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血火南京（六）

    進行城市攻堅戰，中國的古城墻是天然工事，在這個還沒有太先進武器的時代，城墻，也就是很堅固的防御工事。畢竟最低的城墻也有十幾米高，一些縣城的城墻即使沒有那么高，也有七八米的高度。

    這些古城墻都是歷代王朝不斷修繕，很是堅固。日軍的炮彈很難直接摧毀，導致日軍必須強行登上城墻。為此日軍只能加大炮兵的力量，同時使用重機槍壓制城上的火力。

    但是古城墻也有他的弱點，那就是沒有堅固的掩體工事，堅守的士兵暴露在外面。面對飛機和曲射榴彈炮的時候，傷亡是最大的。中國的國防工事非常少，也沒有相對強大的工兵，不能在短時間形成堅固的防御工事。

    除了一道城墻以外，基本都是野戰速成工事，這是打埋伏和臨時對抗的陣地，能對抗的也就是沒有重武器的機動部隊。可日軍對南京的進攻，并不是運動作戰。

    這是有計劃有準備的，是大規模進攻戰略要地的進攻作戰。日軍伴隨著的是大量的重型武器，同時由于中國的落后，失去制空權。堅守城市，也就是一種愚蠢的戰術。

    中國決策機構并沒有意識到這點，還在進行阻擊作戰，鬼子進攻哪里，中國軍隊就防守哪里。以一支裝備和訓練都不如日軍的軍隊，和鬼子打堂堂正正的陣地戰，幾乎和自找失敗沒什么區別。八年抗戰，八路軍能越打越多，就是很明白這點。

    延安最正確的決定就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開展游擊戰，避實擊虛，尋找弱點。蔣介石也明白空間換時間，可惜沒有在戰役戰術層面轉變思想觀念。

    以致在上海和南京消耗了的太多的精銳力量，訓練有素的軍隊幾乎消耗殆盡。當鬼子進入內地的時候，卻沒有像樣的部隊阻擊作戰。

    大量的精銳部隊傷亡，也讓一些中央軍將領開始害怕，不再敢和日軍作戰，形成恐懼心理。失敗的論調開始蔓延，讓很多在淞滬戰場表現英勇的將領開始膽怯。

    薛茹來自后世，又是一個軍人，對這段歷史還是有研究的。很清楚這樣作戰的弊端，所以她在淞滬的時候就不主張堅守，對撤退并不反感，只是想保存實力后撤。

    南京同樣是這種思想，對唐生智這種傻逼行為也就十分來氣。同樣也很了解日軍，其實在戰術上，日軍也是十分落后的，所有作戰方式和武器，還停留在一戰時期水平，面對更加落后的中國和東南亞軍事力量，日本可以很輕松的橫掃這些地方，一旦對上美蘇這樣的國家，立即一敗涂地。

    和日軍作戰，只要戰術靈活，不隨著日軍的戰略意圖轉，他們就是失敗。已經穿越兩個多月，薛茹在不斷思索。，也想明白很多問題。她的戰略思想開始有了初步規劃，也在一步步實行。

    勝利，中國軍隊需要的是勝利，中國人更需要信心，她不但要保住南京這些僅有的精銳部隊，更要建立他們的勝利信心。無論是王耀武還是馮圣法，他們都沒有見識過薛茹的戰術。今天她帶領警衛中隊，就是讓馮圣法看看，只要運用得當，鬼子一樣啥也不是。

    這是絞盡腦汁想出來的戰術，鬼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戰斗，不吃虧才怪呢。進攻的大河山郎中隊，抬著梯子進攻，連隱蔽都辦不到。

    有雪狐警衛中隊指揮，五十八師的士兵也都安靜下來，并沒有急于射擊。如今鬼子就在城下百十米的距離，眼神好的幾乎都能看到鬼子的表情。特別是這一百多人都是射擊比較精確，槍法不錯的士兵。隨著田家勝的一聲打和清脆槍聲，三百多人射出槍里的子彈。

    田家勝的命令就是兩槍射擊，七百多顆子彈打擊一百七十四人的一個中隊，距離，精度和瞄準時間，讓整個日軍中隊集體倒下。

    田家勝一點也沒有猶豫，立即喊道：“觀察兵留下，其他人撤。”

    三百多人轉身滾到十幾米寬的城墻另一邊，抓住墻邊的繩索迅速垂下城。幾乎沒有過去幾秒中，日軍的機槍子彈就如同暴雨一樣傾瀉的城墻上，一霎時磚屑泥土灰塵飛揚，

    可惜城墻上除了兩三個觀察兵躲在沙包壘成的掩體里面，什么人也有了。看著歡呼的第五十八師士兵，田家勝很是鄙視他們，真沒見過勝利，不就一個中隊百十個鬼子嗎？有什么可高興的。大喊道：“隱蔽，進入阻擊位置。”三百人散開隱藏在周圍的民房和掩體工事中。

    幾分鐘時間，天空傳來炮彈的尖嘯聲，日軍炮擊開始，這是山炮和榴彈炮的轟擊，十幾分鐘時間，整個城墻籠罩在硝煙爆炸中。

    馮圣法看不到城外的情況，不過從士兵的歡呼中知道，進攻的鬼子一定傷亡慘重，否則不會把兵力全都撤下來。用繩子快速下來這個方法太好了，否則下城墻只有兩條甬道，慢一慢就會被機槍和炮彈消滅。

    對站在身邊的薛茹報以一個佩服的微笑。薛茹沒什么的得意的，很多辦法并不是自己想出來的，是雪狐總隊的士兵軍官共同想出來的。人多就是力量大，眾人拾柴火焰高。不相信中國人不如外國人聰明，一些好辦法總能想出來的。

    這是集體智慧，薛茹只是給他們一個平臺和機會，盡力挖掘人的頭腦而已。經過電子信息化時代，有誰不明白團隊的力量勝過個人。

    團隊領導不是多聰明，他只是帶領團隊有一個方向和目標，給出的是思路方向，不是具體辦法。對馮圣法沒說什么，也是莞爾一笑。這不過只是剛開始，薛茹想看看，外面進攻的日軍有多少人填進來。

    果然，城外的的聯隊長千葉小太郎大佐已經氣昏頭了，眼看著城墻上只是打出不多的子彈，進攻的一個中隊全部倒下，一開始還以為是臥倒呢，可機槍壓制已經開始，倒下的士兵并沒有站起來。這證明什么？證明全部陣亡。

    不過很快他就在望遠鏡里發現，不是全部陣亡，有一半左右是負傷，受傷的鬼子發出慘叫他聽不見，可是動作他能看見，氣急敗壞的他傳令請求炮兵覆蓋陣地。

    日軍一個聯隊的大炮開始射擊，足足半個小時的密集炮火，千葉小太郎大佐相信即使城上有人也被砸成齏粉，傳令第2大隊全體進攻，一千多鬼子向城墻發動進攻。

    軍事作戰也有他的局限性，整個城墻幾千米長。但鬼子不能全線進攻，那樣他們也沒有那么多兵力，不能十幾個人占據一點進攻，沒有集中的兵力，也無法突破，炮兵機槍掩護也不能全面壓制防守火力，那就是送死去了，所以必須有重點。

    日軍炮兵一停止炮擊，兩側的第五十八師官兵立即順著梯子登上城墻，這是最快的登城方式。一夜時間，城里做了幾百個梯子，大部分是簡易的，用竹竿捆上橫檔，士兵迅速登上城墻。這樣的防御戰，按著薛茹的說法，重機槍基本不用，身上最多的就是手榴彈。所以登城速度很快。

    進攻的上千日軍，散開寬度也有四百多米寬的距離，城墻上可是有觀察兵的，他們知道鬼子在哪一段距離進攻，兩側的防守很是堅決，進攻的鬼子開始用機槍瘋狂的壓制反擊子彈。

    可惜進攻的鬼子大隊長木村四郎不知道，上面防守的特點，登上城墻的士兵并沒有進入城墻的前沿，而是埋伏在后面，南京古城墻十一二米寬，后面用沙包壘成工事。槍口對準墻垛。

    這個距離不算遠，只有不到十米米遠。可是就這十幾米，城外幾百米遠的日軍機槍和迫擊炮就看不到這里，畢竟他們是在地平線上，日軍的梯子終于搭上城墻，上面阻擊的射擊并不多，也不是很強烈。

    這讓千葉小太郎大佐有一種錯覺，那就是剛才的炮擊，中國軍隊傷亡不小。看來幾乎可以一戰攻進去，他仿佛看到自己從這里攻進南京城。

    用望眼鏡死死的盯著城墻，看到士兵已經接近城垛，他臉上露出笑容。這是上百架梯子，一次登上去的就是一百多人。以皇軍的戰斗力，基本可以確定占領了城墻。

    可他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多長時間，就看到士兵集體倒下，這是怎么回事？

    他弄不明白，后面的士兵不知道怎么回事，還是不斷的向上攀登。但是無一例外，全都被打倒。

    其實很簡單，好幾百士兵一個挨一個，幾乎是最密集的兩列士兵，對著墻垛，鬼子不站起來是進不來的，但是他們剛剛探出半個身子，就被成排的子彈擊中，不是掉進城內，就是掉到城外。

    兩列士兵進行的是兩段式射擊，一槍打完，推子彈上膛，另一個開槍，周而復始達到不間斷射擊。登上來的鬼子就這樣被不斷消滅，因為在內部，基本可以忽略鬼子遠處的機槍射擊。五六米遠，步槍就兩，米來長，幾乎是鬼子送到槍口一樣，就算是再笨的人，也沒有打不中的道理。

    千葉小太郎終于受不了了，傳令停止進攻，因為就這一段時間，他的一個大隊幾乎填進去一半的人，而城上傷亡情況他并不知道。

    殘存的日軍退了回去，當然帶回去上次和這一次的傷兵。看著面前的木村四郎，千葉小太郎連罵人的話都說不出來。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何況進攻的大隊長。

    日軍不得不下令停止進攻，從傷兵的嘴里了解情況。當知道這樣的防守戰術時候，連秋山充三郎少將也沒轍了，他們一時都想不出什么辦法。就這十幾米寬的城墻，成為鬼子難以逾越的天塹。

    外面的鬼子一籌莫展，城內的馮圣法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要是有這些方法，怎么會傷亡這么多士兵，根據觀察兵報告，日軍兩次進攻，傷亡應當在三個中隊以上，那就是半個大隊快沒有了。第五十八師傷亡竟然只有二十幾人。不但馮圣法和丁原興奮，就連城上城下的士兵也都是異常興奮。

    田家勝的警衛中隊簡直臉上都笑開花了，五十八師哪怕是一個團長和雪狐的士兵說話都是笑臉相迎。自豪得這些隊員趕緊把胸前的紅絲巾系好擺正，這是他們的榮譽，雪狐總隊。

    不但水西門這里，城東面的太平門防線上，戴宗的偵查中隊也在享受這種被崇拜的感覺。無獨有偶，進攻太平門的第16師團第33聯隊野田謙吾大佐也是一樣的境地。

    他們更慘，這面碰到的是一貫以夜戰偷襲為主的第五十一師王耀武，整編到一起的三千多人變成一個加強團，其他傷兵在旅長和團長帶領下撤往下關方向，沿長江向武漢撤退，剩下的士兵由張靈甫任團長，編成302團。

    打仗勇猛，身先士卒的張靈甫親自上陣帶領士兵阻擊在一線，日軍傷亡更大。

    野田謙吾大佐已經停止進攻。鬼子終于研究出辦法，向師團長報告，請求飛機助戰。飛機可以飛臨上空，居高臨下，看看中國軍隊還有什么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