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南下渡江（二）

    安慶江岸邊上大小船只三百多條，大船上能裝一二百人，小船上只能是三四十人，是一次性把兵力全部送過江。

    好在雪狐沒有什么大炮之類的重武器，連重機槍都很少，三十六師大部分重武器都留給第四十八軍的部隊，彈藥也進行了最小化，每個士兵身上步槍子彈五十，手槍彈一百，手榴彈四顆，機槍彈二百，三十六師步槍彈二百，沒有彈藥班，沒有后勤輜重隊，戰(zhàn)馬全部留下，士兵單個人攜帶兩天的干糧登船。

    這一切就是為了減少船的數(shù)量，爭取一次性過江，安慶水港中，直屬團和第六團陳冬他們已先期離開，一些帆船拖著他們準備的東西渡江而上，前往望江方向，而另一隊已開向江中心，他們是迎戰(zhàn)在望江的日軍第3分艦隊的，掩護長江水面的船只渡江。

    安慶周圍能動用的梢公和船夫漁民全都動員起來，天黑后當確定日軍不能再起飛飛機的時候，一聲令下長江上艦船涌動，三百多艘大小船只一起順流而下，斜著插向江對岸的殷匯，那是初步定下的登陸地點。日軍在那里只有一個大隊，而整個師團兩個聯(lián)隊在望江，師團部輔助聯(lián)隊和一個步兵聯(lián)隊在池州防守這一段江岸。

    第22師團是警備用的三聯(lián)制師團，一直駐守南京地區(qū)，兵力只有一萬六千多人。這一次畑俊六大將實再無兵力可派，南京周圍的新四軍活動猖獗，占據(jù)茅山和句容一帶，大肆襲擊日軍后勤補給線。

    上海紹興到杭州一帶，也有大批國民黨游擊隊留下，他們成建制的游擊武裝對皇軍威脅更大，還有在黃山縣，廣德一帶的中國軍隊，以天目山為根據(jù)地，也不斷襲擊，弄得華中派遣軍實在抽不出兵力。只好把第22師團布防在江邊，必竟沒有海軍的雪狐想渡過長江，面對的是長江上的海軍。

    22師團長士橋一次中將把兩個聯(lián)隊布置在望江，留下一個聯(lián)隊和其他兵力在池州。

    士橋一次中將沒有沿江布置小部隊防守，那樣對雪狐沒用，他們一旦登上岸，少量部隊根本不是對手，雪狐不可能秘密滲透渡江，有長江艦隊隨時能發(fā)現(xiàn)，一旦知道他們渡江地點，集中重兵阻擊才是道理。再說他們能不能突破海軍封鎖登上江岸，還不知道呢，有可能全部沉到江里喂魚了。

    想到得意的地方，士橋一次就哈哈大笑，他實在弄不明白，雪狐從江北那么好的地方，為什么要冒險過江，難道江南的皇軍好打嗎？

    “報告”參謀長馬場英夫大佐說道：“接到長江艦隊電報，雪狐已登船出發(fā)，目前登陸地點還不能確定，艦隊已出動攔截。”

    “喲西”士橋一次說道：“江岸派出觀察哨，發(fā)現(xiàn)渡江的登陸地點迅速報告，命令櫻井省三少將待命，池州85聯(lián)隊也做好戰(zhàn)斗準備。”

    “嗨”馬場英夫立正回答。確實，帆船不同于機動船，不可能直線橫渡，他們必然是斜著借江水的流速向下游渡江，所以登陸地點絕不會是望江，只能是池州左右，銅陵也不可能，那樣江面航行時間太長，會被海軍艦隊擊沉，登陸地點只有那么一段距離，所以，士橋一次很是放心。自己從西面準備了三個聯(lián)隊一萬多人，雪狐總共才兩萬人，能一下上岸嗎？他們沒有搶占灘頭陣地，無法擴大登陸場，重武器不能上岸，根本不是對手。如果時間一久，就是被海軍擊沉長江的下場。如果渡江作戰(zhàn)那么容易，皇軍早就渡江消滅中國軍隊了，奪取武漢為什么歷時四個多月？看來薛茹不過如此。

    接到江面巡邏艇的報告，第3艦隊司令鈴木安昌大佐可不敢怠慢，他等的就這一刻，立即命令全部艦隊起動艦船，五十多艘大小艦船離開江岸，向下游殺氣騰騰的開來。這段長江距離并不寬，又是冬季枯水期，江面很窄，如果慢一慢，這些船只可能橫渡長江靠岸，必竟日軍艦船噸位大，不能太靠近淺水區(qū)，必須在深水區(qū)攔下他們。

    這可是蒸汽和燃油的機動艦艇，速度當然很快，可他們離開江港還沒有多長時間，前面的巡邏艇發(fā)來信號，注意江面上有木排，讓艦船小心。

    鈴木安昌的判斷，果然薛茹有安排，但這種漂浮在長江上的木排能阻擋小型巡邏艇和小火輪，能擋住驅(qū)逐艦和炮艇嗎？立即命令小艦船向后，大噸位的艦船在前，向木排直接撞上去，它們哪能抗住幾百噸的艦船撞擊，這樣的戰(zhàn)術太沒用了。

    白雪丸號當前和幾艘炮艇打開探照燈向前沖，但江面上的木排越來越多。以白雪丸號輕型驅(qū)逐艦為首的十幾艘大型艦船，開始撞向那些漂浮在江面慢慢移動的木排。

    它們很大，幾乎就是用原木連到一起的，如果這樣大的家伙撞在小船上，還真能給撞翻了，但不要緊，他們沒有動力，江水不是河水，流速慢，雖然木排不動，船的速度也不是太快，根本沒有撞擊力，而是推開。

    在江岸邊上，借著江水面的反射光，歐陽薩日在一個木筏上站著，看著日軍的艦船向木筏撞去，高興的說道：“傻逼，也不想想，他媽的老子還擔心他開炮呢。”嘴里說著舉起手喊道：“一，二，三，爆。”

    轟的一聲，一個大木排撞在了白雪丸號上，發(fā)生劇烈的爆炸。

    怎么可能只是一個木排，薛茹也不傻，日軍艦船是鋼鐵的，木排怎么能撞壞它？如果是高速還可能，就長江的流速不可能有效果，所以每個木排的水下面捆的是炮彈，這是繳獲日軍的重炮炸彈。當然是彈頭在前面，木排只要撞上艦船，撞針引信就會讓炮彈爆炸。

    這可是150口徑的炮彈，爆炸威力也不小，本來繳獲了，歐陽想給日軍用上，但那么大的炮，雪狐沒有拖拽的汽車，也不容易移動，還可能給日軍飛機當目標，這些炮彈也就留下來，如今他終于發(fā)揮作用。

    白雪丸號只有不足千噸，裝甲也不厚，更沒想到這些木排能爆炸，再說也不是一顆炮彈。

    其實這種步兵炮彈，已殺傷性為主，破甲能力有限，但150口徑的已不是為了殺傷步兵，是用于摧毀工事的，每顆炮彈都上百斤，兩三顆炮彈爆炸威力，又是用艦船撞上的，直接把白雪丸號炸開一個大口子，江水瘋狂的涌入。只有幾分鐘時間，白雪丸號屁股朝天了。

    鈴木安昌大佐氣急敗壞：“八嘎”可他不管怎么罵，也救不了他的艦船，只好下令棄艦，轉(zhuǎn)移到其他的船上。這一來日軍艦船全害怕了，他們也不知道那些漂浮在江面的木排，哪個有炸彈，忙活了好長時間，鈴木安昌心疼的看著他的驅(qū)逐艦屁股越來越高，向江底沉去。

    登上一艘炮艇的他，終于明白過來，命令大小艦船一起開炮，把這些橫在江心的木排炸爛。

    此時長江上是一片熱鬧，日軍不管多大的船只，只要有炮的全開炮，木排被炸得木屑橫飛，不斷散開，漂向下游。誰都明白，這些木排能橫在長江上，是下面有沉江石，也就是借石頭拖著他們，所以，才橫在江面上，如果不把他們炸開，艦隊根本不敢過去，誰知道還有沒有炸彈。

    日軍像放煙花，也像是搞演習，打得不亦樂乎，看到有不少木排爆炸，日軍放心了。這樣的封鎖根本不可能擋住皇軍艦隊，看看消失的木排，鈴木安昌大佐出了一口氣，下令艦隊前進。

    看著日軍們下游開去，躲在江面上帆船中的歐陽薩日對身邊的陳東說道：“喂，老陳，怎么樣，小姐就這點厲害，每回都算到鬼子心里去。”

    陳樂說道：“那是，要不怎么是狐貍精呢？鬼子和小姐斗，那就是找死。”

    歐陽不明白的問道：“那你說，小姐為什么要去江南，北面鬼子更多。”

    陳東瞪他一眼：“屁話，我哪知道？要知道我也是狐貍精了。”

    “哈哈”歐陽薩日說道：“就你狐貍，我看狗熊差不多。”

    陳樂狠狠打他一拳：“胡說八道，我狗熊，你豬玀，快看看吧，鬼子快到了。”

    這一說兩個人不再說笑，盯著江面。兩個人在心里一直使勁：“快了，快了，爆。”果然隨著兩個人的聲音，江面?zhèn)鱽砹吮暎@是水雷的爆炸，威力更大，江心布雷，太可惡了。這是花大代價布置的，加上沉江索，把水雷布置在木排后面。

    人都是這樣，擺在明面上的阻擋被消除之后，很難想到還有更險惡的危險在前面。鈴木安昌就這樣，他一心快點趕過去阻擊渡江的雪狐船隊，以為木排炸毀就沒事了，但哪知道就在木排的幾里地遠是布置在江面下的水雷。

    這是武漢方向江防布置的水雷，被薛茹要來一部分，她才不是被動防守呢，一定要引誘鬼子自己撞上來，被木排阻擋一陣，旗艦白雪丸號沉沒，讓鈴木安昌氣昏頭了，一看木排炸開，立即帶領艦隊向下闖進水雷區(qū)。

    前面是漆黑的江面，他們也沒辦法掃雷，嚇得連忙開倒車，艦船向后退，起碼后面是安全的，歐陽薩日說道：“快放木筏。”

    從長江岸邊立即出現(xiàn)不少小船，后面拖著木排向江心劃去，一進入江面，小船上立即把繩子砍斷，每個木排上都有人，看看調(diào)整好位置，大鐵鏈用大錘把木排連到一起，跳下水，登上小船離開。

    四五個連在一起的大木排，向下游日軍的艦隊沖過去，江面很黑，不離近了，根本看不到，而且這是歐陽薩日和張久他們準備了十多天的。這一次又加上陳東的第6團，江面上全是大型號的木排，一起隨著江水向日軍停在江面的艦隊沖去。

    等日軍發(fā)現(xiàn)，從上面沖下來木排的時候，已然為時已晚，開炮都來不及了。鈴木安昌想起了那個爆炸的木排大喊：“開炮，開炮。”日軍不敢向前沖，如果向前沖，機動船比木排快，但前面是水雷區(qū)，長江艦隊等于被包圍。不少船立即調(diào)頭，用炮彈想把這些木排炸開，可是第一排炸開了，木排離得也很近，木頭撞上了日軍的艦船，大船沒事，但那些小巡邏艇被撞得東倒西歪，炮彈也就沒準了。

    轟，轟，爆炸聲終于傳來，這是聯(lián)在一起的木排，日軍根本躲不開，上面有炮彈，大小炮彈捆在上面，還有些木排上裝著炸藥，這種炸藥雖然對日軍的鋼鐵戰(zhàn)船沒什么危害，但聲式驚人。

    第3分艦隊陷入到滅頂之災中，不斷被炸沉，用木排進攻，一個士兵沒看見就讓海軍艦隊損失慘重。鈴木安昌已然驚懼到了極點，雪狐之名真是名不虛傳，如果她在，大日本皇軍怎么勝利？

    直到這時候，鈴木安昌才想起來，他已然無法阻止雪狐過江，對身邊的次官說道：“給第22師團電報，通知他們進行東岸防守，雪狐已然過江。”

    鈴木安昌猜的還真準，確實，江邊的大船隊一動，被日軍巡邏艇發(fā)現(xiàn)，報告艦隊司令，鈴木安昌下令起航阻擊，同時通知日軍陸軍。可是他被弄得損失慘重，貧于應付，早忘了通知22師團。再說，他根本沒靠近，也不知道雪狐登陸地點在哪。

    池州的士橋一次接到電報后也一片茫然，海軍艦隊攔不住雪狐，難道在哪登陸也不知道嗎？長江岸邊二三百里地，從池州到望江這一帶，江岸長近二百多公里，從哪防守？不能把一個師團分開吧，那樣擋得住雪狐的進攻？

    就在他氣得大罵海軍蠢豬笨蛋的時候，參謀跑過來：“報告，第3大隊長大島忠義報告，雪狐在殷匯登陸，他們抵擋不住，請求增援。”

    士橋一次終于知道雪狐在哪登陸了，立即下令第85聯(lián)隊增援殷匯，同時電報命令櫻井省三帶領兩個聯(lián)隊也撲向殷匯，他要集中三個聯(lián)隊，把剛剛上岸立足未穩(wěn)的雪狐趕下長江。

    這段江面距離也就十幾公里地寬，如果直線過江，也就一個多小時。

    可是雪狐是斜著過江的，又是帆船，人力速度當然慢，兩個多小時才渡過長江。聽著遠處的爆炸聲，江面上一只日軍艦船也看不見，而雪狐的三百多艘船靠上了江岸，陳瑞何他們是不能不佩服的五體投地，一條軍艦也沒有，竟然能擋住日軍長江艦隊，太不可思議了。陳瑞何他們并不知道，日軍的最大戰(zhàn)艦輕型驅(qū)逐艦也沉沒了。

    把守江岸的是日軍第3大隊一千多人，當前哨發(fā)現(xiàn)進攻的時候，日軍一個大隊立即進入江岸陣地，可是第一團已在喬寒的帶領下涉水上岸，向日軍發(fā)動進攻，雪狐很少打這樣的攻堅戰(zhàn)，但這時候卻不能不打。

    正面中間是第一團，側(cè)面是212團，另一面是213團，三個團幾乎不分先后的靠岸，立即發(fā)動進攻。

    夜晚對誰都一樣，日軍沒有接到報告，過份依賴海軍，所以防衛(wèi)并不嚴密，而雪狐的船除了大船以外，小船幾乎以擱淺的方式直接沖上江岸，士兵跳下來就向岸上進攻。

    冬天的江水寒冷，可此時誰也感覺不出來，搶灘登陸是最危險的，薛茹不敢使用重武器，就是雪狐根本沒有搶灘登陸的經(jīng)驗。

    這時哪還有什么建制，隨著軍旗而動，部隊沒有建制，沒有番號，已最小班為單位，只要上岸就向前進攻，喬寒知道登陸場是雪狐生命，如果第一時間不能打開局面，日軍一旦增援到達，雪狐就全被逼回江里喂魚。

    以雪狐精準射擊加上龐大的輕機槍數(shù)量，子彈就如狂風暴雨，日軍只有一個大隊一千來人，可面對的是不斷增加的三個團進攻。再少，三個團也是四千多人，第212團團長顧寶裕，213團長潘永勝，他們清楚，以徹底進入雪狐，如果不能打，在這支能征慣戰(zhàn)的部隊中，一定讓人瞧不起，也就沒什么地位。

    明白一點的人都清楚，薛茹為什么弄八個團出來，那就是準備擴大軍隊。其實那應該是兩個師的編制，想上升旅長和師長就要好好表現(xiàn)，沒看李志鵬一個旅長一越成為師長，如果雪狐擴大呢，這一次退回吉安就是休整。

    每個軍官都有自己的小算盤，一個強悍的軍隊看什么？就看打仗，所以兩個團長比喬寒還猛呢。德械師配有大量沖鋒槍，火力更加強大，只是一個沖鋒，日軍第5大隊就沒擋住，被三個團沖垮，如果不是大島少佐撤的快，可能被三個團包圍。

    他一邊帶隊抵抗，一邊請求增援，可什么都晚了。雪狐根本沒有什么重型武器，而且他們也沒有輜重，彈藥隨身帶，連馬匹都沒有，登上岸的部隊就算上岸了，根本不是擴大登陸場，而是向前進攻。后面的部隊也開始登岸，就在日軍兩側(cè)的部隊還有十幾里的時候，雪狐已用最快的速度登上了江岸，離開江邊，那些大船拖著擱淺的小船返回江北。

    在長江上游的歐陽薩日他們，早在放下最后一排木筏之后，坐船過江了。鬼子因為水雷的原因不敢前進，歐陽他們怕什么，江岸邊淺水地區(qū)又沒有日軍的軍艦，他們不能在那樣的地方過來。

    看著遠處還在和木排搏斗的鬼子，歐陽薩日和陳東、張久哈哈大笑，命令士兵用木板劃水，小船乘風波浪向殷匯開去。當他們到達的時候，江岸上只有留守接應他們的人。

    兩個團的兵力速度上岸，向休寧方向插過去。那是第十集團軍劉建緒的部隊，他們歸第三戰(zhàn)區(qū)指揮。薛茹這么安排當然有她的原因，過江之后去吉安，應該先到南昌，此時南昌還在國軍手里，從南昌再去吉安。因為薛茹要去瑞金，是不是去上學，別人就不知道了。

    除了肖勇知道薛茹打算去緬甸以外，也就李文秀知道一點。雪狐的人都知道薛茹去瑞金進入黃埔軍校，讓很多人羨慕。以薛茹的水平，根本不用去學，但那是鍍金，黃埔畢業(yè)，可就是蔣委員長的學生，以后飛黃騰達，不可限量。再說黃埔還沒有過女學員，足見委員長器重。很多人都看好薛茹的未來，否則陳瑞何怎么可能這么服從，他可是正牌少將師長。

    但是，這些都不妨礙薛茹收拾第22師團士橋一次中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