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他察覺身側(cè)的人動了動。魔尊抬手,兩人身側(cè)升起一層薄薄的靈光，瞬間隔成一個封閉的空間。隨即自己露在空氣中冰冷的手被握住，一雙幽深狹長的眼望進來。

    樓云冷冷看著這雙眸子，下頜緊繃，硬生生忍住了將手甩開的沖動。

    這雙眼看他一會兒，一聲輕嘆消散在空中。

    “我只是，想見你。”

    面前這雙眼又湊近幾分，樓云甚至能在那深不見底的瞳孔中，看見自己的影子。溫?zé)岬暮粑蝗冢瑤е鴰追掷`綣的味道。

    樓云平靜地看著對方，只覺得思維異常冷靜而抽離。

    他聽見自己冷冷道：“然后呢，你這是演入戲了？真把自己當(dāng)我?guī)熥穑瑩?dān)心徒弟會跑來見一面？”

    對方?jīng)]說話。

    樓云瞬間氣息有些不穩(wěn)，他快速道：“你覺得你演得很像嗎，你知不知道，我?guī)熥鸶静粫淼模∷静粫驗閾?dān)心我而——唔、你——”

    話未說完，對方扣住他的手突然用力，樓云背脊一痛，一聲悶哼，整個人被猛地按在堅硬的巖壁上。

    不待他反應(yīng)過來，身前的人逼近，將他禁錮在方寸間。一個溫?zé)岫彳浀臇|西懸停在他嘴角，再近半分便會貼上。

    樓云胸口起伏，視線里全是對方濃重而沉沉的眸色。

    “為什么不會？”

    異常低沉的聲線在耳邊響起，樓云呼吸急促，睜眼看著面前師尊這張臉，心底的憤怒和控制不住的心動混雜在一起，腦子亂成一片，幾乎思考不能。

    “為什么不會？”

    聲音再次響起，語氣加重。樓云微不可察地瑟縮了下，白皙的皮膚染上薄紅。還未等他分解出這句話的意思，懸停在嘴角的柔軟貼了上來。

    他猛地轉(zhuǎn)過頭下意識避開，那片柔軟從唇角擦過，順勢滑落在耳后那片細(xì)嫩的皮膚。

    樓云被激得渾身一顫，呼吸聲尾音瞬間變調(diào)。

    雙手想推開面前這人，卻被一只手按住，反折至頭頂。他被迫仰起頭，瑩白的脖頸拉出一段脆弱的線條，末端隱沒在衣領(lǐng)深處。

    那片柔軟的溫度滑至脖頸，卻驟然停住，像是在克制什么。

    樓云說不出話，眼角生理性地一片濕潤，渾身上下不敢再動。空氣靜止一會兒，只覺得手腕突然一松，面前人后退半步，放開了他。

    他背脊靠著冰冷粗糙的巖壁，腿軟得根本站不住。胸口起伏兩下，整個人順著巖壁緩緩下滑，虛軟地坐在地面。

    腦子一片空白，方才一瞬間的顫栗令他本能地感到威脅。脖頸的觸感仿佛還在，樓云低頭僵了片刻，不適地縮了縮，像某種尋求安全的小動物般，下意識想將脖子藏在衣領(lǐng)下。

    頭頂一陣衣料磨蹭聲，一只修長有力的手出現(xiàn)在視野。

    樓云渾身一僵，瞳孔驀然放大，緊緊盯著這只手，神色中是自己也未察覺的緊張。

    那只手探到他的鎖骨下方，在他注視下拉過凌亂的領(lǐng)口，緩緩理好，撫平后離開。

    靈力布下的結(jié)界漸漸褪去，樓云聽見身前的腳步聲走遠(yuǎn)，一會兒便消失了。

    他思緒混亂地坐在原地，不知過了多久，才撐著巖壁慢慢起身。

    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手指倏地收緊，握成拳用力按在墻上，仿佛在發(fā)泄某種情緒。

    “真是……”樓云咬牙，半晌才從齒縫中擠出兩個字。臉上熱度尚未褪盡，也不知是氣得還是什么原因。

    他深吸兩口氣，緩緩?fù)鲁觯砗米约海租x他們離開的方向走去。

    這片地方其實并沒多大，從上俯視，可能像個凹陷下去的大洞，中間有許多石壁彎彎曲曲地隔開。腳下有條水流穿梭其中，所以此處的空氣略微潮濕。

    轉(zhuǎn)過幾個彎，便看到前方流水匯成一池不大的小潭，潭邊幾只水生藤蔓交錯，一人睡在上面，正是受傷未醒的紀(jì)清文。

    白鈞守在一旁，見他來了，微一頷首。樓云環(huán)視一周，蕭亦然窩在不遠(yuǎn)處睡著了，凜華半蹲在水流下游，像是在清理什么東西。

    沒見到某個人的身影，樓云不由放松了些。

    紀(jì)清文倒像是比先前離開時臉色要好些了，之前面上見不到一絲血色，現(xiàn)下大約是照顧得好，臉上有了幾分生氣，沒那么蒼白了。

    “他怎樣？”樓云輕聲道。

    白鈞轉(zhuǎn)頭看著紀(jì)清文，眼底一片柔軟：“凜華說傷勢穩(wěn)定下來了，也許過幾日就能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