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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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大郎沒說什么,默然下樓與老張會合。 楊二娘進了屋里,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口灌完,才說道:“可算是都走了,早前我們還把他們當一家人看,現在才曉得人家可沒把你當家人!” 盛娘莞爾。 楊二娘嘴巴毒,實際上卻最重感情戲,要不是心里很在意,她也不會氣成這樣。 盛娘說道:“是啊,以后他們再上門,我們就把他們掃地出門。” “人家才不會再來。”楊二娘罵完了,又覺得沒意思。她轉而說道,“小意兒怎么和你一樣傻啊,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她還去杠上邱家,也不看看她那小胳膊小腿的,哪里能和邱家那樣的龐然大物抗衡?你這個當娘的,也不曉得勸勸她,讓她別一天到晚瞎胡鬧!” 她剛才在外頭把話都聽全了,自然曉得盛景意正在做什么。 那傻孩子記仇著呢。 盛娘笑道:“她心里有分寸。你看看她做哪件事不是按部就班地來?要是沒把握,她絕不會貿然動手,我估計是韓家那邊要有動作了,給她透了風聲。” 她們這種三教九流時常出沒的地方自有一套消息渠道,別處的事兒不敢說,金陵城中的動靜她們大都略知一二。 韓端來了金陵以后,態度已經擺得很明白了:他是堅定的主戰派。 既然韓端意在北伐,還準備把金陵經營成主戰派的戰略要地,那必然是要想辦法把邱家踩下去的! 看出這一點的不僅是盛娘這個花樓當家,金陵城的局勢有心人都看在眼里。 邱文敬生了一天悶氣,見著自家二叔免不了要說上幾句。 邱文敬父親目前不在金陵,邱文敬平時和二房親近,與邱家二叔更是十分親厚。 換了平時,邱家二叔肯定要寬慰幾句,這次他的臉色卻少有地凝重。 他肅顏告誡道:“你平時少和他們起沖突。” 邱文敬的心思本來還在那本《湖山會講錄》上,聽了邱家二叔這語氣,心不由跳快了兩拍,關切地問道:“二叔,出了什么事嗎?” “徐家、寇家與韓家是穿一條褲子的,韓端這次調任金陵明顯來者不善,”邱家二叔眸光沉沉,“你平時還是謹慎些為好,千萬別給韓端借題發揮的機會。別看他對誰都和和氣氣,你要知道,會叫的狗不咬人,會咬人的狗不叫!” 邱文敬聽邱家二叔把韓端比喻成“會咬人的狗”,心情莫名有些激蕩。 韓端這人吧,算起來沒比他們大多少,可是平日里總與黃山長他們平輩論交,硬生生把自己的地位抬高了不少。 邱文敬說道:“韓家又怎么樣?他們還敢對我們邱家做什么不成?” 就他知道的那些事來看,韓家真沒什么了不起的,孫家如今在朝堂上橫著走,韓家、寇家這些世家大族出來的人上朝時連話都不敢多說,全都夾著尾巴做人! 在邱文敬看來,北朝廷是北朝廷,南朝廷是南朝廷。 朝里的人早就換了一撥,這些曾經在北地顯赫一時的“世家大族”合該收斂起他們的傲氣了,他們的祖宗都被靺鞨人踐踏不知多少回了,哪來的底氣繼續橫下去? 他們還能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完全是別人給他們面子而已。 邱家二叔見侄子這個態度,便知他只看得見明面上的東西。 他說道:“你的想法太天真了,他們這些北人要是擰成一條繩會很可怕,何況那事兒本就是你理虧,他們用這種小手段報復你你且忍忍就是了。反正,你這段時間盡量安分些。” 邱文敬心里還是有些不以為然,不過他二叔都再三叮囑了,他也知道應了下來。 經他二叔這么一提,他倒是看出了金陵暗藏的風雨。 只是韓端想動他們邱家,不怕和孫家那邊撕破臉嗎? 要知道這些年他們邱家和孫家可是關系極為密切的盟友,沒他爹在外面經營,孫家哪能這么順利地對各地發號施令? 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韓家都不敢對他們邱家做點什么! 邱文敬這么想著的同時,韓端正密切地與臨京那邊通著信。 他還年輕,哪怕扳倒了孫家,也沒輪到他上位,所以雖然手上捏著不少孫家的罪證,他也不會在這時候放出去。 相反,他準備幫孫家嫁禍一把,把手上的罪證勻一部分給邱家。 既然是盟友,壞事當然沒少一起干,他們韓家與孫家同為外戚,總得同氣連枝不是嗎? 他會體貼地安排邱家給孫家背點鍋,這樣一來,想弄死邱家、讓邱家永遠別翻身的就不是他們了,而是孫家。 不過他馬上就要成親了,這件事不急,先留個空檔徐昭明他們這群小子練練手,到時兩邊一起收網應該更有意思。 韓端拿起一本太平書坊那邊送來《湖山會講錄》,坐在燈下隨意地翻看起來。 接下來幾日,盛景意也就試試菜、讀讀書,時不時還伙同穆鈞去sao擾老師。 從前他們都讀書,只是沒有正經老師,只能不時向三娘她們請教一下,每個人所擅長的方向是不同的,有些問題他們從三娘那里根本得不到答案。 現在有了老師,他們當然要麻利地“利用”起來。 西巖先生對此十分滿意。 他要的學生絕不是那種死讀書的學生,想盛景意和穆鈞這樣會自己找問題的類型正合他意,尤其是盛景意,有時候他都會被她特別的思維驚訝到,還得停下來好好想想才能給她答案。 穆鈞也很聰慧,他看書快,思維也敏捷,單論看書速度的話兩個人其實相差無幾。 他們的主要差距就在于思維方式。 給同樣的書,盛景意能領悟到的東西會更多;給同樣的題目,盛景意破題的方向也更加新穎。 西巖先生不知穆鈞身份,既然把人收入門下了,他對兩個學生自然會一視同仁。 眼看兩個學生的學習進度有一定的差距,西巖先生就開始分開安排他們的功課,不再給他們相同的書單和題目。 西巖先生沒明說什么,更不搞踩一捧一的那套,穆鈞卻還是敏銳地發現自己有點趕不上盛景意。 穆鈞從小聰敏過人,但凡是他想學的東西就沒有學不會的,任誰來教他都得驚訝于他學習速度之快。 要不是他展露了這種過人的天賦,其他人也不會放心讓他和穆大郎兩個人單獨藏身千金樓。 現在,出現了學得比他還快的人。 穆鈞抱著從西巖先生那邊新取來的書,悶悶不樂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穆大郎正巧也從練武場上練習完回來,見穆鈞一臉郁色地回來,有點訝異。 這段時間是他們“兄弟倆”過得前所未有地輕松,有韓端、謝謹行他們負責謀劃大事,他們只需要按照他們的安排去做就成了,再不必煩惱什么翻案、再不用發愁怎么對付孫家。 穆鈞過去的性情說不上不好,但整個人透著股陰沉與厭倦,再細究的話還有一絲尖銳。 如今穆鈞明顯開朗許多了,平時也會跟著徐昭明那群小紈绔一起吃喝玩鬧,逐漸有了點少年人的模樣。 怎么今天他又滿臉不高興地回來了? 穆大郎猶豫片刻,還是開口問:“怎么了?” 穆鈞見了穆大郎,本想點點頭當時打了招呼,沒想到穆大郎會有這么一問。 他愣了一下,終究還是沒好意思說自己是學習進度比盛景意慢,心里有點不開心。 穆鈞抿著唇說道:“沒什么。”說完他就抱著書回去挑燈夜讀起來。 穆大郎沒有多問,不過在碰見盛景意時忍不住提了一嘴,想知道穆鈞在學習上是不是遇到什么問題。 這段時間穆鈞也沒做別的事,大部分時間都和盛景意待一起看書,要是有問題的話肯定是出在學習上了! 盛景意倒沒發現穆鈞有什么不對,他這人要是一臉高興才奇怪。 她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們下午討論問題的時候還挺正常的啊! 穆大郎說道:“是我冒昧了。” 盛景意笑瞇瞇地說:“你也是關心他嘛。”穆大郎和穆鈞雖不是親兄弟,但從小一起長大,情分肯定和別人不一樣,穆大郎能發現穆鈞不對勁才正常。 盛景意與穆大郎分別,提著裙擺跑去找謝謹行。 要不是立夏強烈要求,她在家也想穿方便行動的男裝,心急的時候不能直接邁開腿跑過去實在太熬人了! 謝謹行這幾日與李弘往來了幾回,還去李弘家看了看,今天便把盛景意喚過來說說李弘家的情況。 李弘現在不住在李家祖宅那邊,而是住在個城東的小宅院里,那宅院不大,不過雅致得很。 據說里頭的花木種了十幾年了,一直沒怎么換過,連那些只能活一年半載的花都留了花種一茬接一茬地養。 許是因為他默認和柳三娘有那么一點關系,李弘熱情地給他分享了許多書,還把自己小心珍藏的孤本統統拿出來,說他看上什么可以拿回去,不用還,只管留著看。 要不是他是單獨登的門,這人怕是要把自己珍愛的寶貝書全部送給他。 不得不說,這人有點傻。 傻得叫人忍不住嘆息。 第93章 兄妹倆相對而坐,都感慨了一番。 不過他們兄妹二人沒有感情用事的習慣,感慨完又開始分析起來。 他們不算金陵本地人,關于李家的事盛景意都是從寇承平那邊聽來的,謝謹行也是這幾天才去打探。 外頭很多人都覺得李弘運氣好,相貌平平,也沒什么經商天賦,硬是熬死了父母和從小被父母看好的弟弟,接掌了偌大的家業。后來李弘把家財散了大半,許多人便又開始評頭論足:“看吧,就說了他不懂經營。”“可惜了那么大一份家業,居然落到了他手里。” 最近李弘搬出祖宅,又有一些人舊事重提,說本來他們家就準備分李弘這么一處宅子,別處產業理當沒他份! 謝謹行查到這些話是上回被李弘趕走的族人傳出來的,有一定的可信度。 那幾個族人還說,他們本來是好心給李弘介紹個女人來給他當家,結果李弘把他們趕了出來,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比較讓謝謹行驚訝的是,自從上回把族人趕出門,便再也沒人能從李弘手里討到什么好處。 近來李弘跟著張祭酒他們編《唐詩三百首》之余,還會去巡看一下自家產業,一副要振作起來好好打理家業的模樣。 就這幾天,李弘已經處置了三個欺下瞞上的管事。 聯想到李弘送書的舉動,謝謹行估摸著他此前怕不是應付不了族人、經營不好產業,只是無心去管罷了,一個身如槁木、心若死灰的人,怎么可能有心情去關心這些事? 如今他察覺柳三娘有可能有個好歸宿,便強打起精神來把自己周圍的麻煩事解決掉,讓自己看起來過得很好很好,以免柳三娘聽到他這些年活得很糟糕的消息。 “是個癡情人。”謝謹行說道。 盛景意聽完謝謹行的推斷,愣了一會兒。 情愛之事,她不太懂。 若是謝謹行的推斷是真的,那李弘確實是個可以交付終身的有情人。只是不知道是他單相思,還是她三娘也對他有意? 如果不是三娘對李弘也有情意,盛景意不會愿意三娘去走會遭人非議的路;可要是三娘對李弘當真有情意,就算那路再難走,她也會幫三娘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