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瑞假模假樣地勸說，爸，你少喝點，最近我聽一個大夫說，老喝酒對身體不好。rdquo;

    渣爹立刻瞪眼，滾蛋！你舍不得給你老子喝，你就直說！找什么借口！rdquo;

    爸，你誤會了。雖然我現在是學徒，沒有工資，可是，王老板許我賒賬的，以后學徒期結束了，我再慢慢還債好了。不是舍不得，怕你身體受不了！rdquo;

    放屁！rdquo;渣爹嚷嚷，老子身體好得很！老子的女人都說老子好著呢！rdquo;

    女人？池瑞不動聲色，心里記住了這件事。

    他離開工地后，一個中年男人追上了他，這是渣爹的新工友。那人擔憂地說，你剛才也聽見了，你爸又有女人了。他最近老往那個女人哪兒去，還給錢，我是擔心，他把你們給丟下不管了。rdquo;

    那個女人，誰啊？rdquo;池瑞問道。

    劉改梅，在城里打工的女人，丈夫跟人跑了，獨自帶個孩子。你爸也不知道怎么認識的，最近老去人家里去，有時候過夜，好像還給生活費。那女人也給他送過飯。rdquo;

    多謝啊。rdquo;池瑞感謝著，心里冷笑，就知道這男人閑不住。不是不讓他找女朋友，可是該養的孩子不養，親兒子要生活費都那么費勁，逼得孩子們打工養活自己。他卻有錢給別人家用。

    池瑞當天就回去跟池春池秋說了這件事，雖然還沒有證實，但是，人家沒必要撒這種謊騙我。rdquo;

    池春長嘆一聲，怪不得，怪不得這幾個月跟他要生活費，推三阻四的。要不是大哥悄悄給我錢，恐怕都要節衣縮食過日子了。rdquo;

    已經十一歲的池秋擔心地看看兩個哥哥，說道，我除了幫李奶奶包包子，還可以去幫王老板洗盤子的。rdquo;

    不用，大哥會想辦法的，你們還是好好學習，千萬不能把學業拉下，不然大哥就白辛苦了。rdquo;池瑞給池春些錢，這一千你先拿著。rdquo;

    池春立刻推拒，你又跟王老板借的？你借了多少了，能還清嗎？rdquo;

    拿著！rdquo;池瑞推給他，你和meimei都要長身體，營養不能少。而且，王老板那邊，還指望我學成了給他們干活呢。等我學成了，十八歲起，他能給我一個月一萬，還債不過是一年的事情，小事兒！rdquo;

    之所以池瑞沒有把實情告訴弟弟meimei，不是故意瞞著他們，也不是不信任，實在是保守秘密是件不容易的事。而且，這里面還有王老板呢，不能把人家賣了。

    池春終于把錢收下了，他愧疚地說，哥，你也就比我大一歲，卻跟長輩一樣照顧我們。你自己都不上學了。我讀完初中，也不上了。rdquo;

    胡說！rdquo;池瑞拍他一下，我們三個人不能都上學，而且，我不是爸親生的，不能老讓他養著。可你不一樣，你是爸的親兒子，你得有出息！再說，我也沒有放棄學業，我在附近的高中掛了學籍，老師知道咱們家，體諒我的具體情況，允許我請長假，然后自學，考試的時候去一下。反正，我肯定能拿上高中文憑，你就不用替我可惜了。rdquo;

    池春和池秋立刻跳起來歡呼，池春都生氣了，哥，你怎么不告訴我！害我替你難過好久！rdquo;

    我這不是怕堅持不下來，被你們笑話嘛。rdquo;池瑞呵呵一笑，現在讀了一年，考試也能考個中游，估摸著高中畢業證能拿到，所以才說出來的。rdquo;

    這下，池春再也不說不上學的話了，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學，考個好高中！rdquo;

    那你聽我安排，最近別打工了。李奶奶那里，以后我早晨去幫忙，反正飯店早晨又不開。你就好好學習，考個好高中。rdquo;

    嗯。rdquo;池春滿懷決心地答應。

    池秋也打氣說，二哥加油！大哥也加油！rdquo;

    那一年的中考，池春考上了本地一所不錯的高中，離家也近。池瑞很高興，馬上取了一萬塊錢給他，給你交學費，好好上學，不要有負擔。rdquo;

    可是池春不要，堅決地搖頭，推拒了，我去跟爸要學費，我還未成年呢，學費生活費當然管他要！rdquo;

    池瑞想想池春每次去跟渣爹要生活費，都跟乞討差不多，有時候要跑兩三次，他就難受了，勸說弟弟，你這孩子怎么倔呢！跟那個人要錢，是好要的嗎？我有錢給你，你干嘛非要找罪受去！rdquo;

    我就跟他要！rdquo;池春犟上了，他有錢給外人，卻沒錢供孩子上學，這到哪兒都說不過去！我不要哥的錢，我就跟爸要!干嘛啊？我們不要，便宜外人吶！我就不想便宜了外頭的女人！rdquo;

    池春倔強起來，跟頭牛似的，池瑞只好退讓，好吧，你去吧。不過要不到就算了，哥這兒有。rdquo;

    可是，當池春跟父親去報喜，對方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句，不錯，好好學。rdquo;

    說起學費，渣爹就皺眉了，你老子最近手里緊，要不問鄰居借點兒？或者，讓你哥哥借去！他是你哥！rdquo;

    池春聽不下去，說道，爸，哥是個學徒，沒有工資，還欠下了好多債。你讓他再借啊？鄰居平時已經很照顧我們了，我們都不知道怎么報答，這每年上萬的學費，誰能借給我？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