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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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此轉(zhuǎn)了一圈,皇帝對進(jìn)士們的考量便結(jié)束了。有韋樹和言尚在前面擋著,皇帝勉強(qiáng)算滿意,吩咐人給這些進(jìn)士們賞賜,獨(dú)給韋樹的和給言尚的最為豐厚。 太子目色微暗,想父皇為何給言尚那么豐厚的賞賜?難道言尚比自己認(rèn)為的更為出眾么……太子回頭,正想和楊三郎使個眼色,和楊嗣商量一下。 就見楊嗣心不在焉地在吃酒,眼神飄忽,好像又開始發(fā)呆了。 太子:“……” 只是恨鐵不成鋼。 皇帝笑呵呵看著言尚:“言素臣,朕看你年少風(fēng)采灼灼,有些心動,不知你家中可有妻室?” 太子一愕,然后恍然,明白原來父皇給言尚豐厚的和韋樹一樣的賞賜,不是有其他心思,而只是想賜婚啊。然而想賜婚誰呢……太子眼皮直跳,預(yù)感不好。 言尚一怔,也實(shí)在沒想到自己的婚事居然被這么多人關(guān)注。 這兩日天天被問也罷了,連皇帝都關(guān)心。 言尚只好答:“尚未有妻室?!?/br> 他忍著自己去看暮晚搖神色的沖動。 他才跟暮晚搖說自己不會成親,但是如果皇帝賜婚……他不能拒。 暮晚搖會如何想他? 他心中焦慮,拼命想法子時,頭頂皇帝笑道:“那真是太好了,言素臣,你覺得朕的小女兒,丹陽配你如何?。俊?/br> 言尚一下子抬頭,滿目錯愕。 皇帝越看越滿意。 言尚背后無人,清寒之士,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入官場。而且言尚又年少,相貌好,才華好,這可是今年的探花郎啊。 所有人不都希望他給暮晚搖指婚么?那他就將暮晚搖指給言尚。 這樣一來,至少三四年內(nèi),暮晚搖都能讓他高枕無憂了。 聽聞皇帝此言,暮晚搖倏地抬頭,看向父皇。 太子心沉下,微微握拳。而那發(fā)呆發(fā)了半天的楊三郎一下子回神,看看言尚,再看看暮晚搖。楊嗣一下子有些怒意,覺得皇帝實(shí)在太過欺負(fù)暮晚搖。 第一次成婚是和親;第二次就配一個沒有背景的探花郎打發(fā)? 是否對暮晚搖太過殘忍? 難道暮晚搖于皇帝,只剩下利益,一點(diǎn)兒親情都沒有了么? 楊嗣要站起,幾乎剎那就要說出自己愿意娶暮晚搖,自己要和探花郎爭一爭暮晚搖。 若是這世上沒有一個人對搖搖好,他入局又何妨? 楊嗣被太子一把拉住,死死按著不讓他在這時出頭。楊嗣怒瞪太子,太子向他搖頭,示意先看看,不要在此時入局。 眾人沉靜,言尚出神。 若是、若是……皇帝將暮晚搖指婚于他,他不能拒絕,也許并不是一件壞事? 他和暮晚搖之間…… 言尚心亂如麻時,聽到暮晚搖慵懶又肆意的一聲笑,她聲如玉撞,帶著一絲決然:“父皇說什么?兒臣可不愿嫁這個鄉(xiāng)巴佬?!?/br> 言尚一愣,向她看去。 她目光冷冷地盯著他,緩緩站了起來。 二人四目相對,許多光景在對視間一一浮現(xiàn),又一一消散。 言尚看著她,見她倔強(qiáng)、忍耐,又冷漠地別過了眼,不再看他。 她從席中步出,跪在了言尚身旁,向上拱手:“他這般出身,才學(xué)淺薄,父皇若是疼兒臣,就不該讓兒臣嫁給這樣不堪的人。” 皇帝沉默。 問:“言素臣,你覺得呢?” 言尚輕聲:“殿下金枝玉葉,是臣配不上殿下。” 暮晚搖跪在他身旁,聽他這么說,她睫毛一顫,幾欲落淚??伤蛑讲徽Z,眼中波光粼粼。他向她看一眼,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讀錯,可是她覺得言尚沒有生她的氣。 他那一眼中溫和萬分,包容萬分—— 沒事,別怕。 沒有人可以勉強(qiáng)你。 沒有人可以勉強(qiáng)她。 至少在此刻,言尚是幫她的。 他這般的好,這般這般的好。 第35章 二更 眾目睽睽, 丹陽公主拒絕皇帝的指婚。 不只拒絕,她跪在地上,更是用最冷酷的字眼, 中傷自己旁邊的言尚, 順便將自己和言尚的關(guān)系跟皇帝透露了一些, 免得皇帝多疑—— “我前年年底去嶺南時, 就認(rèn)識這個言二郎了。他們家在嶺南不過就是種地的,再靠他們阿父進(jìn)士的名頭弄些錢。就這般身份, 也來攀我么?一個從嶺南那種地方來的人, 見識有多淺短,父皇需要我多說么? “到長安后,這個言二郎借用我與他相識的舊交情, 求到我府上讓我?guī)退芯?。我看在他可憐份上,幫了他。然而幫了他,也不代表什么。他也許是有點(diǎn)才華, 可我和他自來出身不一樣, 看到的事物不一樣, 我與他沒有任何共同話題。我好歹也是堂堂公主, 嫁給這種鄉(xiāng)巴佬, 和嫁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有什么區(qū)別? “父皇,你若是疼愛我,若是看在我母后的份上,就不應(yīng)該這般讓女兒受委屈?!?/br> 言尚跪在她身旁,聽著她那鏗鏘的、戳人心的冷漠字句。他垂著眉眼,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這副樣子,看在那廬陵長公主眼中,何等揪心。 聽到自己哥哥要把言尚配給丹陽那丫頭,長公主揪心,不甘美少年這般便宜別人;現(xiàn)在看到丹陽拒婚,長公主還揪心,想這個侄女的嘴也太毒了,太不給人面子了。 今日丹陽公主拒婚這段話傳出去,言二郎在一段時間內(nèi),那都肯定被人指點(diǎn),成不了親了。就算廬陵長公主這種玩世不恭的人,都覺得暮晚搖不嫁就不嫁,何必拒絕得這么狠? 大殿沒有人說話,進(jìn)士們訥訥不敢抬頭,韋樹微皺眉,覺得暮晚搖用這樣的話說言尚,未免太過分。 而皇帝本淡淡聽著暮晚搖的話,在暮晚搖提起“看在我母后的份上”,他神色微地一頓,有短暫恍惚感。 暮晚搖仰頭看他。 這一剎那,皇帝看著女兒倔強(qiáng)不服輸?shù)臉幼?,心神空蕩蕩中,想到了昔日那個同樣倔強(qiáng)、非要和他對著干的女人。 他要除李家,皇后就要保李家。他只是想把李家趕出長安,皇后卻恨不得殺了他…… 自從二皇子夭折后,皇帝與皇后離心,直到皇后過世。 暮晚搖刻意提先后……是分他神,剜他心,往他胸口戳刀子。 天家父女啊……感情殘酷到了這一步。 皇帝目有慘然之色,望著女兒水光流動的黑眸,他淡聲:“罷了。既然丹陽不愿意,言素臣也不愿意,這指婚就算了。丹陽何必做此態(tài),朕是你父皇,難道還會逼你婚么?也值得你特意下跪。 “都起來吧?!?/br> 這一晚的宴,到了這一刻,便有了寥寥收場的意思。 皇帝之后再沒說什么,陪著他們又應(yīng)付了不過半個時辰,皇帝就擺駕回宮了。而皇帝一走,筵席自然散了,各人就此離去。 言尚與韋樹行在一起,其他一些進(jìn)士擔(dān)心地和言尚站在一起,鼓勵言尚,說這也沒什么,不必放在心上。 而從他們旁邊,暮晚搖漠然無比地走過,便是韋樹跟了一步,也被公主的侍女?dāng)r住了。 暮晚搖今夜不打算再和人說話了。 暮晚搖很后悔。 她只是想湊熱鬧,看言尚風(fēng)光一場而已。 早知道一場曲江大宴,父皇會給她和言尚指婚,她說什么都不會去了。 然而已經(jīng)于事無補(bǔ)了。 她用最惡毒的話去說言尚、中傷言尚,哪怕他脾氣再好,也一定會難過。他那般自尊,昔日尚且總刻意和她保持距離,今夜她這般說他,他當(dāng)是再不會幫她了。 誰還會幫一個當(dāng)面拒婚、還把自己說得那般不堪的女人呢? 她弄丟了一個很好的盟友。 暮晚搖回到府上,坐在內(nèi)舍妝鏡前,盯著自己映在銅鏡中的蒼白臉頰。她手撫上自己的面頰,對著自己那雙冷淡的眼睛,輕聲自語:“沒關(guān)系,別人不幫我,我自己幫自己。 “我才不會認(rèn)輸,我才不會被你們打敗。” 暮晚搖高聲向外喊:“春華!” 一直候在外的春華當(dāng)即:“殿下?” 暮晚搖笑道:“我要飲酒,給我拿酒來。” 春華遲疑:“現(xiàn)在?這么晚了,殿下該睡了……” 暮晚搖:“怎么,連你們也要忤逆我?我說的話,已經(jīng)這么不管用了?” 春華勉強(qiáng)道:“那婢子去吩咐人為殿下熱酒……” 她聽到公主在內(nèi)拍木案的張狂聲音:“我不要喝熱酒,就喝冷水酒!直接取來喝就好!” 外頭的侍女們不敢再接話了,只能憂心忡忡地去為公主拿酒。 而暮晚搖眼神上飄,空寥寥地開始點(diǎn)酒名:“把府上的好酒都拿來!我要喝京城的西京腔,蝦蟆陵的郎官清和阿婆清。我要喝蜀地的劍南春燒,還要喝烏程的若下酒……” 侍女們聽得心驚,心想這么多種酒混一起喝,不是等著醉死么? 然而……也罷。 公主府上自然不缺酒,很快一壇壇酒都被抱進(jìn)了公主寢舍,一排排擺在一張長案時,十分整齊。 暮晚搖將仆從都打發(fā)了,自己便坐在地上,打開酒壇,開始自飲自酌…… 她喝了許多酒,喝得自己意識有些昏沉,喝得自己不那般難受,暮晚搖才舒展開了長眉,露出了笑容。