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正在墮落
托尼·斯塔克, 毫無疑問是個頂級天才。 ……因此看懂他的偏離事件, 真的花了薩沙不少功夫。 主要是太過意識流了。 他不像不義超那樣, 因為失去和傷痛而改變;他沒有失去什么,他的人格變化, 隱晦而緩慢。 ——然而一去不回頭。 善惡軸心。 這個事件,是復聯解體的最直接原因。 當年美國隊長失蹤,神盾局被九頭蛇完全滲透, 復仇者聯盟本就處于風雨飄搖的狀態。 后來紅骷髏殺死x教授,取走了他的大腦, 獲得了全世界最強的心靈感應能力。萬磁王想殺掉他,卻導致更強大的boss被放出——紅狂攻。 擁有精神cao控力量的紅狂攻,一息之間,就將所有參戰方的人格完全逆轉了。 好人被逆轉成壞人,反派被逆轉洗白, 整個世界都一片混亂。 薩沙都有點頭皮發麻了:【不是, 修改記憶還勉勉強強問題不大,人格都被改了,那我搞啥呢???】 托尼歷經紅狂攻這場慘戰, 幾乎是爬著回了自己的斯塔克大廈。 他先是覺得,面罩太悶了。 就將自己的面罩摘下, 當啷丟出去老遠。 后來覺得,頻道里相互指責的隊友太雞兒吵了。 于是通訊器也摘了, 用金屬手套碾成碎末。 最后他扶著柜子爬起來, 喝了一瓶酒。 酒精順著喉嚨, 落進他似乎少了什么、而顯得空空蕩蕩的軀殼里。 然后他笑了。 fuck. fuck the world. 他徹底解脫了。 從與生俱來的痛苦中解脫。 托尼·斯塔克有個小小的秘密。 他小學的時候,喜歡寫日記。但他寫的不是自己,而是周圍的小朋友們。 他記錄他們的人性弱點。他觀察他們的軟弱、羞惱、受挫時的反應,將之作為競爭武器,用此擊敗他們。 他近乎狂熱地對周圍的人證明自己,證明他能贏,盡管所有人都知道,勝利者只可能是他。 但他覺得不夠。 因為在內心深處,他還是害怕。 ——他害怕他做得不夠多,證明得不夠多。他害怕別人的目光投向別處,看著我,看著我,看我能為這個世界帶來什么。 自尊心。 ——他的一生之敵。 這種強烈的勝負欲和自尊心,本應該將他引上馬基雅維利式的反社會道路——為了勝利,殘酷和不擇手段是必要的,利他主義和公道不過只是偽裝。 造物主給了他強烈的勝負欲,給了他高傲的自尊心,給了他富可敵國,給了他英俊容貌,給他天才大腦,給他可以毫不猶豫統治世界的一切。 但這個按著頂尖超級反派模板打造出來的人,到了最后,像是出了什么差錯似的。 ——被安上了一顆溫暖的心。 ……然后一切全都毀了。 他變成了個不倫不類的笑話。 他用他的罪惡日記本贏了一切,卻挨個去跟他的手下敗將低頭道歉,讓所有人都覺得他惺惺作態。 他的軍火生意,讓他成為紐約首富,但卻急流勇退,轉頭去開發不知何時才能有回報的清潔能源。 因此而失業的大批軍火商,在他樓下拉起橫幅。 “安東尼·愛德華·斯塔克——一個曠世大傻逼!” 當他在那座島上,穿著殘破的盔甲,跟紅狂攻正面對轟的時候。 紅狂攻曾與他有過短暫的交流。 紅狂攻:“我看見了你的靈魂。你,一個天生的反社會暴徒,跟我的上帝情結不相上下,為什么活成這種可笑的模樣?” 可笑嗎?托尼心想。 他可不覺得好笑。 掌心炮燒壞了,搞得他的手掌血rou模糊。 他那顆心在告訴他,上啊,托尼,去干倒他。他身后就是他在乎的一切,所以他一步都不能退后。 ——一步都不能。 紅狂攻:“那么,我將你靈魂中的異常取走。” 他那顆被神錯誤安放的心,就這樣被拿走了。 那個過程不像是凌遲,反倒只有平靜。死一樣的平靜。 然后他穿著破爛的盔甲,爬回家,喝了一瓶酒,終于明白了。 明白他一直以來的糾結與痛苦。 因為托尼·斯塔克,有一顆比任何人都要溫暖的心。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要痛苦百倍。 現在他終于重獲自由。 圣潔的純白盔甲,包裹著他空無一物的軀殼。 世界正在墮落,而他扶搖直上。 世人瘋狂追逐絕境病毒帶來的美麗,整個舊金山如一卷奢靡的浮世繪。 沒有心的上帝看著,輕聲發笑。 * 薩沙:[……呃。所以我們目前有什么突破口嗎?] 佩鉑:[……] 薩沙:[……] ……他真希望佩鉑的沉默,只是因為不適應心電通訊器,而不是真的完全死局。 薩沙:【掃描整個斯塔克大廈。一層一層地掃,一臺電腦都別放過。】 系統:【收到。需要大量時間,請狗宿主耐心等候。】 他沒辦法向佩鉑詳細解釋他的立場,不管換什么世界,抽卡系統的存在是絕對不能暴露的。 于是他只得含含糊糊,胡謅了一個時空修正者的身份,反正超英世界的怪力亂神巨多,也不少他這一個。 現在他已經對開著鋼鐵大軍去救隊隊那個版本的白日夢,不抱任何希望了。 但薩沙很快把心態調整完了,既然人已經在這了,來一個洗一個,來一對洗一雙,洗就完事—— 托尼附耳低聲道:“——你也沒有看上去那么傻,是不是?” 薩沙:“……!” 時間是晚上,新斯塔克大廈。 只要暮色降臨,這里就是整個舊金山的天堂。 薩沙四輩子加起來,都是在各種尸堆泥地里打滾,從來沒見過這種奢靡堂皇的酒池rou林。 泳池里注滿了香檳,年輕美貌的男男女女身穿泳裝,在震耳欲聾的音樂里舞蹈和交纏。 佩鉑本想悄悄把薩沙帶回房間,卻被托尼攔下了。 “你認真的嗎,女士?”托尼說,“我都退了一萬步,讓人們穿上衣服再來參加派對了。而你依然要將我們今晚的主角關進房門?” 佩鉑不敢松手:“——你知道他是最高元首的人。” 托尼好笑地揚起眉:“所以?我為我們的新朋友開一場接風派對,難道也該上斷頭臺?嘿!萊克斯·盧瑟!祝你有個愉快的晚上。” 人群里依然西裝革履的盧瑟,遙遙朝他舉了一下杯。 薩沙用心電通訊器跟佩鉑說:[沒事,我能保護自己。我看看他要干嘛。] 佩鉑話都滾到嘴邊了,還是咽了回去。 她看著小王子那張仿佛被神眷顧的臉,心里隱隱約約知道托尼想干嘛——但她不相信在人間之神的集權統治下,他真敢這么大膽。 于是她就看著那個白色惡魔,將金發小王子一步步引至高臺。炫目的舞臺燈光和鎂光燈,刺入小王子湖水一樣溫綠的瞳眸;也將他掩在兜帽下的容顏,完全向世人公開! 人群怔愣了一秒。 爆發出了掀破天花板的尖叫聲! 所有人前仆后繼,開始往高臺方向擁來! 薩沙的反應跟看見一屋子喪尸差不多:【臥槽,好恐怖。】 他知道原主的基因很好,他自己也想過跟自己的臉回老家結婚,但臺下人們的夸張反應,還是讓他感覺出了可怕的病態—— 對美貌和美好rou體的極端追逐,致使他們淪為只想滿足淺層需求的奴隸,而永遠失去了人類這個物種,特有的深度思考能力。 可容不得他多想,一把把鮮花已經開始往臺上拋了。薩沙從頭發到睫毛尖兒都掛著玫瑰花瓣,就像置身在一大群漂亮的瘋子中間,下意識要往后退;直到退無可退,撞進男人等在身后的胸膛里。 托尼輕聲:“你在害怕什么?全世界都是你的。來,往下看。” 他輕輕捏著小王子瓷白的下巴,要他把目光轉向臺下。男人的聲線,始終有種高高在上的傲慢感,把他當作一個有趣的小玩意兒,溫柔地引他沉淪。 托尼低聲哄他:“看看這群愛你的人里,有沒有你喜歡的?你可以隨便挑走一個去玩,明天再換一個新的。因為這里是我的世界,而你不費吹灰之力,就已經站在所有人頂端。” 薩沙稍費了點力氣,才把自己的下巴救回來。 小王子對他說的東西似懂非懂。手指攥著人間之神留給他的通訊器,鎂光燈下的綠眼睛被嚇得濕漉漉的,明明白白寫著“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克拉克”。 而白色惡魔看著那雙故作懵懂的綠眼睛,心口又開始隱隱發癢。 托尼:“——你也沒有看上去那么傻,是不是?” 托尼:“赫拉克勒斯能給你什么?一個朝不保夕、搖尾乞憐的位置而已。好好想想你要的是什么,怎么樣才能最快取得。這個城市幾乎有能讓你達成目標的一切。” 男人的聲音極低,卻在薩沙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幾乎就差把話挑明了! ——換條金大腿抱吧。離開那個動不動就燙腦花的不義超,到爸爸這里來,不用再戰戰兢兢裝智障,要什么盡管開口說。 如果不是知道托尼·斯塔克的設定里,有洞察人情的人精屬性,他幾乎要懷疑,自己的心電通訊器漏音了…… 薩沙:【這墻角撬的,簡直清新脫俗,我總感覺我爹下一秒就要飚過來了。】 系統:【狗系統也覺得。】 但他倆都猜錯了。從斯塔克大廈的落地窗看出去,在很遠的地平線那兒,有被爆炸染紅的半邊天,但就是沒有人間之神的紅披風。 于是薩沙不得不棲身在男人的玫瑰陷阱里,使勁從嘴里往外擠燙嘴英語,把自己的位置站對:“不懂你。我是氪星人,會說很多氪星語,不過還在學英語……” 托尼笑了笑:“再想想。” 他走向高臺邊緣。 在鋪天蓋地的鮮花中,他跨出了高臺邊緣,眼看就要整個人墜落進人群。 一道銀白的、液狀的共生體,自遠處激射而來。 從裸露的足部開始,共生體將男人全身裹纏,只露出那張英俊逼人的面孔。 究極鋼鐵俠的白色盔甲穿戴完畢,足底點火攀升,向瘋狂的人群灑下香檳雨。 “——歡迎來到伊甸園。” 他笑著說。 ※※※※※※※※※※※※※※※※※※※※ 老狐貍·白罐:尾巴都露出來了,還說你不是狐貍? 薩沙:您真的誤會了我那是狗尾巴 還有一更,現日的,不過估計會晚點……明早看吧_(:3」∠)_……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語諾清幽 2個;籠包、星神希子、……、深海tomato、sarah、fanyg、昨日煙花、洛洛洛奈、卿竹、龍家叁太子、林下歌、畫魂……、長安落日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奇珩塔塔 60瓶;團子君 20瓶;嗯嗯小可愛 12瓶;每天又愛大大多一些、一帝子君、紀凱可、弦樂*、林溯、鳳梨 10瓶;不知道取什么名字好、哎呀 9瓶;雨眠 8瓶;魏圍臨 6瓶;熬成國寶了、iri、小書蟲、好吃的米糕 5瓶;白日夢我 3瓶;抽屜里的世界、繪子醬、啾啾的揪揪好看 2瓶;姜落落、妮妮、樸智旻老婆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