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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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烏蠻王指名言尚,便不管其他人如何安排,大魏這邊都要把言尚捎帶上。眾臣只同情言尚,心想誰讓他招惹了烏蠻王呢。 而太子聽聞兵部開始調動兵馬、烏蠻王又非要言尚上場,思索一陣,就將楊三郎楊嗣扔了過去。 太子欲借這個機會,從秦王手中奪一點兵權。起碼楊嗣參與演兵,太子這邊其他人跟著楊嗣,等這次演兵結束后,京畿的兵力,太子只要能沾手一點,就不打算放開。 秦王自然也知道,雙方暗自斗得風生水起。 而晉王府則一如既往的“天下太平”,好似長安的各方勢力爭斗,完全和晉王無關。晉王除了每日進宮當孝子外,就是待在府上陪著自己的小妾。 春華的孩子已經快要生了,如今正是關鍵時期。晉王府上要迎來第一個孩子,人人激動又緊張,都盼著這個孩子平安落地。 晉王妃既是殷切照顧春華,又是心中悵然。因眼看著晉王府的各個小妾一個個都懷了孕,可她就是懷不上……如今看著春華臨產,晉王妃的心情自是復雜。 這一個月來,言尚的名字頻頻被兵部提、 暮晚搖的名字被天下文士提,據說還有人上書,說要給丹陽公主立什么牌,嘉獎公主和親的功德。朝廷自然沒有理會這種無聊的意見,但閑聊時,也會拿這種事當談資,開玩笑。 而定下文斗和演兵的流程后,因這兩者打算在皇帝的壽辰日同一天進行,自然要問皇帝陛下,看陛下是否有意見。 皇帝看他們好端端地把事情弄成了這個樣子,沉吟許久后,頗為感慨。 皇帝說:“召烏蠻王覲見?!?/br> 烏蠻王覲見的時候,皇帝在興慶殿中。 殿中燃著龍涎香,蒙在石學著大魏的禮儀向皇帝叩拜。他起身時,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皇帝。 和那晚大典時見到的端莊肅穆的皇帝不同,私下里,皇帝不過是一個身形瘦削、面頰因瘦而微凹的中年男人。兩鬢斑白,神色滄桑。 皇帝著常服見他,隨意攏衣坐在明堂的窗下翻著書。蒙在石到來后,內侍換了茶水,皇帝示意烏蠻王不必拘泥,坐下說話。 整個殿中靜悄悄的。 有兩個宮女放下果盤時不當心灑了,臉色當即大變,正要跪下求饒,卻被一個伶俐的內侍扯著領子,推了出去。 那個內侍鎮定地將果盤端下,重新換了新的。再將爐中的香換了,他趨步退下時,無意地和蒙在石對了一眼。 蒙在石漫不經心:這個內侍做事這么有條理,居然長得很俊。 劉文吉將香換好,就退到了珠簾外,不打擾皇帝和烏蠻王的對話。他后背上已因方才宮女鬧出的動靜出了一身汗,但好在他平安應付了下來,沒有擾了皇帝。 今日劉文吉當值,自知服侍皇帝,除了察言觀色之外,沉靜也極為重要。 皇帝翻看手中的折子,漫不經心問蒙在石:“聽說是烏蠻王建議來這場演兵的?” 蒙在石拱手朗聲:“是?!?/br> 皇帝翻著折子,似笑非笑:“朕好像頻頻看到言尚這個名字,聽人說,你是專程指了他?怎么,我大魏的臣子得罪了烏蠻王么?” 蒙在石謹慎答:“只是一些私下的爭執而已。” 摸不清皇帝的態度,他當然也不會張狂。 皇帝饒有趣味地:“這一個月來,不光言尚的名字頻頻讓朕聽到。搖搖的名字也頻頻傳入朕的耳朵啊。翰林院舉辦的什么詩文,人人都要寫一寫搖搖……搖搖現在的聲譽,可是不小啊?!?/br> 蒙在石聽了半天,才懂皇帝口中的“搖搖”,是丹陽公主。 蒙在石便只能夸公主風采,讓人心折。 皇帝俯眼:“既然心折,如何不想娶她了呢?” 蒙在石驀地抬頭,明知大魏的規矩是面對皇帝不能抬頭,他卻是真的忍不住,想看看皇帝是什么意思。 皇帝哂笑:“朕聽說了南山之事。烏蠻王,你看看,你一個人,把朕的朝臣,和公主逼到什么份上了。一個被你逼著演兵,一個名聲顯赫,要鬧出四海皆知的架勢……” 皇帝緩緩道:“你看,若是你直接把丹陽娶走,不就沒這么多事了么?” 蒙在石面孔微微繃緊,寒氣凜凜。 身為王者,他并不畏懼這個已成朽木的大魏皇帝。他目光冷銳,緩緩道:“陛下以為南山之事,我處理得不當?” 皇帝說:“搖搖沉不住氣,對你出手,你受了重傷,本可以借此威脅大魏,求娶公主的。卻鬧成這種結果。朕好奇的是,你和言尚談成了什么條件,讓你放棄求娶丹陽?” 蒙在石一驚。 對上皇帝深邃的眼睛。 頓時明白他們這些手段,都沒逃過皇帝的眼睛。皇帝雖然不過問,但一直知道他們在做什么。并且……連他們各自的目的,也許皇帝都看得很透。 但皇帝這般語氣,是在懷疑言尚么? 按尋常來說,蒙在石是不介意給言尚上眼色的。大魏皇帝厭惡言尚,這對烏蠻來說是好事??墒侨缃衩稍谑ㄟ^言尚在和大魏朝臣談條件……言尚若在此時被皇帝貶官,或者出其他事,不利于烏蠻。 蒙在石便笑:“臣不懂陛下的意思。臣放棄求娶丹陽,自然有臣的道理。大魏和烏蠻是盟約國,兩國交好,用其他方式都行。不利于我烏蠻的事,臣左思右想之后,哪怕再傾慕丹陽公主,也應當放棄。” 皇帝好奇:“什么道理?” 蒙在石抬頭,靜了很長時間后,他才道:“她不能生子?!?/br> 剎那間,蒙在石在皇帝臉色捕捉到了空白的神情。這個皇帝好似不理解他的話一樣,盯著他:“再說一遍。” 珠簾外,劉文吉眸子一縮,暗自震驚:丹陽公主不能生子? 那……言尚怎么辦? 蒙在石離開后,劉文吉壓下心頭千頭萬緒,進去服侍。卻見皇帝伏在案上,突然張口,一大口血噴了出來。 皇帝病情危急,興慶宮登時忙成一團,徹夜不眠。 第89章 皇帝吐血病危, 深夜告急。身在東宮的太子、住在宮城外的兩位郡王, 都急忙忙地前來侍疾。 不到一個月便是皇帝壽辰?;实廴粼诖藭r不好了, 實在是不吉。 太子喂了皇帝喝藥, 秦王在旁邊跪著假嚎, 還是晉王哭得最真情實感,眼看都要哭暈過去。太子嫌惡地看眼假哭不出來的秦王和快把自己哭死過去的晉王, 出了內殿。 皇帝寢宮的宮人們如驚弓之鳥一般, 劉文吉被太子喚去問話,問為何皇帝突然吐血。 劉文吉垂著眼皮站在太子面前, 心知自己被去根,是戶部郎中府上十一郎所為。而戶部郎中受到的責罰不過是降了一級官。 這都是太子的授意。 太子對他視若草芥,不是什么好人。 劉文吉面上卻只惶恐,他的師傅、大內總管成安在旁邊擦冷汗, 空氣凝滯。劉文吉自然不會告訴這些人, 皇帝是聽到丹陽公主不能生子后、心痛至極而吐血。這種皇家秘辛,不知道最好。 劉文吉便說是烏蠻王走了后陛下就吐血了。 于是太子連夜召烏蠻王入宮。 蒙在石到來時,懷疑是某個原因讓皇帝受了刺激。但是那某個原因,是他故意要刺激皇帝,想看看皇帝對他的女兒到底有沒有一絲感情……蒙在石不想弄得人盡皆知, 便作茫然狀。 太子問不出所以然, 內宮卻突傳來驚喜的呼聲:“陛下脫離危險了……” 難以言說, 站在宮殿外,望著長達數里的紅燈籠,太子心頭籠上一層失望感。 在某一刻, 他希望皇帝就這么死了最好。那他就不用再斗,身為太子,理所當然就能繼位。 皇帝的老謀深算,讓所有人都疲憊十分。 而脫離危險的皇帝則陷入深沉夢魘中。 在這個昏昏沉沉的夢魘中,漫無目的四處空白,皇帝恍恍惚惚地站在了清寧宮外。 天邊輕霞薄綺,云層似奔。清寧宮在夢中鍍著一層柔黃的光,變得那般虛幻不真實。而這是先皇后的寢宮。 皇帝情不自禁地邁步,又停了下來:“阿暖……” 他望著熟悉又陌生的清寧宮,在夢中竟然不敢靠近。怕進去后里面空無一人,只有塵埃蛛網;又怕里面真的有阿暖,她卻用仇恨的眼睛看著他。 他少時迎娶李氏阿暖,因李家勢大,從而在皇位之爭中脫穎而出,成為了皇帝。他雖有利用李家之嫌,卻也是真心喜歡阿暖。在他們的二郎去世之前,皇帝和皇后的關系如尋常夫妻一般和諧。 皇帝耳邊突然聽到了嬰兒哭聲。那哭聲如炸雷一般在晦暗的天地間響起,讓整個夢中的不真切變得真實了一點兒。隨著嬰兒的哭聲,皇帝聽到了更多的聲音—— “殿下生了!是個女嬰呢!” “恭喜殿下!” “陛下,殿下大安,小公主十分漂亮呢?!?/br> 噠噠噠的腳步聲從清寧宮傳來,腳步聲繁而密,又極為碎小,不是大人的腳步聲。下一刻,一個男童從清寧宮的殿門口冒出了頭,向皇帝跑過來,牽住了他的手。 小孩柔軟的、纖細的手指,放入皇帝的手掌中。 皇帝一顫,低頭,看到男童眉目清秀、烏睫濃郁。男童看上去也不過五六歲,個子小小的,卻是又可親,又可愛。 皇帝情不自禁的:“二郎……” 男童仰頭:“阿父,我們去看阿母呀?!?/br> 皇帝麻木著低頭看他,鼻端一下子發酸。 他確定這是夢。 二郎已經離開這個人間十年了,二郎離開的時候已經十五歲了。二郎從未入夢,從未給他留下一絲一毫的留戀。那么這個夢,是托于誰呢? 皇帝被男童牽著手進了清寧宮,皇帝不敢喘息,懼怕夢醒。夢沒有在這個時候醒來,他不光在夢中看到了已逝的、尚是幼童的二郎,也看到了靠在床上、抱著嬰兒的美麗女郎。 皇帝怔然看著。時光和記憶都十分殘酷,所作所為皆是向記憶插刀。他心痛如割,卻只麻木而望。 阿暖向他招手,眉目間蘊著身為人母的溫柔慈善:“郎君,快來看看我們的小公主……” 皇帝坐在床畔,俯眼看著小公主。二郎踮著腳扒拉著皇后的手臂,也湊過頭來要看。皇帝與皇后說著閑話,男童好奇地盯著新出生的女童望個不停。他伸手想戳,被母親瞪一眼,就趕緊縮回手,不好意思地笑。 皇后道:“陛下可有為我們的小公主想好名字?” 男童立刻伸手:“讓我?。∽屛胰?!阿父阿母,讓我給meimei取名好不好?” 皇后忍笑:“你字認得全么?” 男童便央求:“阿父可以把喜歡的字寫下來,讓我挑嘛。我真的想給meimei取名啊,我會很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