦？”

    趙清爽想了想，跟她道：“她畢竟是程家的大小姐，還是等凌霽恢復以后讓他自己去考慮吧。”

    “那你放過她了嗎？”

    趙清爽道：“那不能，走，我們去看看她。”

    富貴兒跟著趙清爽一起去了程雪晴的房間，房間外有保鏢守著，見趙清爽過來，也攔她。

    程雪晴房間里還亮著燈，一看就是還沒睡。趙清爽想，她今晚肯定也睡不著。

    她抬手敲了兩下門，沒等里面回應，就推門走了進去。程雪晴坐在窗邊的地板上，整個人了無生氣，看上去就像一個壞掉了的洋娃娃。

    趙清爽走到她對面，彎腰看著她：“還有氣兒嗎？”

    程雪晴慢慢抬眸，看到面前的趙清爽后，眼里閃過怒火和恨意，但很快又重歸了平靜：“你來做什么？”

    趙清爽道：“這個時候來，當然是為了痛打落水狗啊。”

    “……”程雪晴看著她，眼里帶著幾分譏嘲，“凌霽知道你是這種人嗎？”

    趙清爽朝她笑了笑：“我是哪種人，他比你清楚多了。還是說，你希望我現在去叫他，讓他跟我一起來打落水狗？”

    程雪晴嗤笑了一聲，對她道：“趙清爽，你別這么得意，現在凌霽可是把我當成他的老婆，他這么對我，他以后也會這么對你。”

    “哦，是嗎？”

    程雪晴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唇，又想到了凌霽對自己見死不救的那一幕：“凌霽他變了，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凌霽了。現在的他殘忍、冷酷，讓人害怕。”

    趙清爽道：“是誰逼著你去跟莊洛買藥，給他喝下去的嗎？自己作孽，就不要怨天尤人。”

    程雪晴盯著她，眼里終于又有了些波瀾：“趙清爽，你也不會好過的。”

    “這個就不用你cao心了。”趙清爽在她對面坐下來，審視著她，“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程雪晴頗為好笑地看著她：“當然是因為我喜歡凌霽。”

    只是現在她意識到，她可能真的喜歡錯了人。

    趙清爽也跟著笑了一聲：“喜歡？你這個不是喜歡，就是變態的占有欲罷了。”

    “你胡說！”程雪晴下意識反駁。

    “我胡說？”趙清爽輕嗤，“你要是真的喜歡他，你會給他喝什么大師那里弄來的來路不明的藥？你真的確定里面裝的是什么嗎，就敢給他喝？你就不怕是毒藥？”

    “我、我……”程雪晴倔強地看著她，“莊大師在圈子里名聲很好，他不會做害人的事的！”

    “名聲？呵。”這話趙清爽聽來太好笑了，在修真界被群嘲的莊洛，到了這里還得了個好名聲，“你的意思是，背地里改人家的記憶，還協助綁架，這都是好事？”

    程雪晴表情緊繃，僵硬地重復著：“我沒有，那不是害人的藥。”

    趙清爽慢悠悠從自己兜里拿出一個小藥瓶，當著程雪晴的面打開了。程雪晴看著她的動作，驚恐地往后縮了縮：“你要干什么？”

    趙清爽手里拿著藥瓶，朝她笑得溫柔：“別害怕，這也是我從一個大師那里求來的，不是害人的藥，你嘗嘗。”

    “我不要，你拿開！”程雪晴想推開趙清爽，卻忽然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然動不了了。

    “趙清爽！你放開我，你對我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沒有做啊。”趙清爽無辜地靠近她，輕輕掰開她的嘴，將藥倒了幾滴下去。

    “咳咳咳咳。”程雪晴忽然又能動了，她猛地咳嗽幾聲，想把要剛才喝下去的東西吐出來。

    “別白費力氣了，這個可是仙藥，喝下去立刻就被吸收了，吐不出來了。”

    “你！”程雪晴雙手撐在地上，力竭地抬頭看著她，“你到底給我喝了什么？”

    “美容養顏的藥。”她朝程雪晴笑笑，“你信嗎？”

    ……

    這一刻程雪晴毛骨悚然。

    “趙清爽，我死了你也一定跑不掉！”她用最后的力氣，朝趙清爽吼出了這一句。

    趙清爽笑了：“放心吧，不會死，這個藥就是幫助睡眠的。我看你這么晚還沒睡，應該是失眠了吧？”

    “你……”程雪晴本來不相信她說的話，但她剛說了一個字，還真的有了睡意。

    “困了？困了就睡吧。”趙清爽對她道。

    她給程雪晴的藥確實能幫助睡眠，每晚到點就會讓人入睡。

    只不過還附贈了一個身臨其境的噩夢，連做好幾天的那種。

    第52章

    程雪晴做了一個夢, 一個特別真實的夢。

    在夢里，她的所有親戚朋友都不記得她了，無論怎么解釋怎么證明, 他們都想不起來她是誰, 還認為她是騙子，報警抓她。

    程雪晴一個人在外面躲躲藏藏, 她回不了家，也沒有地方可以去, 她成了一個沒有身份的人。

    天空下著大雨, 她一直哭一直哭, 想從這個噩夢里醒過來，可怎么都醒不過來。

    現實里, 凌霽聽到程雪晴房間傳來爭執聲后, 便出來看了看。

    剛一打開門，就看見趙清爽從走廊盡頭拐出來。她剛才洗過澡，長發隨意地披在身上，月光從她身側的窗戶灑進來, 恰到好處地勾勒了她臉上的光影。

    察覺到凌霽站在門口，她稍一偏頭, 便和他對上了視線。

    她一看過來, 凌霽就覺得自己的心跳變快了。

    他不記得她是什么人，可她的一個微小舉動，就能輕而易舉地影響他的情緒。這讓凌霽驚訝的同時，又隱隱感到不安。

    這么容易受一個人影響，并不是什么好事。

    趙清爽見他一直盯著自己, 忽然笑了笑，她攏了攏身上的大袖衫, 問凌霽：“怎么樣，是不是被我美到了？”

    凌霽微微一愣，他總覺得這句話，好像以前也有人對他問過。

    他略微不自在地移開目光，說了一句：“不知羞恥。”

    趙清爽道：“你就只會這一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