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yōu)槭裁慈栽谙鄲?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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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照山察覺到了她赴死的決心,皺緊眉頭說:“我不幫人傳話,待會兒你親口告訴他。” 然而胡穎雪的腳后跟已經(jīng)探出了樓外,整個人搖搖欲墜:“就一句話,你只用和他說——” 一直把自己藏在高臺陰影下的年輕保安毫無預(yù)兆地縱身一躍,從她右側(cè)現(xiàn)身,試圖趁其不備將人拉下來。 胡穎雪被這突然的變故嚇得瞪大眼睛,身形在空中猛地一晃,眼看就要從天臺墜落。 肖照山趕忙撲過去,伸長手去撈那道藍白色的身影。 樓下圍觀的人下意識閉了閉眼,不敢直視眼前血淋淋的畫面。 上了酒店頂樓才發(fā)現(xiàn)天臺被鎖得嚴嚴實實的肖池甯剛循聲趕到sao動的商場樓下。 即使狂奔來的路上連撞了好幾個行人,他也不敢停下,不敢分神,始終注視著站在商場天臺上的胡穎雪的動作。 所以他看到了她是如何承受不住心理的重荷彎下腰哭的,看到了她是如何一步步后退,直退到生死邊緣的,當然也看到了危在旦夕的她是如何懸在商場墻外,被一只手堪堪拉住的。 肖照山的胃被水泥臺的轉(zhuǎn)角硌得生疼,肩膀也像是脫了臼一般僵硬發(fā)麻,但他依舊緊咬著牙關(guān),死死攥著胡穎雪的袖口不肯撒手。 而被他挽留的胡穎雪手指輕垂,毫無求生的欲望,在風中驚心動魄地飄蕩。 保安蜂擁而至,那個離得最近的年輕保安趴上水泥臺,探手想去夠胡穎雪身上隨便哪里。 然而他沒有肖照山高,無論如何都碰不到胡穎雪,只能蹲下來抱住肖照山的腿,免得他也被帶得翻出去。 肖照山額頭青筋暴起,臉色漲得通紅,神情看起來已有些猙獰。他能感到手中的面料在抵抗他的拯救,正無聲無息地挨個出逃。 他艱難地把左手伸出去,命令胡穎雪:“抓、住!” 胡穎雪在空中抬起紅腫的眼眸,靜靜地看向他:“是樹林。叔叔你只用告訴肖池甯,我在樹林。” 肖照山又惱又急,他知道,自己就要攔不住一個生命的逝去了。 消防車在商場門口的非機動車道停下,身著橙色制服的消防官兵們相繼從車上跳下來。胡穎雪回頭看了一眼,抬起另一只手把袖口的指頭掰開。 肖照山恨恨地望著她,無能為力地望著她。 在獵獵風聲中,他聽見胡穎雪突然說了一句:“你能去家長會,肖池甯真的很高興。” 肖照山?jīng)]有想到,這個女孩兒留在世間的最后一句話竟會是這樣的。 肖池甯撥開人群,正想在樓下告訴胡穎雪他來了,眼前就極速落下一道藍白色的影子。 那道影子墜落在他腳邊,邁一步就能接住。 那一刻,每一位觀眾都發(fā)出了聲音,或驚訝或害怕,唯獨肖池甯喉嚨發(fā)堵,連個擬聲詞都說不出。 街道那么嘈雜,人群那么吵,可他仍舊聽到了胡穎雪的rou身與冰冷堅硬的地面碰撞的聲音。 不是爆炸,也不是玻璃碎裂,就只是很微弱的一聲悶響,和把各科教材、練習冊、試卷摞到一起,同時松手放在課桌上的聲音差不多大。 咚。 就只是一聲咚啊,他便徹底失去了自己這十七年來唯一的朋友。 肖池甯難以置信地癱倒在地,眼睜睜看著黏稠的鮮血逐漸從胡穎雪身下張牙舞爪地流淌出來,仿佛要吞噬掉最后那抹干凈的白。 他想叫救命,想叫人報警打120,但他沒能發(fā)出半點聲音,呆呆地任一縷蜿蜒的鮮血游過來舔濕他的手掌,啃咬他的皮膚。 胡穎雪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低馬尾上糊滿了血,校服和衛(wèi)衣都聳到了肋骨下,露出了她的一小截腰。 肖池甯知道,那血還是熱的,那皮rou還是軟的。 他想起來胡穎雪曾經(jīng)在某天的晚飯時間,捏著那圈兒rou發(fā)誓說,自己絕不會再吃爸媽送來的宵夜,爭取在上大學(xué)之前瘦到九十斤。 肖池甯對女生的體重沒有概念,真誠地反問:“你現(xiàn)在難道不是九十斤嗎?” 那時候胡穎雪給了他胳膊一巴掌,罵道:“我cao,肖池甯你是不是在諷刺我!” 然后她沒忍住笑:“你他媽!會說話就多說點!” 如今即使減不到九十斤,那圈兒固執(zhí)的rou也要消下去了。過不了多久,它們會變成一把輕飄飄的灰,被放在擁擠的格子里,再也出不來。 肖照山握著右肩,氣喘吁吁地從樓頂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