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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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鈞不打算胡亂猜測。 眼下最重要的是他這個新上任的太子入夏之后就要監國。 盛景意不解地說道:“太急了吧?” 這整得,就跟皇位像是燙手山芋似的,逮著個人就立刻甩手扔開。 穆鈞一頓,眼睫微垂,淡淡說道:“當年之事,他未必不知道。” 很多事從態度上是能看出來的,太上皇面對他時有悔恨、有痛苦,當今陛下更多的卻是不想面對。 所以,當初孫家能對他父親和他祖父下手,當今陛下未必不知情。 盛景意啞了。 當時穆鈞雖然沒出生,可那些人到底是他的親人,真算起來的話孫家和當今陛下都是他的仇人。 盛景意只能抓住穆鈞的手,干巴巴地說道:“都過去了。” 穆鈞一頓,輕輕回握盛景意的手,說道:“我沒事,那時我還小,也沒記什么事。” 他的手掌比盛景意的手要寬一輪,只隨意一握便輕松把盛景意的手掌覆籠起來。 穆鈞眉眼有著淡淡的自嘲:“我小時候還想過,他們死就死了,怎么還要我背負著他們的血仇走下去,冤死的是他們的部屬,又不是我們,和我有什么關系?” 盛景意自己去抓穆鈞的手還覺得有什么,被穆鈞溫熱的手掌反握住便感覺這樣的動作有些過分親近了。 偏偏聽了穆鈞后面的話,盛景意又覺得在穆鈞回憶慘痛往事的時候抽回手好像不太好。 盛景意只能繼續安慰道:“你那時到底還小,有這種想法很正常。很多人被父母逼著學習都會有逆反心理,更何況他們要你做的事那么難。” 穆鈞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與越界,主動松了手。 他說道:“你不覺得我太自私就好。” 他本質上是自私的。 他想要她陪在他身邊。 “不提這些陳年舊事了。”穆鈞淡淡地笑了起來,提起了另一樁事,“不知師弟最近文章寫得怎么樣了,我們忙著大婚的事,都沒怎么監督他。” 盛景意說道:“有哥哥和婉娘在,他應該不敢松懈吧。” 話是這么說,盛景意想想李陽華那咋咋呼呼的性子,還真有點不放心。 “他閉門讀書,今兒都沒和婉娘她們一塊進宮,一會我派人去他那邊取他的文章來看看。”盛景意迅速做好決定。 西巖先生到外頭又云游去了,連他們大婚都不愿露臉,盛景意總感覺西巖先生一開始就猜出了穆鈞的身份,只是從未點破而已。 老師不在,她們這些當師兄師姐的可得督促師弟備考。 想想吧,目前穆鈞成了太子,她成了太子妃,科舉目前又不許女子去考,這么算下來他們師門之中唯一一個有機會中進士的人,就是這么個獨苗苗師弟了! 李陽華要是考不上,可別把老師氣回來把他逐出師門! 作者有話要說: 小意兒:為師弟cao碎了心 三師弟:_(:3」∠)_ 第146章 李陽華水深火熱的備考生活,因為穆鈞提了一嘴而迎來了新的考驗。 盛景意給李陽華看了文章,自己給了批語,又讓穆鈞給批語,穆鈞想著正好自己要召見幾個頗有名望的大儒,便揣上李陽華的作文本去給前輩們把把關。 他們幾個都是西巖先生教出來的,謝謹行走的又是野路子,觀點難免有偏頗,所以還是得廣泛收集意見才更有利于李陽華的提升啊! 穆鈞用心良苦地為李陽華收集了一摞意見回來,有這么個討論載體在,他也順利從大儒們那邊掏出了不少東西。他含笑與盛景意討論今天的所得,說多虧了有師弟的文章在,要不他也不知道怎么向這些端方君子打交道。 盛景意聽了,也很感興趣,她不是正統儒家出身,連他們的老師西巖先生也是野生野長、自成一派。不過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這些前輩們的智慧還是很有用的,他們學會了往后肯定能有用處! 夫妻倆討論了半晌,又替李陽華挑選了一部分可以參考的意見,剩下的留給李陽華考后再補。 春闈在即,李陽華可不好立刻接受思維風暴。 要是強行讓他在考前學眾家之所長,他恐怕會學個四不像,這科一準要考砸! 盛景意十分體貼地把意見挑剩十分之一,叫人送去給李陽華參考。 李陽華心里忐忑了一整天。 自從把自己覺得寫得不錯的文章挑出來送去東宮,他看書都看不下了,一整天都在糾結盛景意她們會給他什么意見。 這種等待審判的感覺,比絞盡腦汁去想該怎么寫好文章更讓他難受! 其實只要不和盛景意他們比,李陽華也算是天資聰穎,要不然也不可能二十歲就考過了鄉試,直奔省試而來。 可人比人是最要命的,面對學習能力堪稱變態的穆鈞和盛景意,李陽華怎么能不滿心忐忑? 等收到厚厚一疊反饋意見,李陽華的心反而寧定下來。他凝神定氣,開始認真拜讀盛景意她們給的提升意見,讀完之后竟覺豁然開朗,過去感覺堵在腦中的東西被徹底搬開了,再回頭去看前面寫的文章,便覺出許多不足來! 李陽華欣喜欲狂,覺也不睡了,開始連夜重寫盛景意給他擬的模擬題。 日子在李陽華瘋狂重寫之中飛逝,轉眼來到三月初,各地舉子已經抵達臨京,摩拳擦掌準備應試。 李陽華雖有個太子師兄、太子妃師姐,卻沒打算走捷徑,一應事宜都是按著流程來走。 本來當今陛下還準備讓穆鈞主持殿試,穆鈞婉言拒絕了,說自己師弟今年應試,自己要避嫌。 朝廷舉試是很講究避嫌的,考官若有同族子侄應試,這些有親緣的考生要去考“別頭試”,簡單來說就是普通考生考a卷,這類考生得去考b卷,監考的人也換成和他們沒親戚關系的官員。 見穆鈞確實無意籠絡這屆考生,當今陛下也沒再提,反正人選拔上來,該怎么用還是監國的人說了算,是不是親自選出來的倒不是特別重要。 春闈如期舉行。 盛景意和穆鈞自然不可能去送考,寇承平他們倒是很講義氣,浩浩蕩蕩地去了,甚至還拉了橫幅支持李陽華,臊得李陽華恨不能剁了他們的手,逃似也地排隊進場去了! 徐昭明和寇承平還感慨,李陽華比他們虛長幾歲,臉皮還這么薄,以后可怎么混官場才好喲。 他倆嘀咕完了,還要跑去東宮找盛景意她們聊這事兒。 盛景意得知他們跑去搞李陽華心態,突然想起拉橫幅這主意當初還是自己出的呢,頓時一陣沉默。 算啦,這點小風小雨,師弟一定可以撐過去的! 難得徐昭明他們來了,盛景意便拿出自己描下來的北地輿圖給他們看,說道:“八月底就是靺鞨國主的生辰,穆鈞要是能把你們塞進使團里,你們就六月初就該出發了,到時沿途會路經這些城市。”她拿出筆在地圖上給徐昭明他們畫了條線,“這次你們什么事都不用干,只需要帶著戲團去演出《桃花扇》折子戲,看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你們都可以隨心去買。” 寇承平興奮地說道:“這么快就有機會去了嗎?我的靺鞨語還沒學好呢!” 他在交流溝通方面確實很有天賦,與完顏濟聊了那么一段時間,他的口語已經突飛猛進,交流上是沒問題的,就是要他下筆寫的話就太難了! 盛景意含笑說道:“應該可以。不過你們要記住,不管我們早前商量過什么,你們的任務就是吃喝玩樂,有機會就賺點小錢,別的什么都不要做,那是別人的地方,你們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設想。” 徐昭明幾人忙不迭地點頭。 盛景意又說道:“不僅要提防靺鞨人,北地人你們也不能輕信。即便是朝廷全盛時期,勾連外族出賣朝廷的人也不在少數,何況是現在。” 盛景意也是聽穆鈞提起朝廷禁止商賈私自下海的事,才知道這年頭的“帶路黨”也很常見。 海運目前是壟斷在朝廷手里的,一來是為了支撐朝廷的財政支出,二來是為了防止“帶路黨”帶著靺鞨人海上來攻! 權勢地位誰不喜歡,利欲熏心的人什么時代都有,誰能指望所有人都殷殷期盼朝廷奪回北地、收拾舊山河? 徐昭明聽了,想到家中的祖父,心中悶悶的。 這些事,祖父何嘗沒有罵過?自古以來都少不了被利益蒙了眼、靠出賣自己人換取榮華富貴的人,要不然忠武將軍是怎么死的呢? 他已經長大了,總該做一點吃喝玩樂以外的事。 徐昭明說道:“二娘她們那邊勻得出人來嗎?” 盛景意點頭:“可以的,全本戲不行,折子戲會的人就多了。” 如今二娘和三娘在金陵教坊任職,人員調配很方便,逢年過節會組織一次《桃花扇》全本戲,其他時候都只演出折子戲。 盛娘也進了臨京教坊,只是臨京教坊這邊得從頭教起,臨時要人只能從金陵那邊選調了。 盛娘入教坊這事朝中議論過幾輪,覺得太子妃的親娘曾落入伎籍那么多年很不體面。 當初那樁糊涂謀反案牽涉甚廣,大家閉起眼一起忘掉也就算了,你還往教坊里鉆是怎么回事?生怕別人想不起過去的事? 可惜無論朝中怎么討論,從太上皇到太子對此都表示不在意。 盛家當初既然是樁冤案,自然算不得真的伎籍,沒有什么良賤不通婚之說。你冤枉人、害人慘遭橫禍的都不害臊,還要求受害的人害臊不成? 理是這個理,還是有幾個古板老頭為此當場撂擔子,說這官我不當了。 盛景意聽了都覺得震驚,她娘正正經經入教坊做事,搞搞蓬勃的歌舞事業,怎么就礙著他們眼了?難道是嫌棄她娘沒有裹上遮羞布,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不出來見人? 即便當初她娘確實落入伎籍那么多年,那也是盛家遭人陷害、被人牽連,那根本不是她們能選擇的。朝廷官員洗清冤屈還能重新被起用,難道女人受了牽連就不配再有好工作、好家庭了嗎? 穆鈞這廝也很厲害,親切友好地去每一位撂擔子的大臣家探病,最后傷心地說“看到您病骨支離還堅持上朝、cao心國事,心中十分羞慚,都是我不夠勤勉才讓您一把年紀還這么cao勞,往后您不想上朝便可以不來”,說完他還動情不已地落下淚來,絕口不提盛娘之事,只說一定會勸當今陛下讓他們榮歸故里、安享晚年。 穆鈞來的這一出簡直讓人猝不及防。 你哭得這么傷心,看著那么地情真意切,結果不是來服軟的,是來威脅他們的? 偏偏穆鈞是個從天而降的太子,不管他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說出這番話都是很自然的。 他又沒和朝臣打過交道,怎么知道他們動不動就說“你不聽我的話我就要告老還鄉”? 面對穆鈞含淚的眼睛,大臣們安靜了,沉默了,最后又默默穿回朝服灰溜溜地去參加第二天的朝會。 開玩笑,看當今陛下這架勢,說不準過兩天就讓穆鈞這個太子監國,到時穆鈞大筆一揮,直接批了他們告老還鄉的折子,他們跟誰說理去? 他們還沒老,他們還可以繼續干,他們至少要混個宰相再衣錦還鄉,絕不半途而廢! 盛景意想到穆鈞前些時候總紅著眼回來,就有點想知道他上哪練的哭功。 她與徐昭明他們商量好北行之事,心里還是惦記著李陽華應試之事,讓寇承平這個妹夫等李陽華考完把他稍進宮來。 她挺久沒見到師弟了,還怪想念的。 他們在商量這些事情的時候,穆鈞在一旁看奏折。 當今陛下當甩手掌柜的心思很明確了,現在已經陸續讓他接手政務,宰執那邊挑出來的奏折也直接送到東宮讓他每天批復。 徐昭明等人走了,穆鈞才放下手里的折子,揉了揉手腕。 他還只是太子,批復態度不能敷衍也不能太強橫,不僅得斟酌措辭,還得言之有物,批這些奏折還是很費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