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蝴蝶翅膀（二）

    看著面前的蔣鳳傳，薛茹放下手中的信說道：“你是侍從室的？”

    蔣鳳傳微微一笑躬身說道：“不錯，委員長不想張揚這次會面，所以我以內政部的身份前來。”

    薛茹稍微一想就明白蔣介石為什么這樣，南漢是在法國殖民地上建立的，全世界所有國家都保持沉默，既沒有發表反對的聲音，也沒有表示贊同，這就是觀望。因為哪一個有頭腦的人都能看明白，法國是被德國壓的無力干涉越南，否則恐怕早向越南派兵了。

    此時如果重慶政府和南漢發生官方往來，那證明中國承認了南漢的合法地位，勢必導致中國和西方各國關系破裂，對國民黨的統治有危害，也不利于抗戰。

    此時正是中國爭取英、美、法、荷支持的時候，英國迫于日本的壓力關閉了仰光到密支那的鐵路，同時關閉中緬邊境。蘇聯和日本達成互不侵犯條約，也限制中國從外蒙新疆進行物資運輸，中國的外援通道全都斷絕，出現前所未有的危機，經濟頻臨崩潰的邊緣。此時只有雪狐薛茹控制著越北海防的通道，一條是從海防通過涼山到鎮南關的通道，另一條是河內到老街，再到云南的鐵路，而蔣介石更想打通這條通道。

    為此國民政府研究再三，既不想承認南漢的政治地位，又想通過南漢運輸戰略物資。可是從中國離開，闖入越北的薛茹，從國內是如何被排擠的，所有人都清楚。這個妖孽一樣的女孩子實在讓人看不透，但海防大捷，下龍港海戰看得出來，她根本不怕日本，也不會和日本妥協。

    行政院通知從美國采購的物資進入南漢海防港，同時派出根本不出名，沒幾個知道的侍從室副主任蔣鳳傳秘密前來河內，想和薛茹談談，但蔣介石也沒把握。

    還是陳誠比較聰明，提出此事讓薛岳出面，以私人身份和薛茹說。這一說當然薛岳沒有推辭，但他心里也不把握，這個桀驁不馴，沒把國軍將領放到眼里，狂傲的女孩，還會賣自己的帳嗎？她現在可是擁有三十幾萬平方公里土地，十幾萬軍隊的一國女王，還會記得當初的情嗎？

    為此和委員長商量，把宋希濂調入昆明出任昆明防守司令。薛岳知道，國軍將領中薛茹和宋希濂合作最好，兩個人好像也有點交情，如果宋希濂能出面會更好一些。

    當宋希濂面對蔣委員長的時候，當然什么也不能說，只能立正答應。但他和薛岳一樣并沒有底，寫了一封信讓蔣鳳傳帶來，薛岳的信上很簡單只有一句話：“抗戰大業，個人榮辱再其次。”

    宋希濂的信上更是沒有一句相勸的話，只是說：“小狐貍，宋叔叔是云南昆明防守司令，你是女王了，還記得叔叔嗎？什么時候來看我？”

    兩個人一個是動之以情，一個是曉之以理，薛茹又有什么不明白的。其實薛岳和宋希濂都不了解自己，從內心深處薛茹并不恨蔣介石，再說這是關系到中國的抗戰大業，如果不是為了抗戰，不是為了外援通道，她來這里干什么？

    但今非昔比的薛茹也不會再像從前那樣，而是臉色嚴肅的說道：“對國府蔣委員長的難處我能理解，但南漢并非我個人的，是全體南漢國民的，所以有些還是要談一談的。”

    蔣鳳傳能被派來，豈是沒頭腦的人。薛茹先說能理解，又說南漢不是她的，那就是要好處了。薛茹的貪財和貪婪那是出名的，他來時以得到權限批準，也就說道：“多謝女王陛下諒解，有什么要求盡管說。”

    這是面對蔣委員長的代表，薛茹不得不維持她女王的形象，也就說道：“只有三條，第一中國可以用物資和南漢交換，雙方開展自由貿易，保護南漢人員家屬在國內的安全自由。”

    竟然是這個，蔣鳳傳很痛快的答應。這簡直不是問題，此時哪敢動南漢人員的家屬和家人。薛茹說道：“第二，在南漢算是中傳貿易，我們要按著國際慣例收取正常的稅率。”

    這也不成問題，法國人更是對中國不手軟，因為有求他們，也只好認了。薛茹只是說按著國際慣例標準正常稅收，那有什么不行的？所以又是痛快的答應。

    薛茹微微一笑，這些她可以不要，但就國民黨政府那些腐敗分子，這些錢省下也難保不跑到個人口袋里，還是自己留下來吧！關鍵時刻還有用，再說南漢也太窮了，不能放過得到錢的機會。反哺國內那是將來。幾百萬平方公里，總比南漢強吧。

    也就說道：“第三條我想從南漢境內，無論是水運還是陸運，都由南漢來完成，中國方面支付費用，放心，我們的費用絕對合理。”

    蔣鳳傳無話可說，為了不引起日本方面注意，最好是由南漢運輸，送到昆明才好呢！誰運輸誰承擔責任，運輸費給誰不是給，也是痛快地答應。薛茹說道：“再沒有什么？其他細節問題和內閣各部門研究吧！只是請你帶信給薛宋二位將軍，薛茹歡迎他們來南漢游玩，有機會我會去看看他們，再請轉告我的叔叔，薛茹永遠是是薛茹，是他侄女，更是中國人。”

    這些話的含義，蔣鳳傳能明白一部分，見薛茹能這么痛快答應，并沒有因中國政府不敢承認南漢政權而有什么不滿，也就放心了，連連說道：“女王陛下，請放心我一定傳達到。”

    這些問題對南漢的人來說，根本不成問題，他們和薛茹的心思一樣，雪狐永遠承認是中國人，是抗日的部隊，這些事情哪會反對，雙方達成協議，非常痛快。蔣鳳傳是看著那批物資在海防裝上火車后才離開河內返回昆明，再去重慶匯報。他此行圓滿完成任務，同時恢復了運輸通道當然很興奮。

    其實薛茹也很高興，因為她占領越北今天終于見到了效果，日本將在也阻不住中國獲得戰略物資，抗戰是不是會好一些呢？在蔣鳳傳離開的時候，河內已不再叫河內，南漢內閣研究一致通過，為了紀念南漢是從雪狐總隊開始的，把河內改為雪城市，定為南漢的京城首都。

    隨后就是對行政區重新劃分，整個越北地區和大部分老撾地區劃分成五個省，二十個市，每個市以下轄縣，縣轄鎮，鎮轄村的五級政權，除了省級高官的任命以外，市級歸省任命，縣鎮村是選舉產生的，每個級別之內，組成議員會議，起到選舉和監督的作用。這樣薛茹不離開雪城，也能極大的監督各地區，而監察部是對各地方進行監察的，也可以說他們代替薛茹監督地方。

    法院是獨立的，不受任何一方管理，只能由薛茹任免，權力是很大的，這一套古今結合的行政制度，讓很多了解的人嘆服。只是一點，如果再有一個經過普選出來的議會，行使監督權，那就更完美了。

    薛茹畢竟是一個人，她也有激動的時候，也有失去理智的時候，更會有私心和情感，不過此時卻沒有，所以南漢各項工作進行的很順利。

    由于大批的人離開軍隊，有多少人不滿意，薛茹不知道，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有野心的人是不適合掌握軍隊的，因為南漢法制還不健全，是需要時間來解決。

    為了達到高效，南漢實行小政府多機構，實務性部門多過管理部門，內閣機構人數很少，但八個部以下的人卻很多，不過官不多，員很多，因為機構精干環節少，當然執行效率就快。

    農業，工業、工廠、學校、醫療、金融、交通、國防、科技、外交幾乎是全面鋪開。南漢最大的特點就是不區分民族，統一是南漢公民，漢族不高人一等，其他的越南人也不低人一等，各民族只是你的生活習慣和民族，與國家體制沒有關系，與行政管理制度更沒有關系。

    這是一個真正的多民族國家，在薛茹眼里，就是特殊照顧才讓那些民族不能融入一個國家中，總想著獨立反叛。在一個國家政體下，人人平等，不能因為人多就有地位，更不能因為人少就有什么特權，真正意義上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讓剛剛建立的南漢沒有出現什么民族矛盾。

    是不是南漢人，是看你能不能取得南漢的居民身份證，是不是取得南漢的永久居住權，不是種族民族決定的。這讓南漢日新月異的發展，最吃苦遭罪的是那些官員，像老黃牛一樣工作。

    李文秀很失落，因為她離開了軍隊，成為南漢教育衛生部部長，主管全國的教育和衛生。這是一個一片空白的行業，法國統制越北和老撾，哪來的學校和醫院？在全國建立這些系統，又沒有錢，難度可想而知。但薛茹的鼓勵和支持信任，讓她拋開那些不愉快，全力投入到工作當中。

    薛茹給的指示就是，南漢沒有的人才就上中國弄去，那是四萬萬人口不缺人才，不行可以向世界招聘。

    如此一來吸引了大批的中國人前來，南漢良好人文環境，開明的政治，吸引了無數的人。

    就在南漢抓緊一切時間進行內部建設的時候，日本參謀本部當中，山杉元大將和海軍部長永野修身，陸軍部長東條英機，卻根據特工總部的報告，氣得差點吐血。根據了解情況和法國的聲明，在越南的海空軍根本與法國政府無關，那是法國總督自己的行為，竟然把海軍空軍送給了南漢政權。法國以發出命令，撤銷杜科一切職權，派人前來接替他的職務，把杜科通緝，抓回法國處罰，起訴他叛國罪。

    原來海空軍是雪狐薛茹掌握的，怪不得戰術如此詭詐，又這么強大。沒有法國支持，讓日本方面一下膽子大起來，參謀本部研究準備派出強大艦隊，運送大量的步兵進行登陸作戰，占領越北南漢的地區。對此法國方面表示不管，但要求日本不能進攻中圻以南地區，那里還是法國的地方。

    正在山杉元他們研究調動海軍的時候，另外出現兩個情況讓日本一下不知道怎么辦。因為德國已然繞開馬其諾防線，從北部攻進法國。德國正式入侵法國，讓法國的態度一下轉變過來。日本內閣認為，日德是同盟，如果這時進攻越北，有可能導致法國和薛茹聯合起來。

    第二個問題，面對德國的進攻，法國無力監管亞洲，本來這是好事，可根據報告，海防和下龍港，有大批的西方各國商船。其中美、英、荷、奧的船最多，他們當中有和南漢做貿易的，也有為中國運輸物資的。如果日本進攻這兩處海港，進行登陸戰，這些商船就危險了。但日本還沒做好準備，不能和美英開戰，起碼現在不行。為此內閣方面發出命令，警告軍方不能亂動，否則后果很難說。

    作為海軍出身的米內光政首相，是反對和美英開戰，但陸軍大臣東條英機確認為這是好時機。法國已然眼看完蛋了，英國自顧不暇，美國持觀望態度，正是全面占領東南亞的時候，主張調兵進攻。

    如此一來會議出現兩種聲音僵持不下，一時難以決定的山杉元還是比較謹慎的，他說道：“我認為從海上進攻恐怕不行，那會引起西方各國對日宣戰。從陸地進攻就沒有問題，所以我認為應該讓南方軍進攻龍州，然后向昆明進攻，從中國方面進攻南漢，可以避開西方各國的艦隊。”

    東條英機并不想這么干，攻占一個南寧已然十分困難，就說到：“第21軍失敗在龍州，如今得到物資的雪狐軍隊更加強大，從中國進攻必然遭到中國軍隊的阻擊，南漢雪狐軍一旦和中國軍隊合兵，勝利也會曠日持久。”

    米內光政有些不耐煩的說：“那你有什么意見？”

    東條英機說道：“既然越南北部不能登陸，我們可以從南部登陸占領西貢，法國馬上就會失敗，如果占領越南南部和柬埔寨，不但能從陸地向北進攻，同時可以向西攻占泰國，進攻緬甸，徹底截斷中國的外援通道，解決支那戰爭。”

    永野修身說道：“這樣勢必導致英美插手，我們將如何應付？”

    東條英機狂妄的一笑：“美國遠在太平洋彼岸，在菲律賓力量有限，他們只有夏威夷的一個太平洋艦隊，有什么可擔心的？只要能迅速占領東南亞地區，得到戰略資源，還擔心什么？再說向東南亞進攻，早晚也會和英美開戰。”

    幾個人不能不說東條英機說得對，想把戰爭打下去，就必須擴大戰爭進攻東南亞地區，早晚必和英國、美國開戰，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米內光政說道：“用什么理由進入越南南部？如果沒有理由英美會警覺提前有準備。東條英機說道：“泰國，通過泰國。”

    米內光政還在猶豫，他說道：“我看還是請示天皇陛下來決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