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國威（四）

    下龍港南漢海軍基地，在飛機還沒開戰的時候，海軍編隊就離開了海港向海防港方向航行，進入大海深處的時候，天色已黑下來。在漆黑的海面上，六艘戰艦排列成整齊的編隊向海防港外面靠近。海浪聲和艦船劈開海水的聲音并不大，伴隨著陣陣海風有些靜悄悄的。

    旗艦華夏號上，溫少東站在艦橋上，眼睛盯著前面的海面，什么也看不見。身邊的姜海通說道：“司令，想不到有這一天吧？”

    溫少東有些感慨的說道：“確實，做夢也想不到，當年我們都是有志于大海的人，留學英國的時候，心中是甲午海戰的刺痛。北洋水師的丁汝昌是我的學長，雖然沒見過面，但也聽過他的大名，沒想到卻敗在吉野的手里，今天我們就要一雪前恥?！?/br>
    姜海通說道：“你學的是海軍專業，我更沒想到，一個漁民的孩子能成為海軍將領，你知道江陰沉船的時候，有多少士兵哭著離開艦船，我也一樣，一群大男人都流下眼淚。”

    江陰保衛戰的時候，溫少東還沒有回國，他在英國皇家海軍艦隊學習，心里像長草一樣盼望著能回國參戰?？稍谟拥降南?，讓他心往下沉，中國海軍最后竟然用上了沉船阻擋長江航道的戰術，那是海軍的恥辱，就算用軍艦對撞，也比沉船要痛快和讓人心里平衡一些。

    為此還和英國的幾個艦長鬧翻，因為打了英籍士兵而被降職關禁閉，差點沒有畢業。英國人那嘲笑的話語，讓溫少東心里刺痛，也發誓讓英國人看看，中國海軍不會比他們差，一定能在海上楊威，向世界證明中國海軍不再是北洋水師。

    他滿懷熱情從英國回來的時候，面對的確是沒有幾艘戰艦的中國艦隊。海軍軍官的腐敗和國民政府的貪腐成風，抗戰消極論調，讓沒有背景，沒有后臺的溫少東沒有發揮的空間。就在他茫然不知所措，心灰意冷的時候，卻得到消息，雪狐軍隊在組建海軍大隊。

    溫少東不明白，一個陸軍總隊，怎么要組建海軍大隊，懷著十分好奇的心情前往下龍港。當他知道這個大隊連一艘戰艦也沒有的時候，也想離開，他是海軍，是大海上的雄獅，沒有戰艦的海軍是什么海軍？但歐陽薩日卻挽留住他，第一次見到了只有十七八歲的女司令薛茹。那一夜長談深藍大海夢，懷著海洋大國的雄心，溫少東選擇留下。找到他朋友，原國民政府海軍參謀長姜海通，一同開始創建這個連一艘小炮艇都沒有的海軍大隊。

    靠著帆船和模擬，硬是訓練了一個上千人的海軍大隊，當他們從法國人手中接管這幾艘戰艦的時候，溫少東更加相信薛茹的話，海軍不是夢想，是理想！是一個能實現的目標，朝著這個目標走，總有一天會實現。從無到有，雪狐海軍大隊終于成為海軍艦隊，他也從一無所有的大隊長成為南漢海軍司令，指揮這個不能再小的艦隊。

    今天他們將進行的是海軍處女戰，也是向世界證明南漢海軍的時候。日軍第3艦隊主力第2分艦隊，大小艦船二十幾艘，主力戰艦就十艘，驅逐艦是四艘，還有一艘重巡洋艦。對這一戰，南漢海軍制定了充分的計劃和超出想象的戰術，利用打著法國軍隊的旗號，杜科總督的幫忙，海軍五艘炮艇中，三艘有魚雷發射管，也有深水炸彈，如果戰術得當也能勝利。

    溫少東他們做好充足的準備，這才在接到命令后全隊離開下龍港向日軍第2分艦隊靠近。一夜的航行，天快亮的時候艦隊接近海防港。白天作戰無法抗住日軍的飛機，畢竟日軍水上飛機的數量就超過南漢海軍。

    艦隊停止前進，姜海通向整個艦隊下達命令，換旗。六艘戰艦上升起了日軍旭日旗。這六艘戰艦成為日軍艦隊，除非登上戰艦檢查，否則不知道是誰的戰艦。戰艦不同于飛機，只有依靠戰艦的旗幟來分辨。

    作為正統海軍出身的溫少東，并不習慣這樣作戰，他覺得這是對海軍的一種侮辱，有害怕敵人畏戰的表現。但雪狐上下卻不這么認為的，中國兵法所云“兵不厭詐”，戰場上是你死我活的戰斗，勝者王侯敗者寇，以勝利為王道，失敗才最可恥。

    有歐陽薩日這么一個指揮官，無論是陸軍、海軍還是空軍，都接受這種思想。溫少東還不知道他們只是換上日軍軍旗，空軍黃健翔他們竟然給飛機換了顏色。天空有日軍偵察機飛過，但他們不知道這個停迫在海上的艦隊是怎么回事。再說中國沒有海軍，這里也不可能有其他海軍艦隊。海面上的六艘艦船不是商船，是軍艦，那只能是日軍戰艦，甲板上士兵不多，可能都在休息。

    一天時間悄悄過去，在海防的第2分艦隊并不知道，海面上有六艘戰艦停泊。天黑下來溫少東看著表說道：“命令漢陽號前進，漢江號進入海防港襲擊日軍艦船，然后退出近海引日軍追擊。”

    兩艘炮艇只有八百來噸，算是小型炮艇，立即脫離編隊向海防港里面航行，漸漸接近了停迫在錨地的日軍艦隊。第2分艦隊司令川崎一郎大佐這段時間并沒有什么事，南漢剛剛建國，又是擴軍，又是授銜，又是封官，搞得不亦樂乎，沒有向海防進攻。

    日軍方面等著第3艦隊到達，也等著準備兵力，,沒有進攻，雙方保持一個平衡。第2分艦隊除了給日軍運送補給，也擔任對海防陸軍的支援。既然沒有戰斗，海軍又上不了岸，當然沒什么事干。在下龍港有法國的海軍艦隊，但那是一艘巡洋艦和五艘炮艇，根本不堪一擊。再說法軍敢進攻日本海軍嗎.？那是不可能的。

    大日本帝國以通知法國退出下龍港，把那里讓給日本海軍，用于第55師團登陸，但不知道為什么軍艦沒有離開。川崎一郎相信只要第3艦隊到達，法國海軍不得不退走。日本可不管那些，必要時可以擊沉這些法國海軍，開戰怕什么？早晚必打。

    連日來不能登岸休息，在船上的川崎一郎也很不耐煩，但是艦隊司令有命令，這次海軍是配合陸軍作戰，接受南方軍司令部指揮。他也不能不聽命令，后宮淳這家伙也不好惹，再說陸軍和海軍矛盾很深，川崎一郎可不想成為海陸之爭的犧牲品，所以也就沒有提出什么，在海上等待。

    突然艦隊上面響起了警報聲，川崎一郎一下從床上跳起來，沖進指揮室才知道，有兩艘炮艇進入海港，他們沒有發出信號，并不知道身份，這周圍也沒有其他海軍，唯一的是法國艦艇。

    川崎一郎說道：“發信號，問清是什么人，要干什么？”燈光打出燈語，但對面的艦船什么回音也沒有，只是緩慢的向前航行。這讓川崎一郎大怒：“傳令春風號、順風號開炮，警告對方。”

    轟轟兩艘驅逐艦上120火炮打出了炮彈，在這兩艘炮艇的周圍激起沖天的海浪。兩艘炮艇終于停下來，開始開倒車，向后退。但是轟的一聲一顆炮彈打過來，在日軍艦隊的邊上爆炸，川崎大佐十分憤怒，法國佬竟然敢向大日本帝國海軍開炮，立即命令重巡洋艦青葉號開炮擊沉他們。

    艦船的名稱分級是以火炮口徑區分的，重巡洋艦和驅逐艦的區別就是大炮的口徑，稱為重巡洋艦，那么他的火炮口徑已然超過二百毫米，150毫米以內的只能是驅逐艦，150的以是輕巡洋艦。青葉號重巡洋艦火炮口徑205毫米，如果打中漢江號、漢水號這樣的炮艇，一顆炮彈就會沉沒。一開始川崎一郎下令的是驅逐艦開炮，用于警告，但對方開炮還擊那就沒說的，開炮擊沉。

    這種重炮開炮并非那么快的，射速是三到五分鐘開一炮，就在日軍調整炮口的時間，兩艘炮艇卻連開了幾炮，一艘日軍小炮艇被擊中起火，這一下可是讓日軍大怒，川崎一郎下令驅逐艦兩艘和八艘炮艇出動，沖上去把這兩艘小艦船擊沉。但是漢陽號和漢水號一見日軍艦隊向前追擊，立即加大撤退的速度，雙方離開遠一些。

    川崎一郎根本沒有想過人家為什么無緣無故派兩艘炮艇來挑釁，而且還知道打不過他。日本海軍狂妄讓他根本不想這些，再說周圍沒有強大的海軍力量，所以川崎一郎怕什么。

    再說兩艘驅逐艦，八艘炮艇對付兩艘炮艇還有問題嗎？雙方速度都很快，脫離了艦隊駛入茫茫黑夜中。

    海面上用燈光觀看，一直距離在射程之外，也就是剛剛夠上射程，日軍艦船速度要快一些，所以距離在拉近。艦船指揮官已下令瞄準，以十幾倍的兵力那還不是一頓炮火擊沉他們。

    漆黑的海面上，日軍并沒有發現什么不對的地方。南漢海軍怎么會什么準備也沒有呢？兩艘艦艇進入了以華夏號為首的伏擊圈之內。當日軍艦船發現出現在他們周圍的另外四艘戰艦時候，吃了一驚。原來有埋伏，但吃驚過后，清風號驅逐艦長大野三郎中佐笑了。這些法國人是在找死，別說艦隊主力，就是自己現在的兵力也不是他們能打得過的，傳令艦隊編好進攻作戰隊形，準備戰斗。

    可是雙方是移動的，日軍成正規編隊進入這片海域，燈光并沒有注意海面，突然驅逐艦停了下來，在原地打轉，發動機熄火，艦船發出一陣的顫抖。這是怎么回事，大副傳令輪機長檢查，就在這時候十幾艘戰艦相繼停車。

    接到輪機兵報告，推進螺旋槳被東西纏住，不清理是不能動的，氣得大野三郎大罵，命令水鬼下船清理。好好的海面怎么會有東西纏住螺旋槳呢？就在日軍艦隊停下的時候，以華夏號為首的南漢海軍不再逃跑，而是返回來向日軍靠近。

    對此大野三郎并不擔心，即使艦船不能動，炮火也比他們強，傳令準備炮戰。但是日軍艦船不能移動，只能用炮筒轉動角度來應戰，這樣就大大的限制了射擊角度，再說日軍艦隊本來是成進攻編隊，相繼停車的艦隊根本就不是作戰隊形，無法形成有效防御，只能是用炮火阻擋進攻的船只，如此一來那可是吃了大虧。

    南漢海軍是可以移動的，炮口徑雖然不行，對日軍驅逐船作用不大，但那些炮艇卻扛不住，何況還有一艘華夏號巡洋艦，炮火還是很強的。夜晚的海面，被炮彈和火光點亮，射擊角度問題讓日軍艦船不斷被擊中起火。

    就在雙方戰斗的時候，三艘炮艇悄悄的向日軍船隊靠近，他們不開炮，也關閉所有燈光，如同一只怪獸悄然向日軍艦隊接近。這是漢日號、漢風號和漢星號，三艘帶有魚雷的炮艇向日軍艦船接近。

    漢星號艦長譚西則盯著日軍那艘清風號驅逐艦喊道：“注意，發射。”砰地一聲，高壓彈力把魚雷推出發射管落入水中，劈開了水面向清風號沖去。這就是夜間的好處，日軍艦船不能移動，無法規避。再說從水下飛行的魚雷也不容易發現，漆黑的夜晚，當清風號上的日軍士兵發現魚雷的時候，什么都晚了，除了發出驚恐的叫聲，什么都解決不了，日軍艦船成了活靶子。

    氣急敗壞的大野三郎命令集中炮火擊沉這些魚雷艇，但他的命令剛剛下達，一聲巨響，魚雷準確集中左側翼，把艦體撕開一個大洞，海水瘋狂涌入，迅速之間船身開始傾斜。這一來船上也顧不上開炮了，一片驚慌。這是532重型魚雷，就算是戰列艦也扛不住，何況是一艘驅逐艦。

    轟又是一聲巨響，順風號驅逐艦也被擊中，兩艘主力戰艦被擊中，其他小炮艇更不是對手？華夏號輕巡洋艦成為最威風的戰艦，155口徑的火炮發出怒吼，一顆又一顆炮彈擊中日軍艦船，那些炮艇在炮火中沉沒。

    此時在海面上不是戰斗，是南漢海軍對日軍艦隊的屠殺，日軍毫無還手之力，海面艦隊越來越近，但他們卻無法逃跑。清風號沉沒，大野三郎根本沒來得及向山本宇都報告。

    當山本宇都接到其他艦艇的報告時候，大驚失色，兩艘驅逐艦、十艘炮艇竟然被伏擊，而且全軍覆沒。他一面大罵大野三郎笨蛋蠢豬，一邊命令艦隊起航增援他的小隊。

    可當他看到前面火光的時候，在海面能看到的只有三樣東西，燃燒的戰艦，半沉的船體和落水的日本海軍在高喊救命。再有的就是漂浮在海面的尸體，伏擊作戰的南漢海軍已消失在漆黑的海面。

    愣了好長時間山本宇都說道：“向國內報告，法國海軍參戰，他們的南海艦隊襲擊大日本帝國海軍，請對法國宣戰，請求第3艦隊向下龍港進攻?！?/br>
    電報向日本發出，在廣州的后宮淳中將沒接到海軍的報告，但他接到了在海防的陸軍報告。同時欽州、南寧、瓊州三處陸軍報告，機場遭到空軍襲擊，機場被毀，無法升空作戰。南漢雪狐沒有空軍，參戰的是法國軍隊。這一下日本炸鍋了，連夜召開會議要求對法國宣戰，出兵越南進行登陸作戰。就在日本方面決定全面進攻越南占領那里的時候，從南方軍發回的報告讓米內光政當時發呆，參謀本部也一片沉默，雪狐又一次讓日本見識到什么是強悍戰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