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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賀溪就按之前的安排直奔銀行而去。 因為南如松已經提前打過招呼,她一到銀行就有工作人員認出她來,整個交接流程格外順利。 但交接的文件資料比她想象中多很多,她自己大致掃了幾眼流水單,就果斷放棄仔細看的想法了。 還是帶回去留給南如松看吧。 正這么想著,她就接到了南如松打過來的電話,不由得笑了一聲,接起電話就調侃道:“我剛想到你,你這電話就打過來了,還挺會挑時間啊?” 電話里,南如松似乎也笑了一聲,然后開口道:“流水單拿到了嗎?” “嗯,拿到了,正準備帶回去給你看。” “先不著急,你讓他們補一份賬戶信息,就要流水單上頻繁出現的那些卡號的信息。” “好,還要別的東西嗎?” “暫時不用。另外,組里其他人給我了一些反饋,我覺得有必要臨時開個會討論一下,你待會兒不用把東西放我桌上了,直接帶到會議室就行。” 賀溪應下來。 結束這通簡短的電話后,她把南如松的需求告訴了銀行工作人員。對方表示他只是受托轉交資料,沒有調用客戶隱私資料的權限,他得去找更高級別的員工,讓賀溪先等一會兒。 但銀行方面也沒讓她等太久,新的補充資料很快就打印出來交給她了。 她仍舊是習慣性瞟了一眼,然后視線一凝,微微一愣,抬頭問道:“全是工資卡?這家公司明明沒什么員工,哪來這么多工資卡?” 銀行工作人員解釋道:“不是這家公司的,是其他公司員工的工資卡。” 賀溪想了想,問:“能查到是哪家公司的嗎?” “應該有一張紙上寫了,您翻翻看。” 賀溪翻了翻,翻出他說的那一張紙,找到對應的信息。 賬戶所屬公司幾個字后面寫著:九通醫療器械有限責任公司。 賀溪心想:怎么又是家醫藥公司?最近醫藥公司出現的頻率是不是太高了點? 懷揣這個疑惑,賀溪向銀行工作人員表示了感謝,然后抱著幾包文件袋回到市局,直奔會議室而去。 然而走得太快,她進去的時候差點跟人撞了個滿懷。 “嘶……”張知彤被撞得倒抽一口氣,退兩步揉了揉胸口,見撞到的人是賀溪,不由得開起玩笑來:“你這怕不是練了鐵頭功吧?” 如果是往日里,賀溪大概也會回一句“天生頭鐵不用練”之類的玩笑話,但一想到南如松昨天的叮囑,她便收住脫口而出的沖動,只干巴巴地開口問道:“你怎么在這里?” 話一出口,賀溪緩過神來,微怔一瞬。 對啊,張知彤不是行動組成員,怎么會出現在掛著行動組牌子的會議室里? 他來干什么的? “哦,鐘覓說他的錄音筆可能落在會議室里了,讓我過來幫忙找找。”張知彤解釋道。 鐘覓這人是行動組的成員沒錯,只不過賀溪和他接觸不多,只知道他是經偵的人而已。 張知彤見她沒回話,像是以為她不信,手伸進口袋里將錄音筆取出來,亮給她看了看。 賀溪垂眼掃過。 的確是錄音筆不錯,而且是局里統一發的那種普普通通的錄音筆,賀溪自己也有兩支跟這一模一樣的錄音筆,所以對這東西還算熟悉。 狀態燈沒有亮,應該沒有在錄音。 “找到就好。”賀溪試圖讓自己的語調和平常保持一致,彎起嘴笑道:“萬一丟了什么重要的證據,那麻煩可就大了。” 張知彤一笑,說:“要真是遺失重要證據的話,那就該他自認倒霉了,我也幫不了他。” 他或許察覺到對話內容有些干癟,也不打算多說,偏過身作離開狀,同賀溪道:“你抱這么多東西,看起來也是有事要忙,我就不耽擱你了,回頭有機會再聊吧。” 這話正合賀溪的心意,她點了點頭。 等張知彤離開后,她才轉身進入會議室,之后便關上門垂眼思索起來。 即便剛才言語上認同了張知彤的說法,但她心中仍覺得張知彤出現得有些蹊蹺。 如果真是要找遺落的錄音筆,鐘覓為什么不自己過來找呢?明明待會兒就要開會了啊!為什么還要讓張知彤替他要找?不嫌麻煩嗎? 所以要么是鐘覓有問題,要么是張知彤有問題。 而賀溪更傾向于認為是張知彤有問題。 按南如松的說法,張知彤經常會干涉經偵內部部分案件的偵查進度,因此,賀溪覺得他很可能是進來看了行動組組內的偵查資料。 基于此推測,她索性對無人的會議室做了一個簡單的初步檢查。 墻角桌底之類的視線盲區里,沒見到監聽器之類的東西;文件盒擺的整整齊齊,里面的重要文件檔案編號也沒有中斷連續;臺式電腦處于關閉狀態,摸了摸也沒有察覺到機身發熱。 表面上看幾乎沒什么痕跡。 如果非要查,用上以往出案發現場的那一套流程,肯定能查出來,但賀溪覺得實在沒有必要那么大費周章。 她覺得張知彤一定進來翻過文件資料,她也相信她的感覺不會出錯。 手撐坐在桌子上,她習慣性地咬著口腔內壁,低頭思考著。 “在想什么?這么入迷?” 南如松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賀溪的思緒。她抬起頭,見南如松關上門,笑著朝她這邊走過來。 “我剛剛碰到張知彤了。”賀溪坦言。 南如松正取著公文包,聞言,動作微微一頓,問:“出了什么事?” “沒有。”賀溪搖搖頭,“就是我懷疑他可能進來看了組里的內部資料。你之前不是說他在經偵喜歡壓案子嗎?那我們這邊他是不是也想插手?” 南如松眉毛微挑,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他取下包放在賀溪坐著的那張桌上,然后朝她勾了勾手。 賀溪便依他的意思傾身側耳,聽見他俯下身在耳側低聲說:“根據我這段時間以來的觀察,他只會壓和楊家利益相關的案子。” 賀溪微微睜大眼睛,退開來,訝異地看向南如松,“所以地下錢莊跟……” “噓——” 一根手指觸上她的唇,將她沒說出口的話攔在嘴里,而后指腹在她唇上劃開,替而代之以一個淺淺的吻。 “這是個送上門的好消息。”南如松淡淡笑道,“對行動組來說是,對我們來說也是。” 所以,絕不能放過這個精準而又難得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