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金說動手就動手，完了把掃帚一扔罵道：你那男人長得一張鞋拔子臉，不知道是不是小時候被人按在地上照著臉踩了百八十腳，也就你這種看得上，白送我我都嫌他肥rou太多瞧著膩味，誰勾引他？你不如回家去撒泡尿幫他照照他那德性，順便再瞧瞧你自己眼睛有沒有問題！rdquo;

    眼看著兩人要打在一起，水銀開口制止：好了，來金，過來。rdquo;

    來金一瞧見她，那張牙舞爪的姿態就不情不愿地收斂了，年輕婦人見到她，也是神情一僵，有些僵硬地放下手。

    銀樓的賬房先生李銀，是這條街上有名的體面人和文化人，過年大家寫對聯都請他幫忙，婦人去銀樓打過幾次首飾，也是找的他接待，要說女人們雖然嫉妒來金長得好，但對于李銀，大多是抱著良好的態度的，畢竟誰不喜歡俊俏的書生呢。

    李先生，你真該好好管教管教你這個徒弟了！rdquo;婦人一邊理著頭發，一邊說道，哪怕憤怒未消，對著水銀那張斯文的臉也不自覺放柔了點聲音。

    水銀則問氣哼哼的來金，發生了什么？rdquo;

    來金翻了個白眼，她丈夫是今年新換的掌柜，從來這里開始就不停sao擾我，前不久還讓我給他送菜想摸我的手，我沒理他，昨兒個晚上他喝了點小酒，膽大包天還想強親我，我當時在廚房，順手就給了他一鏟子，留了傷被他婆娘發現了，這不，今天這人就跑過來說我勾引她丈夫。rdquo;

    周圍人指指點點，婦人又羞恥又憤怒，大叫：他平時老實得很，還不是怪你自己長得這樣，要不是你勾引他他能做出這種事hellip;hellip;rdquo;

    水銀沒理會她，只問來金：怎么沒跟我說。rdquo;

    來金：這種小事我自己就可以解決，干嘛找你，我又不是小孩子了！rdquo;這些年她確實遇上過很多這種事，沒有次次都找師父的道理。

    水銀：行，那你現在想怎么處理？rdquo;

    來金：這里我是待不下去了，那家伙被我揍了一頓，心眼又小又怕老婆，肯定不愿意讓我繼續在這做了。rdquo;

    水銀也不多說，直接說：行。rdquo;

    兩人旁若無人一問一答完了，水銀直接帶著來金就走了，走之前朗聲對婦人說：來金在我身邊多年，我是她師父，也是她半個父親，自問把她教導的不錯。rdquo;

    出生不是她能選，長相也不是她被人辱罵的借口，你家錢掌柜厚顏無恥欺負良家婦女，今天能對我家來金出手，明天還不知道會做出些什么，我不敢再把來金放在你們這干活了，今天這事既然她沒事我也不和你們計較，你們自己好自為之吧。rdquo;

    這話主要是和周圍圍觀人群說的，她這幾年營造出的形象很成功，這話一說錢掌柜怕是很久都要羞于見人。

    兩人沒管漲成豬肝色臉蛋的女人，一起往家走。水銀早就換了個房子住，小院里還種了一株石榴，如今正在開花。

    沒吃虧吧。rdquo;水銀關上門問。

    來金就噗嗤一聲笑了，走起路腳步輕快：我可沒吃虧，剛才那女人都沒碰到我一根手指，還有那個錢掌柜，我昨天完全沒留手，他算是破相了！該！那個色鬼！只不過，萬一他找上門來要醫藥費怎么辦？rdquo;

    水銀背著手，走路沉穩：他要是還要臉，過了今天就要躲著你走了。rdquo;

    來金嘿嘿笑，抓著辮子說：師父厲害，咱們倆啊，這是文武雙全，所向披靡！rdquo;

    水銀瞥她一眼，有什么就說，不用托我。rdquo;

    來金也不扭捏，我現在離了悅客樓，總要找點事做吧，我想做個早點鋪子你覺得怎么樣？rdquo;

    水銀：我看你是早就想好了。rdquo;

    來金：還不是那掌柜太煩了，誰樂意一直看他那張豬臉，我自己開個小店，省得被他虎視眈眈。rdquo;

    水銀：你自己開個小店也少不了狂蜂浪蝶，你得想好了。rdquo;

    來金：我怕他們嗎，到時候我就在爐子上燒個烙鐵，誰不怕死誰就來！rdquo;

    水銀：所以你都想好了，怎么特地還跟我說？rdquo;

    來金：嘿嘿，師父，我這不是缺錢嗎，你先借我一點，就當你入股嘛。rdquo;

    水銀沒跟她客氣，回去仔仔細細寫了個合同，劃分了收益，來金一臉rou疼地簽了這契約，然后高高興興拿著她的私房錢去搞鋪子了。只是她到底年輕，頭一回做這些事，難免暈頭轉向到處碰壁，水銀雖說不管她，暗地里還是和一家要轉讓鋪子的人說好了，讓來金終于盤到了合適的鋪子。

    她跌跌撞撞的，還真似模似樣搞出了個小店。

    自己當老板娘多爽啊，就是累了點。rdquo;第一天收工回去，來金抱著錢盒子一文錢一文錢數，像只偷燈油的小老鼠，特別美滋滋，雖然累，但數錢真的快樂！rdquo;

    水銀在一邊看書，推了推眼鏡，聞言悠悠道：這里面還有一部分是我的。rdquo;

    來金頓時臉一垮。對一個財迷來說，把自己的錢分出去真是太痛苦了，她只能不停安慰自己，不是給別人，不是給別人，是給師父，就當是給自己媽養老的了！一點都不心疼！

    這么說久了，好像還真沒那么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