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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你吃飯吧。rdquo; 她走后,荀皋才端起飯,飯還帶著余溫,可是他卻覺得過了好久。 晚上,荀皋端坐在偏殿,忐忑不安地等待公主的宣傳。他已備好一曲,在心里反復默記,唯恐出了差錯,丟了戲曲的臉。 然后直到夜半三更,也無一人過來。 屋里的燈是油燈,早就熄滅了,月亮只有淺淺一點,星星很少,視線所及之處,多是漆黑。 他衣著整齊,初到陌生環境,哪怕心理再強大,難免有幾分怯意。再叫上錯過了平時睡覺時間,此刻全無睡意。 他就坐在屋里,安靜得只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 隔著公主寢宮一百來步的距離,他想,公主在做一個怎樣的夢呢? 他又有點惦記品梅苑,家里是怎么樣的情況?師父,阿芙,還有一眾師兄弟妹,是否也會記掛他呢? 他不后悔自己來到這里。 皇宮。 要么飛黃騰達,要么腐爛衰敗。 他賭一把。 心甘情愿。 明早須早起,他不敢熬得太晚,眼見公主是不會召見他了,便脫下外衣,準備就寢。 剛躺下,外頭就有個橘黃色的燈火,搖曳著過來,在他門口停下,有侍衛壓低聲音:公子歇息了嗎?rdquo; 還沒。rdquo;他一翻身坐起來,有何事?rdquo; 侍衛說:殿下夢魘了,說是叫你過去唱曲。rdquo; 他心里一瞬間驚喜。 便道:給我穿衣時間,我很快就好。rdquo; 是。rdquo; 荀皋穿好衣服,推開門,跟那個提著燈籠的侍衛一路走到靜心殿正殿,到了公主寢殿外,他頗為遲疑。 侍衛說:公主說您是不一樣的。可以直接進去。rdquo; 他心里有些奇特,一方面覺得開心,另一方面想起了前朝豢養男寵之流。 隨后又有點唾棄自己。 侍女為他推開門,他走進去,才發現公主整個屋子都亮堂堂的。 駱音倚在床框,披上了薄紗,除了披散在背上如瀑的烏黑秀發,已然收拾妥當。 她臉上猶帶著睡覺時的紅暈,還有眉眼之間做噩夢殘留下的倦意,較之白日更多了幾分煙火氣。 一見他,便柔聲問:可驚擾了你睡夢?rdquo; 荀皋搖頭:草民沒睡。rdquo; 駱音說:原是想讓你第一天早點休息的,就沒叫你過來。萬萬沒想到hellip;hellip;rdquo;她笑了下。 許是這樣的公主太過平易近人,一貫少言的荀皋忍不住脫口而出:公主,是夢魘了嗎?rdquo; 他其實想問,夢魘之后,為何獨獨召了他,但終究問不出口。 是啊。rdquo;駱音點頭,望著他笑,眉眼彎彎,在燭火的掩映之下瀲滟多彩,做了個很可怕的噩夢。rdquo; 她輕描淡寫,有意不提。 荀皋自知,不再追問。 駱音沖他招招手:荀皋你過來。rdquo; 他往前走了幾步,低眉順眼。 再過來一點。rdquo; 荀皋便再往前幾步。 隨后手突然被抓住,一股拉力讓他沒站穩,再緊接著天旋地轉,臉陷入了一團柔軟之中,還有淡淡的馨香,他倉皇起身,一貫平和的臉色出現了驚疑不安。 搗亂的公主低頭理理被褥,裝作若無其事般說:你該鍛煉身體了,荀皋。rdquo; 他hellip;hellip;沒法反駁。 駱音偷眼看他。 他沒動。 再偷看一眼。 他也沒動。 又偷看一眼。 他忍不住回眸,被她抓個正著。 誒,荀皋。rdquo;她說,我沒法幫我自己,但我能幫你。rdquo; 她拉住他垂在一邊的手,對他說:你低頭。rdquo; 他聽話照做。 駱音附在他耳邊,輕輕喃喃:只是這條路不輕松。你如果想專心把這件事做好,不是身為局中人,而是局外人。會唱戲的很多,但若想發揚光大,開拓一個適宜的環境,不妨嘗試一下入仕。rdquo; 他下意識縮緊拳頭,捏住了駱音的手。 她的手那么小那么軟,她也那么小那么軟。 怎么偏偏就愛說些天方夜譚的話呢? 思索再三之后,荀皋說:可草民是奴籍。rdquo; 奴隸不可入仕。 我幫你。rdquo; 駱音得到隱晦的答復,心里便有了一系列舉措。 趁著最后四個月,完成他的心愿。 荀皋不知公主有何求,為何求,但他知道公主知他所求,并愿意助他。 心中一塊大石落地,他掀起衣袍,打算真誠地跪謝公主,卻被她抓著手輕輕提了一下。 駱音說:不用。在我這里,你就不用下跪。你是不一樣的。哦對了,你還得答應我一件事。rdquo; 荀皋點頭。 駱音說:你不許哭。rdquo; 荀皋:? 答應就是了。rdquo; 等到荀皋答是rdquo;,駱音才笑起來,擺擺手:瞧你無礙,回去歇著吧。rdquo; 荀皋半夜起個床,平白撈到公主一個保證,圍觀群眾也很懵逼,聊聊天就完了,還以為可以發生點什么,也不知公主葫蘆里賣的什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