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威震鄂豫皖（一）

    “你……”高敬亭一下說不出話來，范鐵柱是不是雪狐的人他不知道，但張沖能證明，高敬亭相信，可是薛茹卻斷章取義，前面的事都不說了，只說自己包圍她的人。如果這么說，確實是自己在制造事端：“薛司令，這些并非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我也不想下結論，你說怎么辦吧？”

    薛茹眉毛一挑：“高司令，是你氣勢洶洶，狂妄的連通報都沒有，視雪狐如無物，扣押包圍我的軍隊，抓起來我的人要槍斃，此時坐在雪狐指揮部還這么囂張，是我說要怎么辦嗎？”

    原來在這等著自己呢，小心眼，太小氣，女人就是女人，這就是高敬亭心里給薛茹的評價。他從大別山征戰多年，連衛立煌都不是對手，一手建立的二十八軍和鄂豫游擊隊，現在又成為四支隊，確實很狂傲，并沒把國軍將領放在眼里，才會如此。

    臉上是得意的笑容：“很簡單，雪狐不要干涉我們行動，在什么地方駐扎，怎么開展工作，是四支隊的事情，我們對軍部負責，你們有什么想法可以和軍部說，第二點，就是雪狐退出四支隊的地方。”

    薛茹也有些憤怒，自己好像記得槍斃高敬亭的罪名就是有山頭主義，自立為王，不服從領導，獨斷專行，破壞抗戰。現在看來他還真這樣：“高司令，你記住，什么地方都是中國的，是國家的，不是你高司令個人的，也不是你四支隊的。雪狐是中國革命軍，駐什么地方你說了不算，你也是中國革命軍新編第四軍四支隊，不是高家軍，弄清楚再說。”

    薛茹言辭激烈：“高司令，你這些話別說國府不會容下你，恐怕貴黨內部也不會容下你犯如此破壞抗戰的罪名。”

    高敬亭微微愣一下，薛茹說這些什么意思？大別山晥中地區是自己打下來的，也沒有背叛黨和中央。再說，薛茹一個國民黨頑固派，憑什么說自己？冷冷的說道：“巢縣陸家店是第八團駐地，你的人進攻八團，已被我包圍，希望薛司令明白，四支隊是堅持統一抗戰，但也不是唯唯諾諾。對于蓄意破壞兩黨協議的行為，我們也堅決回擊。”

    薛茹其實現在已不想談論什么，她本無意在巢縣怎么樣，也根本不想把這里占為己有。打下太湖、潛山之后，雪狐可能直接參加武漢戰役，根本就不會在這里。如果沒有目的，又怎么會那么痛快答應白崇禧。薛茹要改變自己的戰略方向，完成自己的心里計劃。

    不能不說，太多的現實讓薛茹也有了打造自己軍隊想法。沒權沒勢沒力量，說話是不會有人聽的，更不想攪進國共的爭斗中。雪狐的目標永遠是日本鬼子，所以說道：“你們在哪隨便，雪狐在哪也用不著你們管，別看包圍了兩個中隊，我告訴你，是雪狐不想對同胞開槍，否則，以為你的部隊能擋住雪狐？別看你是三千多人，但是也不見得比日軍一個聯隊強，不相信你進攻一個看看，不付出一半的代價，想打敗雪狐，你做夢呢。”

    這話確實夠狂妄的，但高敬亭卻不能不說，他有些失算，以為包圍了雪狐，可是仔細一想，就憑四支隊的現有裝備和人數，可能是雪狐的對手嗎？但他不想服輸，那以后從晥中如何開展工作，如何打開局面？對新四軍軍部讓他讓出大別山就一肚子不滿，有些冷著臉說道：“那只有打了才知道。”

    薛茹相信戴宗他們，確實打了才知道，不過高敬亭很快就會知道了，剛要站起來送客，門突然被撞開，喬麗娟在外面沖進來，手里是一把匕首：“我殺了你，儈子手。”

    薛茹吃了一驚，這是干什么？見后面跟著范鐵柱：“鐵柱，你干什么，攔住她。”此時高敬亭已躲開，用槍對準了喬麗娟。

    喬麗娟哪有鐵柱力氣大，本來范鐵柱也想殺了高敬亭，但在薛茹面前，他不敢，一下攔住喬麗娟。薛茹問道：“干什么？”

    喬麗娟哭著指著高敬亭說道：“他們殺了義父，我要殺他報仇，殺人兇手。”

    高敬亭明白了，這個小女孩是張沖的義女，為了顯示大度和不徹底得罪薛茹，他來之后就把范鐵柱交給了雪狐，范鐵柱告訴喬麗娟，他們槍斃了張沖。

    這一來喬麗娟激動的怒火爆發，她流浪街頭，眼看快餓死的時候，是張沖收養了她，這么多年照顧她，讓她上學，對她比親女兒還好。在喬麗娟心里，張沖就是她親父親，所以她盡管很喜歡鐵柱，也不跟他走，一定要隨著張沖，可是他們竟然殺了義父。

    張沖就是胡言，薛茹也臉冷下來：“高司令，為什么槍斃張沖？”

    高敬亭也不明白，時間太短，還不知道詳細情況，說道：“我也不清楚，是八團集體決定的，我已把團長和政治部主任免職，等候調查。”

    問題談不下去，雖然高敬亭沒說，但后世來人的薛茹也明白，張沖又是一個左傾的犧牲品。用不了多長時間，高敬亭也會死。她剛才那些話就是提醒高敬亭，希望他能明白收斂一些，從內心深處無論多不滿，薛茹不希望高敬亭死，必竟那是一個錯誤。

    薛茹對這種左的行為深深厭惡的同時，也有了恐懼，還是躲開吧。薛茹說道：“高司令，你把范鐵柱送回來，我們之間的問題也就不存在了，四支隊怎么活動是你們的事，雪狐有雪狐的行動準則，別人也改變不了。我的人你最好撤下包圍，放他們回來，雪狐還有軍事行動，否則你擔當不起。如果你不服氣，想打，那就動手好了，不想讓四支隊全軍覆沒，最好別亂動。”

    高敬亭滿懷信心前來，他的目的一樣沒達成，只有一點，薛茹說不干涉四支隊的行動，但雪狐的地盤不許進入，他有些垂頭喪氣的想離開。能消滅那兩個中隊嗎？顯然不能。傷亡別說，四支隊不是怕死不敢戰斗的部隊。但雪狐是真心抗日部隊，打了，影響也受不了。

    “報告”劉全進來：“司令，戴大隊長電報。”說著把電報遞給薛茹，薛茹看了一眼說道：“高司令你看看。”

    高敬亭很奇怪的接過來，雙方并非是一起，雪狐的軍事電報怎么給自己看？那一定是和四支隊有關系，當看到電報內部的時候，高敬亭被驚呆了。原來自己擔心成為事實，雪狐不但救出被困的人，同時擊潰自己的部隊，順勢占領無為縣。高敬亭十分不明白，雪狐追擊自己的部隊和占領無為有什么關系？這太詭異了，他急于弄清楚情況。

    薛茹說道：“高司令，唯一的機會，雪狐將撤出巢縣，這里將是空白，你如果不能這時進入，等趙鳳藻的保安旅進來，你可能無立足之地。”

    說完再也不看他，也不避諱高敬亭說道：“傳令，第一大隊，第二大隊進攻廬江，總隊部進入無為，全體撤離巢縣。”

    高敬亭有些反應不過來，為什么薛茹要幫著自己，雪狐撤出巢縣不正是四支隊進入這里的好時機嗎？控制巢縣，可以向東進攻津浦路，向東發展擴大根據地。抱拳說道：“謝謝，高某記著這個情。”

    他讓自己的警衛騎馬離開，命令撤往陸家店的四支隊撤到巢縣來，同時通知在陸家店的馮文華他們，巢抗游擊隊進入巢縣。

    對高敬亭如何安排，不關薛茹的事，戴宗真不錯，竟然拿下無為，那么就剩下廬江，集中兩個大隊的兵力，當然不成問題。

    薛茹雖然還不清楚戴宗他們是怎么攻占無為的，但這樣加快了一天時間。只要解決了桐城，基本就能完成計劃。本來想通知李品仙和白崇禧，派人進入無為和廬江，想想還是算了，解決桐城以后再說。那樣，桐城、舒城、廬江、無為、巢縣、含山、和縣、全椒就連成一片，鬼子的合肥處在包圍中，根本救援不了第6師團，一個旅團的鬼子也不算什么。

    不到午夜的時候，薛茹趕到無為，并沒見到戴宗他們，只有張久、歐陽薩日和總隊部的人。

    薛茹一到，歐陽薩日眉飛色舞的講戴宗他們怎么奪取無為的。一臉的羨慕：“小姐司令，你看我們是不是進攻桐城？”

    薛茹瞪他一眼，說道：“你手癢癢了是不是？戴宗他們一個大隊，你才多少人？而且桐城是進攻的第6師團后衛，一旦被攻戰，就和合肥第2軍失去聯系，東久宮捻彥王會不反攻？再說，那是一個輜重大隊和一個工兵大隊。”

    歐陽薩日很泄氣，自己從第四中隊長的位置上下來，組建雪狐機動中隊，可小姐不讓招那么多兵，他的中隊人全算也不足三百人，還沒有汽車，他這個機動中隊就剩下幾輛破摩托車了，還缺少燃油。

    薛茹說道：“再說，你們準備的是為了攻占潛山和太湖的東西，桐城不能用。這一次攻占桐城，有不少好東西都歸你了。”

    “是，謝謝小姐司令。”歐陽薩日興奮的立正。這可不錯，桐城里面是日軍輜重大隊，連忙說道：“那太湖和潛山呢？”

    薛茹笑了：“你也夠貪的，先可你來。”

    “謝謝，是”歐陽薩日一個立正說道：“我們什么任務？”

    薛茹說道：“帶著你的人連夜向懷寧運動，在那里和第137團匯合，拿下懷寧，準備進攻潛山。”

    “明白”歐陽薩日一個立正，跑出去，終于該看我殺日的，老子讓鬼子知道什么是殺日。

    他更喜歡別人不叫他歐陽，直接叫他殺日，當年起這個名字就為了這個，但是學校說他的名字有反滿抗日之嫌，如果不改就開除他，所以才改名薩日，不過現在可以名正言順的叫殺日了。

    其實他和張久他們這段時間準備的這些東西，雪狐其他人不知道他們準備的什么，可歐陽薩日知道，這些東西讓鬼子看到的時候，絕對會嚇一路，別說小姐還真能想。

    歐陽薩日的中隊又多出來幾個人，也不多，就四個，一個郝云飛，一個江中年，一個王東彪，一個石勇魁，這可是四個武林高手。

    范鐵柱又留在了薛茹身邊，對他想去歐陽薩日他們那，薛茹不同意。因為薛茹也不能不承認，鐵柱不是太聰明，不想他犧牲在戰場，他太勇敢，也有點虎，這樣的人不可能永遠有運氣，何況還有一個喬麗娟，這回又多出一個蕭明花。

    雪狐終于除了薛茹和李文秀，又多出來兩個女孩，被薛茹全部交給了李文秀。她自己是女的，上戰場卻瞧不起別的女子，認為她們應該去參謀部，讓江湖出身的蕭明花不滿，說要檢查一下小姐是女人嗎？

    對薛茹的愛護，話不多的郝云飛到是很感激，說聲謝謝，他們擔心這個meimei，不想她有問題。

    薛茹發現，江中年和蕭明花像兄妹，郝云飛還不如說像蕭明花的父親，看來這當中一定有故事。她的八卦精神，現在還沒有，關鍵問題是解決鬼子，時間已過去三天，他只剩下七天時間。

    “報告，劉副司令報告，第二大隊攻占廬江，第一大隊從望橋擊潰日軍增援部隊，在舒城的第281旅進入廬江。”

    李文秀的報告把薛茹拉回現實中：“電報告訴白長官，派兵接管無為，準備接收桐城，保證阻擊日軍七天時間。”

    “是”李文秀答應一聲。

    薛茹說道：“天一黑，命令第一大隊，第二大隊匯合第137團，包圍桐城，我們去接收部隊，到達后趕往查灣。”

    一白天時間，蕪湖、安慶、合肥機場的日軍飛機，瘋狂撲向了無為和廬江，對雪狐進行轟炸。東久宮捻彥王中將已像熱鍋上的螞蟻。雪狐這種戰術太快，兩天之內又一次攻占兩個縣城，他們并沒有向合肥進攻。

    白崇禧可比李宗仁厲害，他用雪狐打前鋒，隨后跟進部隊，對合肥采取包圍勢態，這樣合肥可能失守。

    如果合肥失守，第16師團和第13師團還有第6師團，將被完全切開。他一面向華中方面軍請求增援，一面調動兵力，命令第16師團藤江惠普調兵回來，保護合肥。

    他這一弄，第3師團藤田進的進攻就被阻擋，因為擔任富金山陣地的是薛茹的老熟人，七十一軍宋希廉。三十六師堅守陣地，第八十八師在左側，東北軍五十一軍114師在右側。

    從南京跟薛茹學的鐘彬，指揮三十六師是攻一攻，退一退，誘敵深入，同時集中了德械師最好的武器，把第3師團打得狼狽萬分，一連很多天寸步未進。

    第16師團進攻的固始潢川方向，那里卻已經岌岌可危，宋希濂不得不分兵幫助，讓第七十一軍陷入困境。

    在光山的七十一軍司令部，參謀長郭靜初高興的說道：“軍長好消息。”

    宋希廉頭也不抬的問道：“什么好消息？”郭靜初說道：“戰區司令部消息，雪狐總隊連下無為廬江兩縣，包圍桐城。第十軍進入，對合肥形成包圍，第16師團退兵，保護合肥。”

    宋希廉一驚，手里的鉛筆掉下：“好，就知道這只小狐貍厲害，剩下一個師團了，看老子的。”

    郭靜初說道：“軍長，人家怎么也算是總隊司令，你怎么叫人家小狐貍？”

    宋希廉笑道：“你知道個屁，我們什么關系？”

    魏宏敏說道：“那是，不過夫人知道嗎？不會同意吧？”

    “滾”宋希廉一臉的笑容，薛茹那小模樣，確實招人喜歡，特別是那雙大眼睛，一看就狡猾，不愧是狐貍精。可惜，自己要是沒老婆還行。以薛茹的能力，可能給人家當小妾嗎？再說，自己好像也對不起夫人。

    搖頭，自己想哪去了。喊道：“命令，第三十六師向后退，把鬼子引進來，八十八師和114師左右合圍，消滅日軍前頭進攻的聯隊。

    “是“郭靜初立正大聲答應。這幾天114師一直被16師團牽制，日軍集中了兩個炮兵聯隊，加上合肥的飛機，富金山和固始傷亡太大，打的憋屈，終于可以狠狠的教訓他們了。

    宋希廉承認白崇禧確實比李宗仁高明，高明的地方就是大膽起用薛茹。

    果然，雪狐一加入，戰況立即不一樣了。宋希廉早就發現，薛茹給她部隊多了也沒用，她的戰術都是根據部隊設計出來，小有小的打法，大有大的戰術。如果能反攻合肥，那么大別山到江北岸，日軍進攻就不會勝利，武漢就能保住。

    金寨五戰區司令部里，白崇禧問道：“沒有薛茹的消息？”

    徐祖貽說道：“還沒有，今天已是第六天，拿下桐城后再沒有報告，不知道能不能行。”

    白崇禧也擔心，日軍由于丟失桐城，已然發覺第五戰區的目的，第10師團被緊急調來的路上。

    一旦第10師團加入，陣線形勢就會改變。最低第一戰區的信陽防線就會不保，自己必須調兵保護大別山，很難消滅第6師團。此時廣濟八十四、六十四，以及二十八軍已傷亡巨大，很難再堅持住。可不截斷后路，日軍隨時能得到補給，以日軍的戰斗力，一旦廣濟失守，武漢門戶大開，田家鎮將是最后一道防線。

    薛茹說十天，白崇禧以為十天可以，廣濟一代不可能連十天也守不住，可此時危險了，這還是薛茹連著攻陷三個縣城，讓東久宮捻彥王收回第16師團，否則北線也危險。

    “報告”參謀過來說道：“九江失守，日軍艦隊沿江而上，向廣濟炮擊，守軍傷亡慘重，退出廣濟，日軍第11旅團進攻田家鎮。”

    白崇禧一屁股坐下來，完了，看來早些行動好了，薛茹說十天時間，還是太久了。自己過于自信，廣濟竟然沒有堅持十天。當時應該讓十一集團軍強行進攻，那樣可以截斷日軍后路。好半天說道：“給薛茹命令，十天內拿下潛山，從后面向日軍進攻，牽制第6師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