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yōu)槭裁慈栽谙鄲?完結+番外_分節(jié)閱讀_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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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離開和室前,年輕熱血的警察問他:“肖總,恕我直言,做這事兒得命夠硬,您日子過得好好的,為什么要冒險揭發(fā)他?” 肖照山吐著煙望向畫紙上的旅館,思緒飄向了細雨紛紛的橫斷山脈。 “我只是想畫點兒樂意畫的東西,可他弄臟了我的手?!碑敃r他這樣回答。 什么審計、稅務,什么競爭、擴張和資本運作,統(tǒng)統(tǒng)不是他喜歡做的事。二十年前他也只是個在酒吧里玩兒一夜骰子還不忘一早去上導師課的普通油畫系學生,是個背上帳篷帶點干糧就能獨自在深山里采兩宿風的瘋子,是個不缺錢不缺朋友,不缺靈感不缺擁躉的天才。 岳則章的野心與他自己的天真聯手扼殺了這樣的熱愛和天分。 《林中月夜》賣出天價后他對外宣布暫時封筆,彼時業(yè)界誰不可惜、誰不嘆惋?然而又有誰能切身體會到他的不甘和怨恨? “岳則章能把我送進監(jiān)獄,我也能把他圈進高墻?!彼∠聭驯?,穿上西服外套,對那位警察說,“我命夠硬?!?/br> 某種程度上,肖池甯好像也遺傳到了這樣的特點。 他流了那么多血,結了那么多疤,自愈能力強得驚人,跌倒一次站起來一次,推開他一萬次他便要重新黏上來一萬零一次,固執(zhí)得仿佛沒有底線沒有原則。 肖照山其實很好奇,這一次會不會就是他愈合能力的極限。 他難以自控地想去看一看肖池甯現在是什么模樣。 他熄滅了煙蒂,拿出手機給池凊打電話,想問問她家里各個房間的鑰匙在哪兒。池凊說她不知道。 他又問她有沒有接到肖池甯班主任的電話,畢竟肖池甯應該有好幾天沒去上學了,但池凊說沒有。 “進工廠要換無菌服,有可能是我沒接到,待會兒我問問我秘書?!?/br> 池凊先掛了電話,肖照山坐在畫室里一邊改圖一邊等她的消息,然而直到夜幕降臨,他也沒等到池凊的回信。 他理解池凊忙,卻不代表會容忍自己無止境地等待。既然他們誰都不知道,那還不如直接去問肖池甯。 他走下樓,今天第二次敲響了這扇門。 “開門。” 肖池甯沒有搭理他。 他重復一遍:“開門。” 門內還是沒有動靜,宛如一個自行上了鎖的空房間。 肖照山停頓半晌,沉聲對著一片寂靜說:“那天你朋友和我說了不少事,想知道就出來,我只等你一分鐘?!?/br> 說完,他低下頭看向腕表,秒針還差三十度轉滿一圈的時候,門內終于傳來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他抱臂倚在門框上,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 咔噠一聲,鎖被旋開了,隨后,緊閉多時的房門也被拉開了,許久未見的肖池甯出現在門后。 肖照山優(yōu)哉游哉地抬起眼,然而待看清面前的人影后他眼中的笑意就立即消散了,盡數變成了震驚。 肖池甯面色蠟黃,嘴唇泛白,身上還穿著那晚的血衣,頭發(fā)油得全貼在了腦門兒上,整個人隱隱散發(fā)出一股奇怪的味道,就像餿掉的牛奶面包。 他吃力地扶著墻,無神的雙眼沒有聚焦,虛弱地問:“她說了什么?” 肖照山眼里的震驚又變成了憤怒。 他從門框上直起身,一把逮住肖池甯的手腕,咬著后槽牙把他拖進了衛(wèi)生間。 屋子里一片漆黑,他按開衛(wèi)生間的照明燈,把餓得沒有力氣反抗的肖池甯推進用玻璃門隔開的淋浴間里,三兩下強行扒光了他的衣服和內褲,伸手擰開花灑,轉身去拿架子上的洗發(fā)露和沐浴液。 水很快就熱了起來,肖池甯沒了借力根本站不穩(wěn),順著墻軟軟地坐到瓷磚上,垂著眼任由一雙大手把泡沫往他頭頂抹。 肖照山顧不上自己半邊身子也被澆了個透,仔細地清洗肖池甯滿是臟污的頭發(fā),同時上下打量他已經瘦脫了形的軀體。 這副身體他抱過摸過進入過,他以為自己沒有注意,或是早已忘了,然而實際上他記得一清二楚——肖池甯的鎖骨是一字型的,撐得肩線上有塊小小的外凸,看起來干練利落,絕沒有現在這般猙獰;過去他躺下后肋骨分明,卻并不硌人,小腹平直腰胯緊實,呼吸間貼過來是暖的、蓬勃的,而不是干癟的、奄奄一息的。 “就這么想和她一起死?” 肖照山不曾長時間地陷入一種情緒出不來過,任何事物都不能將他困住,因此,盡管親眼目睹一個生命的消逝的確令人震撼,但他完全不認為嚴重到可以使自己沉淪到這種不人不鬼的地步。 除非這條生命對他來說不啻于自己的命。 他把花灑取下來,沖干凈肖池甯頭上的泡沫,問:“你很喜歡她?你們在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