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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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晚搖自認為自己就算不蠢,但也沒有那種能夠在言尚面前瞞天過海的智慧。 于是,暮晚搖沉默半天后,冷冷道:“你猜到了什么,直說便是,不要和我猜謎。” 言尚抬目,望她一眼。 他輕聲:“方才那個烏蠻郎君,和殿下是舊識?和殿下……交情不淺?” 暮晚搖挑一下眉,點頭。 言尚皺眉,似還有很多不解,很多前后矛盾之處。例如他便想不通暮晚搖當日在嶺南時,說的那個和她有點仇的人,是不是今天的這個人。如果是的話,二人只是互看卻不語,不像是仇;可如果不是仇的話,對方不可能問出“誰是言石生”這種問題。 言尚太糊涂了。 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聯系?暮晚搖當初想解決的人,到底是不是今天這個烏蠻人? 但他看暮晚搖這有幾分警惕的目光,便怔了一怔,將自己的不解壓下去,只說:“原來如此。我想請殿下幫個忙。” 暮晚搖依然謹慎的:“什么忙?” 言尚:“他問我,誰是言石生。” 暮晚搖愣了一下,然后輕輕“啊”一聲,明白蒙在石查到什么了,但有更多的疑惑。 暮晚搖看向言尚,言尚便把在鴻臚寺發生的事大概告之。言尚說:“他不知道我便是言石生……但是,我來自嶺南,只要他有懷疑,也是瞞不了多久的。” 坐在車中,暮晚搖身子前傾,手搭在言尚的膝蓋上,望著他的眼睛當即保證:“我即日起調公主府的暗衛跟著你保護你,我絕不會讓他傷到你的。” 看到她這么關心他的安危,言尚心中的不安稍微減輕了些。 他輕輕搖了下頭,又有些害羞地笑了一下。他道:“我在長安,又是朝廷命官,今日利害之處我已經跟烏蠻人說得很清楚了。即使他們懷疑我就是言石生,他們也不會在長安下手。 “而我是京官,沒有意外情況又不可能離開長安。所以我的安全沒什么問題,殿下不必為我擔心。 “我憂心的并非是自己,而是我的家人。我怕烏蠻人對付不了我,去傷害我的家人,用我的家人威脅我。” 暮晚搖點頭,心想確實不無這種可能。 她問:“你想我如何幫你?” 言尚:“只需殿下從中相助,讓我與殿下的舅舅……南海縣令聯系上。李公雖不是嶺南官最大的,但是恰恰是縣令這樣的官,對地方上的管轄最能完全抓在手中。 “我想看在當日我獻策的面子上,請李公派兵,暗中保護我的家人。我也會寫書一封回家,讓我兄長提高警惕。若是我家人因我而受害,我萬死難辭其咎。” 暮晚搖手搭在他膝上的手指顫了顫,心中有些抱歉。 她擔心的不過是蒙在石對她要做什么,言尚這邊卻是家人受累。都是因為她。 所以她不能讓言尚更深地牽扯進她和蒙在石的恩怨中了。 暮晚搖安慰言尚道:“你放心,你能提前想到這點,你家人一定會平安的。畢竟烏蠻人在我大魏境內,他們如今又不能自由傳書,我舅舅的辦事能力,你應當信任。” 言尚點了頭。 暮晚搖說:“說起來,你已經離家一年了。是否也想念你的家人?” 言尚道:“想自然是想的。然而有什么辦法呢?” 他嘆口氣,垂下眼,有些悵然道:“自從我離開嶺南那一日,我就知道我此生,恐怕與我阿父、兄長、三弟、幺妹的見面機會,沒有幾次了。我與我家人的緣分,恐怕也只能靠書信來維持。 “因我不是家中老大,我便不能越過我大哥,將我阿父接入長安來。哪怕我在長安過得再好,再有前程,我也不能越過我大哥去盡孝。而我見不到我阿父,我弟弟meimei又怎能讓我常見呢? “多是他們補償我,不斷地給我寄錢寄物。我能回報的,也不過是寄錢寄物。心中再是想念,也是沒有其它法子的。” 他這般說,暮晚搖也跟著他有些悵然了。 暮晚搖道:“我們兩個真是太可憐了。” 言尚偏頭看向她。 暮晚搖仰著臉,對他笑一下道:“我日日能見到我的家人,可我根本不想見到他們,對他們的感情也在一日日磨盡;你日日思念你的家人,可你卻見不到他們,對他們的好,只能靠財物維系。我們兩個還真是同病相憐啊。” 言尚輕聲:“別這么說。我會陪著殿下,殿下不會那般可憐的。” 暮晚搖短促地笑了一下。 她輕聲:“是的。” 垂下眼,遮住眼中冰冷和陰霾。 等她解決了蒙在石,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言尚靠著車壁,沉默半天,他突然異想天開道:“如果有一日,我能離開長安,去嶺南做官就好了。到了嶺南,我就能見到我家人,照拂他們……” 他話還沒說完,膝蓋就被暮晚搖重重“啪”了一下。 暮晚搖厲聲斥責:“別胡說!” 她寒起眉眼,言辭嚴厲:“京官與地方官是不同的,何況是嶺南那樣的地方。如果不是犯了大錯,你已是京官,輕易不會去地方州縣。更不必說嶺南那般荒僻。 “京官才是真正的官。多少世家子弟一旦不是京官,就根本不去地方州縣上任。在大魏官中,官職遷調雖速,但下級的永遠在下級沉淪,輕易不會升遷到上級。大魏官品清濁分明,下去了就不容易上來了!不要說這樣的胡話! “你想照拂你的家人我理解。但你只有在長安,哪怕見不到他們的面,你也才能更好地照拂。其他就免了吧。” 言尚有些不贊同暮晚搖的看法。如果人人只愿當京官,那地方州縣該怎么辦?人人不滿,何人治理? 但暮晚搖說的,正是所有人理所當然的認知。何況暮晚搖這般著急,也是怕他出事,怕他會烏鴉嘴,真的影響了他自己的官運……言尚便不反駁她的話,輕聲安撫:“好了,我知道了,我不亂說了。我會好好當我的官,不亂折騰的。你放心吧。” 暮晚搖瞇眸,半信半疑地看他。 她想到有自己在,言尚能出什么事?這般一想,她就放松下來,眼中露出了些笑意。 馬車還在行著,暮晚搖輕輕掀開車簾看了一眼還有多久到府。看到還有一段距離,她重新心安理得地放下簾子。 暮晚搖對言尚微微挑起一邊眉毛,唇角帶一點兒微笑的弧度。她輕輕提一下眼瞼,弧度極小,但因為她眼神專注地看著言尚,這樣欲說還休的眼睛,便顯得生動萬分。 看到她這樣的目光,言尚后背一僵,頭皮發麻。 果然,下一刻,她就蹭了過來,跪在了他腿上,捧著他的臉,低頭親他的嘴角。她細聲:“有沒有想我呀?” 言尚臉上溫度guntang,垂著眼皮躲她的撩撥:“……殿下,我們還在馬車上呢。” 暮晚搖笑吟吟:“那又怎么啦?親一下你又不會死。” 她細細地咬他的唇,手指羽毛一般在他臉上輕掠。他向后退,退無可退,終是靠在車壁上,伸手摟抱住了她。 言尚低聲:“……你又來折騰我。” 暮晚搖挑眉:“什么話呀?難道你不舒服么,不想和我親昵一下么?言二哥哥,張嘴。” 反正一直都是言尚遷就她,隨著她鬧。可是馬車這么小的空間,離府又不遠了,很快就要下車……她折騰了他,又不會管滅火,難受的還是他。 然而言尚無奈的,在暮晚搖的壓迫下,半推半就地從了。 暮晚搖低頭親他,聽到他劇烈心跳聲,他抓著她腰的手指也guntang……她垂眼悄悄看他,見他鬢角有些汗濕,微閉的眼尾一派緋紅。衣袍被她揉亂,他一手搭在她腰上,一手扶著旁邊案幾。 暮晚搖看到他扶著案幾的手指用力得發白,帶著輕微顫意。 暮晚搖心中愛他,又親了親他的眼角。她低聲,語氣寥落:“哥哥,我知道你是為了幫我轉移我的壞心情,才跟我拉扯著說你的家人,才如此乖乖在我身下躲著不動,任由我欺負你的。” 言尚一怔。 一聲“哥哥”,讓人耳根發燙。 他睜了眼,抬目看向她。 他睫毛顫一下,她的吻就落在他眼睛上,迫得他再次閉眼。 言尚再次睜眼時看她,她對他紅著臉笑,歡喜萬分。 言尚側過臉,低聲:“殿下不要這么叫我,讓人聽見不好。” 暮晚搖笑而不語,揉著他后頸,漫不經心的:“我知道你有話想問我,我只回答一次,你想問什么就問。我看你從上車一直憋到現在都不問,雖然你總是這樣,但我心疼你,想回答你一次。你問吧。” 言尚盯著她。 千萬個疑惑一直在心中徘徊,最后到嘴邊,真正想問的,其實只有一句—— 半晌,他問:“剛才在鴻臚寺門口與你對望的那個烏蠻人,那個臉上有疤的人,是不是你的情郎?” 暮晚搖眼珠微轉,低頭看他。 二人沉靜對視許久。 暮晚搖低頭,在他唇上再親一下,回答他:“不是。” 言尚松口氣,一直緊繃的那根弦松懈下。 他望著她說:“你說不是,我便信你。你不要騙我。” 暮晚搖盯著他,眼眶驀地有些熱意,卻被她眨掉。她笑嘻嘻地俯身,又纏著他要親親。他沒辦法,從了她,順著她的意親她。然唇齒正纏綿,外頭方桐咳嗽一聲,道:“殿下、二郎,到府邸了。” 言尚瞬間臉漲紅,推開暮晚搖。 暮晚搖瞥他那沒出息的樣子,噗嗤笑了兩聲,還飲了口茶,壓根不覺得如何,自如下了馬車。而言尚過了很久才下車,還匆匆回府,躲避方桐的關注。 暮晚搖回到府邸,就將方桐叫過來。 暮晚搖問方桐:“就是蒙在石,他果然大難不死,成了新的烏蠻王,我今天沒看錯,對吧?” 方桐點頭:“是,殿下沒看錯。” 暮晚搖:“可他臉上多了疤痕。” 方桐再次點頭。 暮晚搖半晌后嗤笑:“臉上多了疤痕又如何,他化成灰我都認識。” 方桐有些焦灼地問:“殿下,怎么辦?如果他要拿殿下與他的舊情威脅殿下……” 暮晚搖:“我不能讓他影響到我。” 她讓方桐附耳過來,悄聲讓方桐去胡市上找那些身材樣貌和蒙在石相似的人。如此如此,那般那般,吩咐一通。又讓公主府的衛士加緊練習武藝,加強公主府的守衛。 方桐一驚。 猜到暮晚搖那個打算。 他想說這樣有些冒險,公主可能會受牽連。 但是方桐抬頭,看著暮晚搖冰雪般的側臉,好似又看到當初他們從烏蠻火海中走出來的那一夜—— 火焰在身后的帳篷石峰間獵獵燃燒。 夜盡天明,暮晚搖手持匕首,就與他們這幾個人逃出了那里,大部分人都葬身在身后的戰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